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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翠珍眼見著人跑了,開始罵罵咧咧:“剁腦殼,短命鬼,真他娘的缺德,竟然上我們家來偷雞,良心真是壞透了!下回敢來,非打斷你的狗腿不可!”

薑愛國把燒火棍一丟,說道:“行了行了,這大清早的,彆罵了,咱家雞不也沒丟嗎?以後掙錢了咱們的好好把這破房子給修一下,這麼容易就讓人翻進來了……”

薑強早在外頭有動靜的時候就出來了,走到矮牆邊上撿起那個偷雞賊掉的那隻鞋子,一股子臭味撲鼻而來,熏得他立馬捂住了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道:“爸,媽,那人掉下來隻鞋子。”

這雙鞋子還挺新的,就是穿這鞋的人腳臭了一點,這臭味能熏死一頭牛。

薑愛國和馮翠珍走過去一看,一下子就認出來這雙鞋是誰的了!鄉下人平時要乾農活,穿的鞋子也都是些舊鞋子,一年穿一年,哪裡會買這麼新的一雙解放鞋?

但劉家的劉富貴最近好像買了一雙鞋,還穿出來炫耀過好幾次,沒錯,這鞋子再加上這臭味,準是劉富貴無疑了!

馮翠珍的臉一下就黑下來,咬著後槽牙叉腰罵道:“好你個劉桂芬啊,你這個喪良心的爛貨,專生閨女生不出兒子,生兒子也沒屁眼的母雞,明明已經分到一隻戰鬥雞,還拾掇你弟弟來偷我家的雞,我今天非要去理論理論!”

馮翠珍真是被氣死了,她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不顧薑愛國的勸阻,愣是朝劉家跑去了,她今天就要當著全大隊人的麵好好罵二房那倆口子一頓!這心思也太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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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劉家,劉桂芬分到的那隻雞被黃鼠狼咬死了之後,他們家靠賣雞蛋發財的夢也跟著破滅了,劉母在劉桂芬麵前念叨了好幾天,劉桂芬心裡也跟著淌血,一年八百多塊啊,就這麼沒了!

可能咋辦呢?就算把那隻黃鼠狼抓住打死他們的寶貝雞也回不來了啊!

於是劉桂芬就想出個主意來,當初大房他們家也分到了一隻戰鬥雞,不如他們去把大房的雞給偷來?反正大房不知道他們家的戰鬥雞被黃鼠狼給咬死了,就算到時候真掰扯起來,他們就一口咬定這是自己家的雞,大房也拿他們沒辦法。

劉桂芬將這個主意說出來的時候,薑愛民是不太願意的。雖然戰鬥雞死了他心裡也很惋惜,但是也不能去偷他大哥家裡的那隻雞啊!

可劉家母子兩個卻是一拍大腿覺得這辦法可行,最後一商量,就這麼乾了,由劉富貴去大房偷雞。

薑愛民雖然心裡不是很讚成,但還是默認了他們的做法,甚至心裡還偷偷的想著,要是真能把雞偷過來,他們家的一年八百塊不就到手了嗎?

這天,劉母、劉桂芬和薑愛民都沒有睡意,幾人坐在堂屋裡烤火,就等著劉富貴把戰鬥雞給抓回來。

然而劉富貴非但沒有把戰鬥雞帶回來,還帶回來一身的傷,甚至還赤著一隻腳。他邊跑邊罵:“他娘的,姐,你們薑家大房那兩口子心可真夠毒的,下手那麼狠,我差點沒被打死!”

劉富貴頭上身上挨了好幾悶棍,又青又紫,看起來還挺嚇人的,也看得出來薑愛國這是下了狠手的。

到底是自己親弟弟,劉桂芬氣的血氣翻湧,跟著破口大罵,可還沒罵上幾句呢,馮翠珍就上門來了,手裡還拿著把砍柴刀,一邊罵一邊砍劉家的大門!

“劉桂芬,劉富貴,你們給我滾出來,你們劉家人還要不要臉了?自己家裡沒雞嗎?跑到我們家去偷雞?臭不要臉的玩意兒,剁腦殼,短命鬼!一個是不下蛋的母雞,一個是村子裡娶不上媳婦隻能當老光棍的懶漢,你們劉家就是一窩爛人!專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今天來偷雞,下回是不是還得去偷人啊!爛貨,破鞋!”

這次馮翠珍是真的被惹怒了,也不顧平日裡裝出來的賢惠了,什麼難聽罵什麼,每罵一句還在劉家的大門上砍一刀,沒過多久劉家的大門就被砍出一個缺口來。

若劉家人來偷的隻是普通的雞,或許馮翠珍還沒那麼生氣,但那可是個寶貝雞啊,一天能下二十幾個雞蛋的寶貝雞,她連母豬都沒要就選了這隻雞,劉家人竟然還敢來偷?

她要讓他們知道,誰要是再敢來偷他們家的雞,她就要誰的命!

大清早的馮翠珍這麼一鬨騰,大家都起來看熱鬨了,劉家人不可能就這麼讓馮翠珍一直罵,一直砍門,劉富貴要衝出去教訓馮翠珍,卻被劉母拉住了。

女人上門來吵架,那就得女人上去對付,一個男人衝出去打女人,薑愛國那能乾看著?劉富貴一看就打不過薑愛國啊!彆到時候再傷到哪裡!

於是劉母和劉桂芬親母女齊上陣,都走了出去跟馮翠珍對罵,好不熱鬨。但到底是劉家人心虛,劉家母女兩個人都罵不過馮翠珍一個,沒過多久大隊上的就都知道薑家分了家之後,二房還要上門去偷大房的雞,就連薑愛民出門,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

偷兄弟家的雞,這人也太喪良心了!

薑愛梅看不下去他們在這兒吵了,就跑去了三房家裡。這時候謝文秀剛把早飯做好,她做了玉米麵餅子和幾個包子,用白麵做出來的包子發的特彆好,一個個十分飽滿,軟嫩。

見薑愛梅來了,謝文秀趕緊招呼著她也一塊兒吃點。自從分家之後,甜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著愛梅了,此時見了她立馬就笑開了,不停的用那雙小手手抓來抓去,好像要把愛梅給抓過來。

愛梅趕緊搬個小馬紮坐到甜笑身邊,伸手握住甜笑軟嫩的小手手,卻是歎了口氣:“奶,三叔、三嬸,我爸媽還有我奶跟我大伯娘他們吵起來了。”

謝文秀給愛梅抓包子的手頓了一下,看了薑愛華和崔鳳菊一眼,見他們一個臉上同樣的震驚,另一個則是好像猜到了會有這麼一出似的淡定。

特彆淡定的那個人就是崔鳳菊,她抱著甜笑給她一口一口的喂著包子,心裡冷哼了一聲。當時大房和二房吵著要母雞的時候,她就猜得出將來肯定得鬨起來。

雖說她現在不知道事情的經過,還猜不太出來他們是因為什麼才吵起來的,但肯定跟戰鬥雞有關就是了。

謝文秀抓了個包子遞給愛梅,說道:“沒事,愛梅,你先吃包子再慢慢說是咋回事,三嬸在包子裡抱了白糖,甜的很呢。”

這時候的白糖可是很貴的,一般人家很少能吃上白糖,更彆說包白糖包子。不過謝文秀有個好姐姐,又有個跑長途的姐夫,時不時的也能送她點好東西,這包白糖就是上回謝紅英給送的。

劉家從大清早開始就吵得熱火朝天,個個臉紅脖子粗的,要不是有人拉著非得打起來了,哪裡還有人會給他們這些孩子做飯啊,薑愛梅餓到現在,如今拿到這軟乎乎的還冒著熱氣的包子,沒忍住就是一大口咬了下去。

謝文秀說的不假,包子裡放了白糖,一口下去甜津津的,愛梅沒忍住還舔了一下嘴唇,舍不得那丁點兒的甜味。

她一邊吃著包子一邊說道:“好像是我媽讓我舅舅去大伯家偷雞,結果雞沒偷到,被大伯他們發現了,然後我大伯娘就拿著把刀衝到我外婆家,一邊罵一邊砍門……看著特彆嚇人……”

想起這陣勢,薑愛梅沒忍住縮了縮脖子。

謝文秀和薑愛華互看一眼,他們單聽愛梅這麼說就覺得頭大,更彆說愛梅還是個五歲的孩子了。

雖然分了家,但到底是親兄弟,薑愛華沒忍住問了一句:“娘,要不我去勸勸架?咱們家剛分家沒多久,就鬨出這種事情來,讓外人看笑話也不大好,萬一真傷到了人那就更不得了了。”

他雖然對二房很失望,但到底不想薑家被人笑話。

相較於薑愛華兩口子,崔鳳菊真的可以說的穩如泰山了,她非但不著急,還不允許三房兩口子著急,聽了薑愛華的問話,說道:“都分家了你管他們笑話不笑話?老大和老二他們都不怕被笑話,你倒是操心上了?他們臉皮厚就讓他們吵去,要打就打,看他們能鬨成個啥樣。”

說完崔鳳菊又給正張著小嘴巴等待著投喂的小甜笑掐了點包子皮喂過去,臉上終於帶了抹笑容:“那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的糟心玩意兒,真沒眼看,分家了好,免得在我眼前吵,鬨得我頭疼。”

她在甜笑肉嘟嘟的臉上輕輕掐了一把;“還是咱家笑笑最乖,最讓奶省心了!”

當初分家的時候,崔鳳菊就存了分了家就撒手不管的心思,他們愛鬨就鬨去,親兄弟鬨成這樣都不嫌丟人,她有什麼好丟人的?

讓她去給他們擦屁股?門兒都沒有!

崔鳳菊都這麼說了,薑愛華和謝文秀就更沒話說了。崔鳳菊說的也對,現在分了家,他們能不管閒事就不管吧,要不然還吃力不討好。

於是大房和二房又是罵又是打的,真真的鬨了一大場,從一開始的隻是罵,到後來開始打,先是女人打,混亂當中馮翠珍推了劉桂芬一把,劉桂芬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接著就開始嚷肚子疼。

“馮翠珍,你竟然敢推我,要是我肚子裡的兒子沒了,我殺了你全家!愛民,你還愣著做啥,趕緊上啊!你兒子都快被她弄死了!”

薑愛民猶豫片刻真的衝上去了,薑愛國也不是吃乾飯的,也是衝上去就打,彆看兄弟兩個以前哥哥前弟弟後的,真打起來管你是誰,隻管下死手去打!

全村的人都來看熱鬨了,對他們兩家指指點點的。

王建紅一大早聽說了這事,連早飯都不吃了,拿著個紅蘿卜就來了劉家外頭看熱鬨。

她一邊啃著脆甜的蘿卜一邊看得津津有味,嘴裡嘟囔著:“哎呀媽呀,這是真打啊,哎喲我的娘唉,這一拳頭下去二哥的鼻梁骨都給被打斷吧?嘖嘖嘖天哪,二哥的心也太黑了,咋能打大哥那地方呢,大嫂以後還要不要活了?哎呀!大嫂還挺厲害的啊,竟然把劉大嬸給按在地上揍了!牛啊!”

“我的天爺,彆看劉大嬸年紀大了力氣還不小,咋一下子又把大嫂給摁在地上摩擦了?我了個大草,劉大嬸咋還扒大嫂衣服了?不是吧?這麼多人看熱鬨呢!唉呀媽呀,沒眼看沒眼看,我得走了……”

王建紅眼見著馮翠珍的衣服都快被劉母給扒下來了,趕緊轉身準備走。她掃視了一圈,發現大隊上大半的人都過來看熱鬨了,但是好像沒見著三房的人。

她尋思著今天這麼熱鬨的事情,也得說給謝文秀聽聽啊,於是趕緊就直接奔三房去了。

三房這邊確實熱熱鬨鬨的吃了頓早飯,吃過了早飯之後崔鳳菊叮囑愛梅就在三房玩,先彆回那個糟心的家了,免得被她媽當成出氣包。

薑愛梅高高興興的答應下來了,她才不想回那個烏煙瘴氣的家呢!薑寶珠自從傷了腿之後一直不能下地,去哪裡都是讓她扶著的,乾什麼也都是讓她跑腿。她在那個家裡,簡直就像是個專門伺候薑寶珠的地主家的丫鬟。

在三房就不同了,奶奶麵冷心熱,彆看看起來挺凶的吧,實際上人可好了!還會給她吃水果糖和雞蛋糕呢,她最喜歡奶奶了!

三嬸和三叔人也特彆好,從來不會打罵孩子,比她爸媽好多了,她特彆喜歡三房,有時候她總是會在想,要是她是三房的孩子那該有多好啊!

隻可惜……她偏偏是二房的孩子……

正在這個時候,王建紅上門來了。王建紅來的時候,謝文秀正把家裡的被褥拿出來晾在院子裡準備曬曬,今天太陽好,去去黴味兒。

自從上回王建紅跟謝文秀說開了之後,二人的交情也算是迅速升溫了,王建紅又是個缺心眼的,隻要跟誰好那就是無話不談,之前跟馮翠珍好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但是後來她對三房改觀之後,她就發覺馮翠珍這人老是愛挑撥離間,在她跟前說這個不好,那個不好。

若是說二房的不好也就罷了,她本來就不喜歡二房,還是附和一兩句,可是馮翠珍還時不時在她跟前說謝文秀的不好。

這她能忍?

直接拿話懟了馮翠珍,把馮翠珍懟的愣是一個屁都放不出來,如此兩次之後,馮翠珍再也沒找過她嘮嗑。

那可不是,原本王建紅就是馮翠珍眼裡的一把沒有腦子的搶,指哪打哪,挨罵討嫌的事情四房兜著,大房是又做好人又拿好處。但是突然之間這杆槍長腦子了,時不時還會刺自己一下,馮翠珍哪裡還敢用這杆槍?

“三嫂,三嫂,你說你,咱們大隊上發生這麼熱鬨的事情了,你咋也不說去看看熱鬨,在家裡曬被子乾啥?這被子啥時候不能曬啊?”王建紅一走進來,就拉住了謝文秀的胳膊。

兩人親昵的就好像親姐妹似的。

說實話剛開始謝文秀還有些不習慣王建紅的操作,以前還總是時不時的跟她作對,如今一下子就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了……但是處習慣了就好了,王建紅這人還真沒有什麼壞心眼,就是有點缺心眼……

謝文秀猜到王建紅說的是大房二房打架那件事,說道:“我這人不是很愛湊熱鬨,在家裡待著挺好的,清淨。”

王建紅不以為意,繼續說著:“湊熱鬨有啥不好的?你是沒見著,大哥跟二哥打起來了,你說他們兄弟以前不是挺好的嗎?娘總說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他們還真把對方當做仇人一樣去打。最好笑的是大嫂跟劉嬸子,一開始是大嫂占上風的,不過後來好像劉嬸子打贏了,我走的時候大嫂的衣服都快被劉嬸子給扒下來了,總之真的是沒眼看啊沒眼看!”

王建紅想起那個場麵,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幾聲:“三嫂你知道嗎,以前大嫂總是在我跟前說你壞話,然後我覺得她這個人吧,還挺虛偽的,所以我看到她被打,心裡竟然還有點暗爽,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哈哈哈……”

笑著笑著,王建紅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崔鳳菊抱著甜笑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也不知道聽到她說的話了沒有,一個凜冽的眼風掃過來,王建紅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額,娘……”

崔鳳菊冷漠地點了點頭,視線穿過院子的矮牆朝遠處看了幾眼,這才進屋去了。

剛剛王建紅說的這些話她全都聽見了,她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其實對她那兩個兒子十分的失望。這就是親兄弟,為了一丁點的利益就大打出手的親兄弟。

王建紅縮縮脖子,吐了吐舌頭,拉著謝文秀說道:“三嫂,你說娘有沒有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啊,她心裡該不會不高興吧?”

謝文秀猜不透崔鳳菊的心思,但是之前崔鳳菊說的那番話她還記得,知道就算大房二房就算鬨起來,隻要不是真的出天大的事情,崔鳳菊這意思是不會去管了的。

她安慰王建紅道:“沒事,娘不會說什麼的,建紅,你吃早飯了沒有?要是沒吃我們家還剩了點餅子,要不你吃了對付一口?”

謝文秀提起這個,王建紅才發覺自己今天都沒吃過早飯,這時候肚子才餓的咕嚕嚕直叫。她揉了揉肚子說道:“不用不用,我回家去吃,三嫂,你看咱們分了家之後就不能住一塊了,平時嘮個嗑啥的也不方便,你看看你要是有時間就帶著甜笑上我們家玩去啊,我家蘭蘭可想她了。”

“好嘞。”謝文秀答應下來了。

晾好了被子謝文秀就開始剁豬草,把豬草剁吧剁吧弄好了之後攪拌點糠,就做成豬食了。他們家的這頭老母豬最近的胃口還挺大的,吃的不少。

但養豬就是這樣,豬吃得多就長得胖,等到了過年的時候肉就多,沒人養豬的時候會嫌豬吃的多的。而他們豬草到處都是,沒啥好心疼的。

她提著小半桶豬食到豬圈邊準備給豬喂食,卻看到他們家的那頭豬竟然有些嘔吐起來……

謝文秀心中一驚,之前聽說過下遊有大隊上鬨豬瘟,他們家的豬該不會是得了豬瘟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三房:大房二房打架,我們吃好吃的~大房二房倒黴,我們掙錢錢~

王建紅:唉呀媽呀,沒眼看沒眼看!

昨天的評論我已經看啦,喜歡合成一章的占多數,那我就合成大肥章發啦~麼麼啾,愛你們=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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