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這孩子沒了爸媽, 咱們家既然幫了就要幫到底, 以後就讓他住咱們家吧。牛、豬、雞這些放在咱們家養著, 但過年的時候要是殺了,咱們也不占他便宜, 把肉拿去換工分,工分能換錢, 我們幫他攢起來, 明年他也差不多要讀書了。”崔鳳菊說道。
這個時候其實他們都已經存下了讓司禛一直在他們家住下的心思, 其實看著好像是司禛帶著牛、豬什麼的來他們家了,但是這些眼前能值點錢, 養大一個孩子花費的肯定遠遠不止這麼點錢。
但是司禛是個懂事的孩子, 他們不可能再讓他一個人回去過, 養一個孩子也是養, 養兩個孩子也是養, 那就一道養著唄。
再說薑愛華在工地上乾的也越來越好了, 已經從一開始的普通工人成了一個小管理, 就是在包工頭不在的時候管一管這些工人們,看著大家彆偷懶就行。平時活還是要乾的,隻不過一天的工錢要比普通工人要多五毛。
這幾天都下雨,薑愛華在家裡沒去工地上乾活,但是今天吃完早飯之後發現雨又停了。薑愛華心想連下幾天雨,山上的樅菌應該已經長得不錯了,於是決定去山上摘樅菌。
甜笑和東升還有愛梅正圍在司禛邊上,看著他紮蚱蜢。他的那雙手好像生了花一樣, 沒幾下的工夫就做出一個活靈活現的蚱蜢。
甜笑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司禛手上看,直到蚱蜢完成的那一刻,開心得跳了起來,拍著手說道:“小司哥哥,好棒!”
東升看著司禛做出來的蚱蜢活靈活現,也想跟著學點手藝,可是他的手實在是太笨了,明明每一個步驟都跟著司禛做了,可是做出來的蚱蜢不像蚱蜢,反正就是個四不像。
偏偏東升還自我感覺良好,把這玩意兒拿到甜笑跟前顯擺:“咋樣,笑笑,二哥做的咋樣?”
甜笑看著眼前這奇形怪狀的一坨,小臉蛋兒皺成了一團,十分的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會不那麼傷她二哥的心。
她支吾了半天,說道:“咯咯噠做的蚱蜢,好特彆呀!”
東升隻當是甜笑在誇自己了,得意極了:“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說,做的當然特彆了!”
司禛:“……”
正準備出門的薑愛華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可不是東升,自然聽懂了自己閨女這個‘特彆’的意思,就是側麵說東升這個‘蚱蜢’做的不好唄。
不過,他覺得用特彆來形容這個‘蚱蜢’,還真是為難甜笑了,畢竟才不到兩歲的孩子,還要為了照顧哥哥的自尊心,辛苦的想出一個比較合適的詞語出來……
再一看司禛,薑愛華心裡也十分滿意,雖說司禛隻比東升大一歲多,但是卻比東升懂事多了,甜笑也很聽他的話,讓他帶著甜笑玩,他們大人心裡也放心。
就連他娘崔鳳菊也說了,自從司禛來到他們家之後,她就不用總是看著甜笑了,平時能做的事情也多了起來。而且司禛還特彆能乾,經常會在家裡做一些利索能力的事情,是個很令人省心的孩子。
薑愛華朝他們交代道:“東升,爸爸去山上采點樅菌回來吃,你跟小司還有笑笑就在家裡玩,彆到處亂跑,聽到了嗎?”
東升點點頭:“知道了爸,你去吧,我肯定會管好笑笑跟小司的,哪兒也不讓他們去。”
司禛:“……”到底是誰管誰啊?
甜笑輕輕撅了撅嘴巴,小聲糾正道:“咯咯噠亂說,是小司哥哥管我們……”又朝薑愛華說道,“爸爸要多采一點回來呦!”
薑愛華聽著孩子們的話,心裡頭也挺高興。像他們這些做家長的,其實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們,孩子們開心,他們大人也就開心。
他點點頭:“好嘞,爸爸采整整一籃子回來!”
到了山腳的時候,薑愛華卻正好跟也準備上山的薑愛民撞了個照麵。
兩人本是親兄弟,按理來說就算是分家了,再見麵應該也是親親熱熱的打聲招呼什麼的。可是他們之前鬨過不少的齷齪,兄弟之間的情意早已消磨殆儘。
其實薑愛華倒還好,雖然薑愛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讓他心裡頭有了疙瘩,但也沒想到真的跟這個哥哥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薑愛民就不一樣了,他現在已經把三房當做了眼中釘,所以在看到薑愛華之後,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喜悅,而是朝薑愛華翻了個白眼,警惕地看著他。
他可還記得他閨女珠珠跟自己說過的事情,她說山北邊的一棵鬆樹下有塊大石頭,石頭下麵有兩株靈芝,薑愛華這麼巧的出現在這裡,該不會是來跟自己搶靈芝的吧?
畢竟之前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三房不止一次的搶走了原本應該屬於他們二房的好運氣,這回薑愛民可不能再讓三房搶走了!
薑愛華原本想要叫薑愛民一聲的,可是還沒來得及叫出口就換來一個白眼,他已經明白了薑愛民的心思,也就不自討沒趣了,轉身朝山上去了。
但是薑愛民卻叫住了他:“毒老三,你去山上做什麼?”
薑愛華莫名其妙:“我去采樅菌啊,還能乾啥?”
薑愛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薑愛華,像是要將他看透一樣。最終他說道:“我要去北邊采樅菌,你去南邊,我不想看到你。”
薑愛華被薑愛民的話給氣到了,這山又不是薑愛民的,憑什麼他想讓自己去哪裡自己就去哪裡?還說什麼不想看到自己。
可是一看到那張自己無比熟悉的臉,想起他們曾經一起長大的時光,薑愛華還是忍住了,他轉身朝山南邊走去了。
不想不想看到他嗎?那他就離薑愛民遠遠的,這總行了吧?
薑愛民將薑愛華朝南邊走了,這才鬆了口氣,看來他真不是來跟自己搶靈芝的。也是,自己家的好運已經被毒老三搶走好幾次了,前麵那兩次的寶貝和大領導,是因為一些意外而造成的,這一回,總不會還讓三房撿便宜吧?
想起閨女說的話,薑愛民心中就激動不已,步子十分的輕快。
走了沒多久,他果然就看到了一棵鬆樹,鬆樹下麵還真的有一塊大石頭!他心想他閨女夢裡頭的這個老神仙還真是神了,真是對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連這塊石頭的位置都沒說錯。
他懷著激動的心情,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扳開了大石頭,就怕自己毛手毛腳的會不小心壓壞了靈芝。
但是在石塊被他板起來的那一刹那,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眼神當中充滿了驚悚,他的瞳孔上倒映著的,是整整一窩的眼鏡蛇!!!
這一窩眼鏡蛇,大概有十多條,個個抬起蛇身朝他吐著杏子,像是飛刀一樣,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腿上、手上、肚子上……
總之無一幸免。
薑愛民根本都沒來得及逃走,就被眼鏡蛇咬了無數口。等到最後他整個人都被毒的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抖了幾下之後,就再也沒有知覺了。
另一邊,薑愛華感覺自己今天的運氣可真是好,以前就算是雨後去采樅菌,可從來還沒撞見過這麼一大片一大片的樅菌,而且好多都是那種才長出來,嫩嫩的圓圓的小樅菌,拿這個炒肉吃,香的不得了!
最重要的是,甜笑最愛吃這種小小的小樅菌了!
薑愛華心裡頭高興地不得了,采樅菌的動作也十分的快。就在他采到一塊石頭旁邊的時候,發現石頭縫裡好像有個什麼東西。
他仔細一看,這像是蘑菇又不像是蘑菇的,紋路看起來十分的清晰,他想了想,把這兩株奇怪的東西也摘了回去。
回到了家裡,崔鳳菊正好回來做中飯了,看到薑愛華竟然摘了整整一大籃子的樅菌回來,都有點驚呆了:“今年的樅菌這麼多啊?你咋采了這麼多?”
因為在這個缺衣少食的年代,就連山上的果子都會很快被人摘完,更彆說這種口味十分鮮嫩的野菌子了,他們會去山上采樅菌,彆人家也會去采,所以薑家年年都去采,可是年年采到的都不多,也就隻能吃個一兩餐。
但是這次薑愛華采到的樅菌,就算他們家光做樅菌吃,也能吃個兩三天了……
薑愛華聽了,撓撓後腦勺笑了笑:“是啊娘,這回也不知道怎麼的,我運氣好得很,找打了一大片樅菌,好像都沒有采過似的,關鍵這些樅菌還有很多都是那種特彆嫩的,笑笑最喜歡吃的那種。”
薑愛華一說這話,崔鳳菊立馬就反應過來了。她一拍額頭,是啊,她咋忘了現在跟往年可不一樣了,他們家有了甜笑這個小福氣包,要是采回來的樅菌不多,才奇怪呢!
崔鳳菊笑道:“這有啥好奇怪的?你忘了咱家笑笑是個小福氣包了?你能采到這麼多樅菌,都是因為笑笑。”
薑愛華笑笑,又想起自己之前采回來的那兩株東西,拿出來給他娘看:“對了,娘,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我今天采樅菌的時候看到的,看著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啥。”
崔鳳菊接過靈芝看了看,眼中咻的一下就亮了:“這是靈芝啊!老三,這靈芝我以前看到過一回,那還是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去山上采樅菌,也采到了這麼一株靈芝。隻不過你爺爺采的靈芝比較小,比不上這兩株大,但是去賣也賣了好幾塊錢呢!”
“當時你還小,記不得了是正常的,總之這靈芝可值錢了,我猜這兩株靈芝少說也能賣個二三十塊錢!”崔鳳菊高興地說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咱家笑笑可真是個小福星,我就是去山上采點樅菌的工夫,就采到了這麼個寶貝。”薑愛華說道。
崔鳳菊點點頭,心裡頭有些自豪:“那可不是麼,咱家笑笑可了不得的很,不是普通孩子。你瞧瞧這丫頭才多大啊就會說話了,現在都還沒到兩歲呢,就能說會道的,長得也稀罕人。老三,我可跟你說了啊,我對笑笑的喜歡那可是比對萍萍的喜歡還要多。所以我也提前說好了,萍萍找了個特彆棒的一個小夥子做對象,以後咱家笑笑要是處對象了,那還得找一個更加優秀的對象,必須得讓我這個老婆子看過了,批準了才行,知道了嗎?”
薑愛華笑笑,覺得他娘可真能扯,笑笑才兩歲沒到呢,咋一下子又說到她處對象的事情上了:“娘,你說什麼呢,笑笑才多大啊,咋還扯那麼遠呢?”
崔鳳菊哼了一聲:“我不管,我就怕到時候笑笑長大了,我歲數大了,你們不聽我的,我提前跟你打聲招呼。”
薑愛華真拿他娘沒辦法:“好好好,行行行,咱家說到底還不都是聽您的嗎?”
得了薑愛華這話,崔鳳菊心裡頭才徹底舒坦了。
這兩株靈芝被收好了,準備讓薑愛華明天去鎮上工地乾活的時候,順便把靈芝拿去賣了。崔鳳菊還特地叮囑了,要價的時候一定要往高了要。
比如這靈芝能賣個三十幾塊,薑愛華就得要四十塊,再讓老板還價,要是老板還成三十塊或者三十二塊左右在,這個時候就得注意了,可千萬不能傻不愣登的就同意這門買賣了,這討價還價當中的門道可多著呢。
還得再繼續還價,得換成三十八塊,你得看他的臉色是咋樣的,他要是還成三十四塊,那你就咬死了三十八塊不鬆口,要是不肯加價了,非三十二塊不肯收這兩株靈芝,那你也彆傻乎乎的真不賣了,你就得說咱們各退一步,三十六塊成交。
一般來說,這單生意也就成了。
聽了崔鳳菊這話,薑愛華頓時對他娘佩服的五體投地,要不有句話說的,薑還是老的辣呢。
*******************
晚上吃過了晚飯之後,崔鳳菊跟平常一樣去散散步消消食,可是自從司禛來了他們家之後,甜笑更願意跟以司禛為首的幾個哥哥玩了,所以崔鳳菊隻能一個人出去消食了。
說實在的,崔鳳菊每到了這個時候,心裡頭是又酸澀又覺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竟然開始吃那結果小屁孩的醋了,甚至因為笑笑不跟她出去散步了,心裡頭還有點小失落。
可是今天剛到了曬穀場,崔鳳菊就聽到有人在討論一件,大隊上今天剛發生的大事:“你們都聽說了嗎?薑老二今天去山上了,說是采樅菌,結果好像是被毒蛇給咬了,我的天老爺啊,聽說咬他的毒蛇還不止一條啊!那身上滿滿的都是傷口,被人發現時身上都紫了,嘴裡頭還吐著白沫,出氣多進氣少了……”
“可不是麼,剛好我閨女這兩天人不舒服,我今天就去衛生所給她配點藥,剛好就見著薑老二他婆娘劉桂芬了,醫生跟她說她男人是不中用了,雖然已經把被咬的傷口處全部都割開放毒血了,可是毒氣都遍布全身了,不可能真的把他身上的血都放一遍,那這不就成人乾了嗎?”另一個婦女說道。
“嘖嘖,聽起來咋這麼滲人呢?誒,不知道你們都發現了沒有,最近薑愛民一家好像一直都在倒黴啊,先是他家閨女和劉桂芬被眼鏡蛇咬,再就是劉桂芬好不容易懷上的兒子沒了,後來薑愛民救人還救出了麻煩,害得自己被關了半個多月,好不容易出來了吧,這才沒幾天呢,人就不行了……”
“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了司勝利他媳婦王招娣,她不就是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了嗎?瘋了之後一直叨叨著彆乾壞事,否則會遭報應的,我好像還聽誰說過,王招娣特地跟劉桂芬說起過這話呢!”
“快彆說了,我聽著咋覺得怪滲人的呢?不就是被眼鏡蛇咬了嗎?我以前聽老人說過一個故事,就是說一個人打死過一條蛇,後來那人出門的時候,有一群蛇在路上等他,把他活活咬死了!蛇這種動物,報複心特彆強,我覺得就是因為薑愛民打死了一條蛇,所以那些蛇都來找他報仇了……”
有一個人見到崔鳳菊走了過來,以為她已經知道她兒子出事的事情了,說道:“崔嬸兒,你也節哀順變吧,反正沒了個兒子,還有三個兒子呢,沒事的!”
崔鳳菊奇怪地看了那人一眼,莫名其妙:“你這話啥意思啊?啥叫沒了個兒子?”
“崔嬸兒,這麼說你還不知道啊?你家老二出事了啊!你二兒媳婦沒去告訴你這事?”那人奇怪地說道。
按道理來說,就算薑家幾個兒子分家了,崔鳳菊仍然還是幾個兒子的老娘,平時鬨點齷齪歸平時,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劉桂芬作為兒媳婦,說啥也得去告訴崔鳳菊這個當娘的一聲啊。
薑愛民再咋說也是人家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不是!
崔鳳菊的臉色變了變,直覺肯定是出了大事了:“老二他出啥事了?”
“合著劉桂芬還真沒去告訴你啊!崔嬸兒,你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吧,你家老二看來是不行了,再不去說不定連最後一麵都見不著了!”那人著急地說道。
崔鳳菊當場就愣住了,雖然她這個二兒子,自從娶了劉桂芬這個媳婦兒之後,就變得跟越來越跟以前不一樣了,有些時候她看著老二都覺得陌生。
可是說破了天,就算老二再不好再不是,那也是她的親兒子啊,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此時聽了這樣的消息,她怎麼能不難受?
崔鳳菊感覺自己眼前一黑,幸好被一個後生扶住了,否則還真有可能會摔倒。那個後生問她:“崔嬸兒,你沒事吧?”
崔鳳菊搖了搖頭:“沒事,鐵柱,謝謝你扶了嬸子一把。”
說完這話,她再也沒有耽擱,腳步飛快地朝劉家走去了。
劉家,薑愛民躺在床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得有二三十條,遍布全身。原本蛇咬過的地方隻是兩個小小的牙印,但因為要放毒血的緣故,所以要把那些地方都給割開一個口子放血,然後再縫上。
他的臉上毫無生氣,如同一具死屍一般,要不是鼻尖還有微弱的呼吸,隻怕大家都會覺得他已經死掉了。
雖然放了毒血,但這次中毒實在是太深了,他的身體裡還殘留著剩餘的毒粉,嘴巴看起來烏紫烏紫的,比上回薑寶珠和劉桂芬中毒還要嚴重。
劉桂芬就跟失了魂似的癱坐在地上,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薑愛民看,像是傻了一般。
薑寶珠看著躺在床上的她爸,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了,明明上輩子就是這時候她爸去山上采到了靈芝的啊,為什麼這輩子她爸非但沒采到靈芝,還被毒蛇給咬了?
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老天爺讓她重生一次,難道就是為了讓她經曆這些失敗的嗎?明明她知道未來的事情,可是這些事情全部都變了軌道,跟以前不一樣了。
崔鳳菊走進來,趕緊撲到床邊上:“老二,老二,你咋了?你咋成這樣了?你答應娘一聲啊,老二!老二,你醒醒啊!”
劉桂芬見到了崔鳳菊,就好像看到了仇人似的,隻不過她還沒那個膽子將崔鳳菊趕出去,隻是冷嘲熱諷:“咋了?你還記得你有個二兒子啊?我還以為你都忘了你這個兒子了,眼裡隻有三兒子呢。現在知道來哭了?以前咋不見你多關心關心他?愛民在局子裡被關了十幾天,你都沒來看他一眼,讓你去找人說說情你也不答應,你有把他當兒子嗎你?現在他都快要死了,不正是如了你的意了嗎?”
崔鳳菊抱住了薑愛民千瘡百孔的身子,那雙渾濁的眼睛裡流出了淚水。可是劉桂芬的話,卻像是在她身上狠狠捅了幾刀。
她走到劉桂芬麵前,當著劉母的麵,狠狠地就在劉桂芬的臉上抽了一巴掌。
劉母驚得從凳子上跳起來,她實在沒想到崔鳳菊的膽子竟然這麼大,竟然敢在她家當著她的麵甩她閨女耳刮子。她看向崔鳳菊,正準備說上幾句啥,可是一對上崔鳳菊那淩冽的眼神,劉母一下子就慫了,囁嚅著嘴唇愣是啥也沒敢說出來。
崔鳳菊,就連男人都怕她幾分,更彆說劉母這個欺軟怕硬的貨色了。
但是下一刻,崔鳳菊揚手又啪啪給了劉桂芬兩巴掌:“第一個巴掌是替你媽打的,她竟然養出來你這麼個沒大沒小的東西,我是你婆母,你是怎麼跟我說話的?第二個巴掌,是替老二打的,他怎麼會有你這麼個蠢媳婦!第三個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是不是我以前太給你臉了?讓你敢在我麵前這麼叨逼叨?我咋對我兒子那是我的事情,要你在這裡瞎咧咧?!”
崔鳳菊咬著後槽牙說完了這番話。
薑愛民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就是自作自受,她也不覺得自己哪裡做的不對。薑愛民被關進局子裡的事情,那是因為薑愛民自己為了占小便宜救了詐騙犯,而且她當時也問過了羅友根,知道老二不會出事,才任由他去的。
可是到了劉桂芬的眼裡,卻成了她不顧老二的死活,巴不得他去死?怪不得老二跟她母子兩個之間越來越疏遠了,幾兄弟的感情也淡了。
娶了這麼個整天吹枕邊風的女人,能不跟他們離心嗎?
劉桂芬臉都被打腫了,但卻不敢還手,隻能捂著臉無聲地哭了起來。崔鳳菊看她一眼:“帶他去看醫生了沒?醫生咋說的?”
劉桂芬:“醫生說沒得救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崔鳳菊聽了這話,心裡跟刀鈍一樣的難受,但還是忍著傷痛說道:“能抗一天是一天,要是要去醫院,就來找我要錢。”
說完這話,崔鳳菊這才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