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可這荷包……”
楚千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令霄麵露不悅地打斷了。
“你姨娘這麼疼你,你連個荷包都舍不得?”楚令霄眉梢一挑,沉聲道。
楚千塵麵色沉靜地與楚令霄四目對視,平靜地頷首道:“既然父親這麼說,那就給姨娘了吧。”
“塵姐兒真乖。”薑姨娘喜笑顏開,愛不釋手地把荷包拿在手裡,看來喜歡得很。
楚千塵又福了福身,再次告退:“父親,姨娘,若無事,女兒就先告退了。”
楚令霄點了點頭,隨意地揮手打發了她。
楚千塵不緊不慢地往外走,打簾出去的那一瞬,就聽後方楚令霄說道:“舒兒,我聽說京城的濟世堂最近來了一位神醫坐診,一手超凡的醫術可謂‘活死人,肉白骨’。明大將軍已經咳血、吐血了好些日子,今日病情突然加重,人差點就沒了,那位神醫不過一劑湯藥下去,就藥到病除,明大將軍立刻就好了……”
“我想著,我親自去一趟濟世堂,把神醫請來給你瞧瞧,你這三天兩頭地病著總是不好……”
薑姨娘柔聲道:“侯爺,我沒事的。老毛病了,歇著就好了……”
後方兩人說話的聲音漸輕,很快就被隔在門簾的另一頭。
跟在楚千塵後方的琥珀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家姑娘的背影,忍不住心想:要是侯爺知道他口中“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就是自家姑娘的話,會不會嚇一跳呢?
想著,琥珀不禁有點期待看到這一幕了,這一定很痛快。
主仆倆很快就出了清輝院,琥珀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姑娘,您那個荷包……”
琥珀清楚地記得那個繡著荷花的荷包是五天前從濟世堂回府的路上,自家姑娘去天繡坊買的成品,姑娘怎麼沒有告訴薑姨娘呢。
薑姨娘要是真喜歡那個荷包,大可以再去買一個,或者吩咐丫鬟照樣繡一個,何必要奪姑娘所好呢!
琥珀不解地擰了擰眉,對於薑姨娘的行為真是有些看不上眼。
不過,姑娘近日好像都不做女紅了,整天就擺弄著那些藥材……
楚千塵笑而不語,衝琥珀眨了眨眼睛。
上一世,她已經吃過虧了,更嘗到了百口莫辯的滋味。
所以,這一世重回侯府,她再也不會親手做什麼貼身用的繡品,反正京城裡的繡坊多得是,她有銀子,還怕買不到荷包、帕子嗎?
何必自找麻煩呢。
薑姨娘若真是喜歡那個荷包拿去用就罷了,可若是……
楚千塵漆黑的眸中明明暗暗,透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意味。
天色昏黃,晚風徐徐,吹來幾片春花的花瓣落在她的肩頭,她隨意地抬手撣去了那三兩片花瓣,神情舒朗豁達。
反正,怎麼都賴不到她頭上!
楚千塵腳步鬆快地回了琬琰院,在看到放在桌上的那包鬆子糖時,心裡還有些遺憾:她本來還打算拿去給沐哥兒的呢,現在都這麼晚了,隻能明日再去了。
楚千塵小心地拆開油紙包,拿出一顆鬆子糖,飛快地塞進了嘴裡,又小心翼翼地包好。
真甜!
她笑得眉眼彎彎,對自己說,肯定不會被沐哥兒發現的!
楚千塵早就把薑姨娘和楚令霄拋之腦後,又專注地忙碌了起來,把過濾了一天的藥液收集好。
這是第三個小瓷瓶。
她把它與其它兩個小瓷瓶還有兩個小瓷罐並排放置在自己的梳妝台上。
楚千塵琢磨著還是得打個藥櫃,大造丸的製作工序太複雜了,這些瓶瓶罐罐的總不能都堆在她的梳妝台上吧……
他說了,無論是書,還是彆的東西,都要分門彆類地歸納放好的。
楚千塵紅豔的唇角揚起了一抹笑意,猶如枝頭的花苞顫顫地綻放開層層花瓣,燦爛奪目。
這一夜,楚千塵睡得很舒坦,一夜無眠,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