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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桂芬這次懷孕胎像原本就不穩, 再加上心裡憋著氣,不利於養胎,所以哪怕她懷這胎時一直躺在床上哪兒也不去,身子也越來越虛,還不如以前懷孕下地乾活時的身子。

劉桂芬覺得這一切都是甜笑害的,她覺得自從把甜笑抱回家之後,他們二房就特彆倒黴, 乾什麼都不順心,現在連懷個孩子都胎像不穩了!於是劉桂芬每天就躺在床上罵甜笑, 罵她是個掃帚星,罵她黴運載體……

可她不知道的是, 她越罵,她的身子就越虛弱,臉色越來越難看。本來不是多嚴重的事情,隻要好好修養幾天就能好起來了,就因為她嘴賤,搞得直到了過年這天,她都沒法子下床。

大年三十這天, 大家都換上了新衣服, 尤其是甜笑穿著崔鳳菊給她買的那件羽絨服, 又好看又暖和, 也不像彆的孩子看起來厚重的像個球。在眾多孩子裡,她就像是個小精靈一般,可可愛愛又招人疼。

四房的薑蘭蘭有了新衣服, 大房的薑秋菊雖然沒穿上新衣服,但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去年她媽給她做的,不說嶄新,九成新還是有的。薑愛梅的那件棉襖是玫紅色的,襯得她臉色很好,紅撲撲的,雖說是彆人家穿剩下來,但到底是崔鳳菊用一塊野豬肉還回來的,穿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除了薑寶珠。

她身上的那件衣服皺巴巴,胸前帶有兩大團油漬,看起來特彆紮眼。薑寶珠原本還想靠她媽給她爭取來一件新衣服穿,可她媽實在是太廢了,每次都乾不過她奶,如今還得養胎不能輕易下床,她一個人站在門邊上,看著院子裡跟薑愛梅和薑蘭蘭玩耍的甜笑,嘴裡嘟嘟囔囔的,若是聽的仔細了,就知道她說的都是一些詛咒的話。

雖說過年的時候是一年到頭家裡最熱鬨的時候,但是對於大人們來說,卻也是最累的時候。要準備的事情可多了,早早的起了床,開始摘菜洗菜,切菜,燉豬腳,炒菜,彆看說著容易,但一大家子二十幾口人的飯食,做起來的時候夠忙活的了。

尤其是今年的薑家辦的格外熱鬨,不但把去年還剩下的那些醃野豬肉全給拿出來做菜吃了,崔鳳菊還拿出來一大袋的麵粉,讓幾個兒媳婦擀麵皮包餃子,又做了點細麵。

大家夥雖然忙,但是想想忙好了之後就能大快朵頤,心裡頭還是挺高興的。隻不過大家各自心裡也有各自的心思罷了,心想著這也是大家在一起過的最後一個年了,過的熱鬨一點!

薑家難得的一片和諧。

王建紅瞅著甜笑腳上的那雙牛皮鞋挺好看,她雖然買不起羽絨服,但是可以給她閨女買雙牛皮鞋啊!於是她跟謝文秀倆人洗菜的時候湊到她身邊,問道:“喂,我問你啊,笑笑腳上穿的那雙牛皮鞋要多少錢?”

謝文秀麵上一僵,最近家裡頭因為崔鳳菊給甜笑買這個買那個的事情鬨得不可開交,王建紅此時問起這事,該不會想要在大過年的這天鬨一場吧?她還想好好過個年,不想整天吵吵,於是抿著唇沒說話,當沒聽見王建紅的話。

“誒嘿,我說你咋回事?還因為以前那些事情跟我置氣啊?你咋這麼小氣?連多少錢都不肯告訴我?乾啥?怕我去買一雙更好的把你閨女比下去啊?看你那小氣勁,不就是雙鞋子嗎,有啥了不起的!”王建紅哼了一聲,一臉掃興的走到一邊洗菜去了。

謝文秀愣了愣,沒忍住又看了王建紅一眼,她以為王建紅會跟馮翠珍和劉桂芬一樣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還真隻是看上了這雙鞋子想給蘭蘭買雙?

再想想看這陣子蘭蘭總是往他們三房跑,跟甜笑親的就跟親姐妹似的,王建紅也沒說過什麼。謝文秀心裡突然有些明白過來了,有些時候這人吧,還真不能看表麵。

譬如這個王建紅,自打她嫁進薑家以來,他們妯娌倆人就沒對付過,但其實她卻是這個家裡最新心機的那一個,除了愛跟認攀比了一點,彆的都好。

而馮翠珍呢,則是最會演,最兩麵三刀的那一個,彆看她表麵上很好說話,可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跟你玩把戲,還喜歡把人當傻子,出了什麼事就唆使彆人往前衝,自己躲在後頭坐收漁翁之利。

劉桂芬這人是沒什麼腦子,但是又壞又毒,現在又格外針對他們三房,謝文秀想了想,沒想到到頭來,她能聊得上話的認竟然是王建紅。

“這鞋子五塊錢,你彆說雖然貴一點,但是質量是真的挺好的,你要是想給蘭蘭買一雙,還是可以的。”謝文秀冷不丁的說道。

王建紅雖然之前好像生氣了的樣子,可是一聽謝文秀說話,立馬就起了勁兒,主動蹲到謝文秀身邊,跟她一起洗菜:“是是是,我是打算給蘭蘭買一雙,蘭蘭在我跟前都說了好幾次笑笑的鞋子好看了,等過幾天我就去鎮上的供銷社看看有沒有蘭蘭的碼數。”

“其實我覺得笑笑那件羽絨服也挺好看的,不過四十塊錢也太貴了,我可舍不得花這個錢。”王建紅說著,拿眼神瞥了瞥謝文秀,“你身上擦了啥東西啊?咋那麼香?我看雪花膏也不是這個味道啊!”

其實王建紅老早就想問謝文秀了,隻是沒好意思開口,今天起了頭,乾脆都一起問了。

謝文秀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我頭發的香味吧?這是我媽自己調的一種擦頭發的,擦了之後特彆香!”

王建紅:“真的?嬸子還會這手藝呢?那嬸子那裡還有沒有了?賣不賣?要不賣給我一瓶唄,我怪喜歡你身上這股味道的。”

謝文秀擺擺手:“我那裡正好還有一瓶沒用過,等會兒就拿給你,還給什麼錢啊,都是一家人,哪那麼見外呢。”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倆妯娌還真聊到一塊兒去了,謝文秀這才從王建紅的話裡得知,原來當初王建紅生出跟她攀比的心思,就是因為女人的嫉妒。嫉妒謝文秀長得比她好看,嫉妒她家世好是城裡人,嫉妒她還是高中文憑,總之啥啥都比自己優秀。

而且她覺得城裡人都不愛搭理人的樣子,對謝文秀的印象也不大好,這才導致倆人從一開始就沒對頭。

謝文秀聽了真覺得好笑,不過兩人說開了之後感情倒是一瞬間就升溫了,要不說女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麼神奇呢。

王建紅把自己洗的紅蘿卜掰成兩段,你一半我一半的跟謝文秀分著吃:“三嫂,這蘿卜可真甜,又脆又甜水分有多,可好吃了,你快嘗嘗。”

謝文秀咬了一口,覺得味道的確很不錯。其實她心裡明白就連家裡的菜長得好,也跟甜笑有關係,甜笑還沒來的時候,崔鳳菊種的蘿卜可沒這麼大沒這麼甜!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薑家二十幾口人聚在一起吃了年夜飯。雖說不上多溫馨,但熱鬨那是真的熱鬨。

吃好了年夜飯,崔鳳菊破天荒的說她要去打牌。每到了過年的時候勞累了一整年的村民了便會湊在一起打打牌,打的很小,輸贏都沒幾個錢,就是打著玩兒的。但因為薑家往年都沒什麼閒錢,崔鳳菊最多也就是看看,沒想到今天卻真的要親自上陣了。

不過這也是有原因的,除了她手頭上有了點錢之外,這不是她還有個福氣包孫女嗎?去打牌之前去甜笑那裡沾點好運氣,今天還不是通殺全場?

“奶的乖寶,讓奶奶好好抱抱你!”崔鳳菊上三房把正在跟倆個哥哥玩耍的,吃著水果罐頭的甜笑抱了起來,“奶待會兒出去打牌,你可要保佑奶奶多贏一點回來啊,到時候奶還給你買罐頭吃,好不好?”

這水果罐頭就是之前崔鳳菊留給甜笑的那兩罐,今天吃完飯之後崔鳳菊全都拿過來了。但大冬天的吃罐頭太涼了,可是謝文秀見小甜笑饞的不得了,就熱過了之後才給她吃。

小甜笑趕緊點了點頭,但她會說的話還不是很多,隻能咿咿呀呀地說著:“奶、贏!”

光這兩個字,崔鳳菊立馬便眉開眼笑了:“誒!真是奶奶的乖孫孫!”

謝文秀和薑愛華互看一眼,眼中滿是溫馨。當初把甜笑抱過來養,就是怕她的日子不好過,沒想到小甜笑卻是個命裡帶福氣的,天生就是個富貴命,天生就招人喜歡!他們真為閨女感到高興。

崔鳳菊走後,小甜笑又坐在床上跟哥哥們玩遊戲了,他們玩的是拍手掌的遊戲,其中一個人把手放在另一個人的兩隻手中間,數‘一二三’,若是那個人抽回的慢了,就會被拍到,那就算輸了!

這遊戲在大人看來或許挺無趣的,可是小孩子卻玩的津津有味,小甜笑也看的起勁兒。

大年初一就要回娘家拜年了,謝文秀和薑愛華在準備明天要帶的東西。旭日和東升在家裡待的無聊了,到底是小孩子,也想出去湊湊熱鬨,就跟爸媽說了要帶妹妹出去玩,過一會就回來。

鄉下大的帶小的出去玩的不少,再加上旭日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比較靠譜,加上甜笑現在已經會走了,謝文秀也比較放心,就答應他們了,但還是交代了好幾句才親眼看著他們出了門。

“咱們去找小司玩吧,大過年的他一個人肯定很孤獨。”東升和旭日一人牽著小甜笑的一隻手說道。

旭日點點頭,他們三人就朝司家的方向去了。

走出不遠之後,薑寶珠從門後走了出來,她死死盯著甜笑身上穿的那件質感很好的羽絨服,眼睛都紅了。憑什麼甜笑可以穿這麼好的羽絨服,自己卻隻能穿彆人穿過的破衣服?這不公平!她咬著牙,也跟在了旭日他們後麵,心裡想著她倒要去看看他們想去乾什麼!

最好能趁旭日和東升去玩不注意的時候,好好欺負一下甜笑!

到了司家門口,旭日交代東升看著甜笑,他去叫司禛。可是等旭日走了沒多久,東升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痛想要方便,他原本想憋住等旭日來了他再去解決的,但實在是痛的忍不住了。

東升捂著肚子交代甜笑:“妹妹,二哥肚子痛要去茅房,你就坐在這塊大石頭上等哥哥,哪裡也不要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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