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包軟軟第二天清早上保姆車，就見到了一雙黑眼圈的經紀人薛璟，跟嘴角下不來的陳鋒。
包軟軟訝異。
怎麼越吃越體虛了？
薛璟一雙桃花眼眸掃過她小臉, “下次……不用給我帶那樣的禮物。”
“哪樣呀？”
“……”
桃花眼從上至下, 瞥了她一眼, “……我的氣血, 還行。”
下次不必。
“噗。”
陳鋒肩膀都在抖動了。
包軟軟不由提醒他，“開車小心。”
邊扯安全帶, 邊朝薛璟也仔細看了看。
“現在年輕人熬夜，很容易虛的。”
薛璟：“……”
今天開始，不熬夜。
看著小姑娘今天一身黑裙, 襯得皮膚水嫩有光澤。
一字肩露出來的優美天鵝頸, 額外用一塊正紅圍巾圈著，修長線條若隱若現。
薛璟喉結動了動, 望向窗外。
“這樣的禮物, 除了我, 也彆送給其他男性。”
包軟軟眨眼，“那不會。”
暫時沒有其他要感謝的人。
薛璟眉心跳了下。
她隻關心他的腎。
被懷疑腎虛，竟然還有點小高興……
輕咳一聲, 薛璟將車窗打開一條縫。
讓微涼的風吹去車內的燥熱。
“待會的雜誌拍攝，是M鞋讚助，主要突顯鞋的特質。”
“攝影師是你認識的，肖明華——”
模特天使賽的評委之一。
當時肖明華就對她很青睞，一直想要拍攝她。
自己人啊。
包軟軟一秒，小嘴角上揚，露出個安心的表情。
但薛璟一個換氣，又說出下半句。
“——肖明華對家。”
包軟軟：“？？？”
你這個經紀人, 學壞了。
“圈內幾個頂流攝影師，瓜分了大部分時尚拍攝的市場。”
“肖明華是多媒體製作專業，職業攝影師轉時尚圈。他對構圖的想法偏西方，一線雜誌很喜歡用。”
“今天為你拍攝雜誌是跟他不和的夏海。”
薛璟介紹。
“他本來是廚房學徒，但每天上網看雜誌消遣，對攝影有了興趣，就辭職去影樓。拍了四五年影樓照，很擅長用光影凸顯女性，轉到時尚圈後很多女星都喜歡點名找他。”
科班與草根，截然不一樣的路，兩人就相互看不順眼。
一個覺得對方啥都不懂。
一個覺得對方純理論，沒特色。
包軟軟聽懂了。
今天又是艱難的一仗。
總之，不能提肖明華三個字。
到了攝影棚，薛璟沒下車，但一路目送包軟軟扭著小腰走進去。
“嗯，通知公司HR，今年公司體檢安排升級。”
“預約在下周。”
陳鋒愣了下，“哦。”
薛璟深呼吸，閉眼。
趁著員工體檢，他也去檢查一下。
下次，至少能給她看他一點都不虛的體檢報告。
另一邊，包軟軟走進攝影棚，就被帶到化妝間，又碰見了老熟人。
唐羽馨的粉絲化妝師，趙銘。
“喲。”
“這次的門怎麼樣？”
“……”
*
一大早起來，在劇組的唐羽馨就迫不及待地找係統要了陸文晧的喜好清單。
遊戲賬號，買。
遊戲道具，買。
遊戲皮膚，買。
還有職業選手的簽名，職業選手勝利的獎品。
問清楚陸文晧的練舞房地址，就忙給他發了過去。
不僅按照係統的好感度提示，給陸文晧準備了禮物，她還想到了他男團的幾個隊友。
也給他們準備了額外數量的遊戲類禮物。
畢竟男生喜歡的都差不多。
根據她之前攻略人的經驗，不僅要對這個人投其所好，還要攻略他身邊的朋友。
這樣支持率會最大限度的提升。
但——
唐羽馨全部發了速達快遞，加了郵費，就準備等好消息，去劇組拍戲。
沒多久，就收到了陸文晧的回複短信。
[羽馨姐，多謝你。]
唐羽馨嘴角上揚。
[但這些目前我不需要，我隊友也不需要。]
唐羽馨：“？”
富二代還會假客氣嗎？
[我給你重新郵寄回來，你可以掛閒魚出售，不需要降價。]
？
？？
唐羽馨猛地在拍戲現場，拿著劇本站起來。
怎麼會這樣？
【贈送陸文晧禮物失敗。】
【支持下降率1.4%！】
【警告，重點攻略人物支持率下降，觸發懲罰。】
唐羽馨麵色煞白。
係統是不是bug了！
怎麼會這樣？
“等一下，我去打個電話，你跟導演說一聲，我馬上回來。”
唐羽馨跟助理吩咐，匆匆拿著手機回房間。
助理忙點頭，但等她走了之後，就露出一絲震撼。
羽馨姐一說話，她就聞到一股隔夜味。
羽馨姐吃什麼了？
回到房間。
唐羽馨迅速關上門。
“我都送了他喜歡的東西，支持率怎麼會下降！”
【稍等，係統在檢查中。】
唐羽馨：“……”
檢查出來了，能把支持率還給她嗎？
【陸文晧喜好發生改變。】
【目前：不喜遊戲。】
【這種玩物喪誌的東西，他再也不想碰了。】
唐羽馨張嘴，都能嘔出一口血來。
“你說他喜歡，我才送的！”
【人物喜好可能發生改變。】
【請宿主自行探索。】
“………………”
【容貌下降，並給予第二日支持率下降懲罰。】
【懲罰隨機生成中：隻要說話超過五個字，就有一定概率打噴嚏。】
唐羽馨：“！”
【持續時長：72小時，或支持率上升為止。】
唐羽馨要昏過去了。
她以為肯定沒問題的攻略方式，結果都出錯了。
現在怎麼辦？
她給陸文晧發消息，降。
送他禮物，降。
還能做什麼？
她對陸文晧的了解，主要出自於係統的信息。
結果，係統給的喜歡遊戲都是錯誤的，她還能依賴什麼？
唐羽馨衝到鏡子麵前，就見到她的臉上，眼皮開始浮腫了，黑眼圈也變重。
最可怕的是，她本來細膩光潔的脖子，開始出現了淡淡頸紋。
是粉底都遮不住的紋路。
【請注意，因最近連續發生三次以上的支持率下降。】
【宿主務必小心。】
【如支持率大幅下降，本係統可能會產生BUG，乃至自毀。】
唐羽馨倒吸一口氣。
【由於，愛好信息滯後，係統特彆給予補充：今天增加宿主一次行動機會。】
【你想攻略誰？以何種方式攻略？】
她雙手捂住額頭。
陸文晧暫時不能動了。
連續兩次接觸失誤，他現在對她的觀感不好，很容易產生惡感。
楊雪妮……上次電話反而降支持率。
唐羽馨看了又看。
點選——【粉絲群體】
“我今天選擇攻略我自己的粉絲。”
粉絲對她是真愛。
雖然漲的幅度可能不多，因為已經接近峰值，但至少不會下降。
能儘快修複一波容貌。
“小麗，今晚我拍完戲……阿嚏！……”
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
噴嚏不斷。
唐羽馨的臉都黑了。
“晚上11點讓化妝師來給……阿嚏！……我補妝，然後拍個吃夜宵的短視頻，作為……粉絲福利。”
*
雜誌拍攝間，包軟軟又遇到了化妝師趙銘。
趙銘見到包軟軟，臉色就一陣變幻。
自從那次他學包軟軟用發夾開門鎖，把門鎖掰斷，害得拍攝方找人來拆門後，他後來兩三個月就一直沒接到廣告拍攝的妝麵工作。
圈裡，他都出名了。
有了個‘拆門化妝師’的代號。
好不容易，他才接一些雜誌化妝的工作，沒想到又遇見包軟軟了。
趙銘麵色變化。
然後，從從容容，一個爽快——滑跪。
“包老師。”
“今天我一定儘全力替你做造型。”
他不敢再搞事了。
而且現在糖粉圈都知道，陸文曜渣男，全靠包軟軟錘他，才讓全網看清他的真麵目。
如果羽馨老師是被騙了，那醒悟時，這江山有包軟軟一份功勞！
趙銘現在也不恨包軟軟，就是怕她。
“包老師，今天我想給你做的是小鹿感財閥千金的水晶妝造，跟M這次的鞋麵呼應。”
他生怕她再說什麼塗黑、做醜。
臣妾真的做不到！
結果包軟軟這次挺爽快地，“OK！”
趙銘鬆了口氣。
“加點雀斑？”
趙銘：“……”
對於扮醜，她真的是一意孤行。
“……行。”
包軟軟的黑直長發都被臨時做成大卷，紮上大朵的粉藍鮮花。
雪色肌膚，在鼻尖跟額頭做高光。
趙銘又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顆顆碎鑽，貼在她仿佛會說話的雙眸之下。
散落在挺翹鼻尖兩側。
這一顆顆‘雀斑’，呼吸間就在閃爍。
配著微微發顫的烏黑卷翹睫毛，跟雙眸中的水光，她簡直就像是一個擺在櫥窗內的精致娃娃。
還是很貴的那種。
當包軟軟睜眼，見到閃爍的‘雀斑’水晶般發亮……
“！！”
這個叛逆的化妝師。
這雀斑，不要也罷！
“我能美白一下，把雀斑去了嗎？”
“恐怕不能，包老師。”
“！聽說現在已經有激光手術，不留疤的那種祛斑。”
趙銘：“……不行。”
他以前怎麼會覺得她是故意折騰他？
他現在懷疑她就是想扮醜，並且有證據。
“除非攝影師同意。”
包軟軟鼓起腮幫子，看著鏡子裡，高調無比的碎鑽臉，覺得很沒安全感。
但她換上一條滿是碎條布料的不規則白色連衣裙，穿上M鞋，就連趙銘都深吸一口氣。
簡直像是一個破碎的洋娃娃。
拍攝間。
夏海正坐在高腳凳上，單手拿著相機，一手在翻手機。
【蘭芷姐：小夏，聽說小包今天拍雜誌，你多照顧她一點啊。】
【曲冀恩：海哥，包軟軟沒什麼硬照經驗，但她有情感的表現力。】
【方蕾：軟軟是我朋友，還請你多照顧她呀~】
【錢弘益：夏兄，包軟軟是鵬邁代言人，聽說她要跟你合作雜誌拍攝。你們熟悉下，等明年3月，我想找你給她拍產品圖。對了，她還是我妹妹的恩人，你照顧下，辛苦。】
【鐘澤源：兄弟，聽說你今天給小包……】
【陸文晧：夏哥，那個你今天是不是有拍攝啊……】
夏海：“……”
演員、模特、品牌老板、導演、男團……
曲家、錢家、鐘家、陸家。
包軟軟，這是何方神聖？
一大早，他手機信息就沒停過。
好像，他是沒事就會欺負模特的人！
至於嗎？
而一分鐘後，當他見到提著碎布裙擺、踩著水晶鞋走下階梯的女孩。
從樓梯轉角，露出來匆匆一瞥的精致容顏。
夏海：……至於。
女孩清澈眼眸下的碎鑽貼片，仿佛人魚的淚珠凝結而成，閃著淡淡光芒。
奢華中，透著高調，卻藏匿著若隱若現的脆弱破碎感。
……想讓人私藏、嗬護。
“夏老師。”
包軟軟睫毛輕眨，雙眼清澈卻望來，透著一分小警惕。
看向攝影師。
肖明華的對家，可能會不喜歡她。
但夏海被她帶了點小心翼翼的眼神望著，就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一秒。
然後沸騰了。
這是哪裡來的小仙女？
夏海突然理解了那些短信。
這雙眼裡的脆弱感，簡直應該上保險！
“包老師，簡單跟你說下拍攝概念。”
夏海的助理先一步走上前，就對包軟軟開始解說。
“我們今天想拍成馬戲團的效果，用喜劇的反差突出高跟鞋……”
夏海：“……”
住嘴！
什麼馬戲團？
這種小仙女怎麼會在馬戲團裡？
夏海咳了一聲，把自己助理拉回來，朝包軟軟鄭重地點了點頭。
“是馬戲團中高貴的、獨一無二的、掉落凡塵的精靈皇後。”
助理：“……？”
不就是馬戲團裡嗎？
“精靈？”
包軟軟一聽，瞬間忘卻了blingbling‘雀斑’的苦惱。
雙眸溢出一絲向往的快樂。
精靈可都是很長壽的呢。
“那我需要怎麼做？”
助理抬起手上的絲線，“你知道提線玩偶嗎？”
夏海：“是可憐的被禁錮的靈魂。”
助理：“……”
夏海很快就把礙事的助理推走了，“去把踩腳的凳子擺好。”
然後他親自替包軟軟講解。
“會用絲帶把你的手、腳綁起來，但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會讓你受傷的，隻是擺拍。”
他一個北方漢子，聲音都放輕了。
生怕嚇到包軟軟。
“拍出來的效果，會是一些你在空中的動作。放輕鬆，保持輕盈的身體感覺。”
“到時候我會打強光到你臉上。”
“你一側腳踝的絲帶會鬆開……寓意這雙鞋，引領你脫離身心上的束縛，走向屬於你的新世界。”
包軟軟聽懂了，小臉盈盈發亮。
這不就是提線木偶，擁有生命的瞬間？
她喜歡這個主題！
“好的，夏老師，我會儘全力的。”
夏海感動。
又漂亮、脾氣又好的仙女，去哪裡找？
江浙滬能包郵嗎？
“夏老師能給我半小時嗎？我先研究一下提線木偶的相關動作技巧。”
包軟軟認真。
她要把這個獲得生命的木偶拍好。
真是努力啊。
夏海下意識點頭。
但點完才發現不對。
提線木偶的動作……技巧？
這是什麼意思？
要是平時，夏海也沒這麼多時間，等模特現場學習，但今天他看見這雙脆弱的眼睛就無法拒絕，再加上那麼多條短信拜托他照顧。
“行，你研究，我去抽根煙。”
夏海說著，就讓助理又把攝影架子前，擺在高空絲帶下的踩腳椅子給拿過來。
“你坐著研究，不急。”
助理：“……”
夏海去抽煙，包軟軟就坐在椅子上搜索視頻研究了起來。
攝影棚上方的鐵架子上，係著四根白色飄帶。
她看了五六個視頻，基本上理解。
就站了起來。
走到攝影機位前，伸手拽了下飄帶。
試驗了下承重能力。
飄帶垂墜下來，離開地麵大概是一米的距離。
以防萬一，下麵墊了床墊。
包軟軟看了眼，就覺得沒問題。
“那我試試。”
助理：“？”
十分鐘後，夏海抽完一根煙，壓抑著能拍小美女的激動，走回攝影間。
心裡琢磨著，手腳都騰空，被綁著，應該很難控製身體，最好是找個人扶一下。
結果，一抬眼，就見到纖細手腕、腳腕繞了兩圈飄帶、在空中一個優美後空翻的女孩！
夏海：“！”
“夏老師。”
包軟軟控製住身體，一個下腰就見到了夏海。
“我大概掌握技巧了。”
說話間，又是一個一字開。
？！
夏海看了下，給她踩腳的凳子，還在剛才他攝像機旁邊的原地。
飄帶下，是完全懸空的。
她怎麼上去的？
“夏老師，你希望我用什麼姿勢表現？”
還可以……點菜的嗎？
夏海原地失去思考能力。
一小時後，他看著傳到電腦裡的照片。
心跳都漏跳一拍。
踩著高跟鞋，仿佛向上踩著空中雲梯的女孩，逐漸脫離了腳上的綁帶束縛。
她眼中是對生命的向往，又有一絲，對新生活的生澀怯意。
但當陽光打在她右臉上。
怯意仿佛在慢慢消融。
獲得自由的快樂，在綻放。
絕品！
特麼，他拍出絕品來了！
夏海差點快樂地原地轉出了小圈圈！
狗日的肖明華，這周的攝影師內部聚餐，他要把這張照片甩在肖明華前麵！
這就是藝術~
夏海激動地全身血液奔騰，再看向麵前還不知道自己做得多好的包軟軟，隻覺得見到了寶貝。
他真想住在攝影棚裡。
一直拍下去啊。
現在他腦袋裡，都不停地迸發出新的構思。
譬如還可以讓她走過獨木橋，讓她在湖水中起舞……
“包老師，你下次雜誌拍攝是什麼時候？”
“…………”
不讓她休息呐。
完成工作，包軟軟卸了妝，就上了保姆車回家繼續看待選劇本，還要上電影鑒賞課程。
在攝影棚的夏海也沒有閒著，把電腦裡拍攝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完，就覺得一陣心靈空虛。
沒有小仙女在的攝影棚，還有什麼趣味呢？
見過湖水，再也不滿足於小溝渠了。
他還想看包軟軟更多在鏡頭前的樣子。
於是，他聽從內心，上網搜索她其他作品。
結果，陷進去了。
“哈哈哈哈……”
“噗噗噗……”
“哈哈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