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前幾日禮部就告訴他們今日去武英殿與皇帝一同迎宸王,他一大早就去了,本來候得好好的,文武百官也都到了,結果,宸王到七裡亭的消息才剛剛傳來,皇帝就下了口諭把他們全都給打發了。
“這話是從禦書房裡傳出來的,範文中還說,要皇上敲打敲打您,好讓您仔細記著誰是主,誰是仆。”
“皇上就被說動了,想給王爺下馬威呢。”
“末將等聽聞時,簡直氣極了,您這才剛回京,皇上就聽信奸佞搬弄是非,故意掃王爺您的臉!”
明西揚越說越氣,臉龐漲得通紅,一掌憤憤地拍在了手邊的如意小方幾上。
他當場就怒了,不止是他,還有一些軍中同袍也為宸王打抱不平,而且還覺得唇亡齒寒,像宸王為大齊立下這等赫赫戰功,都要被提防,被打壓,那他們呢?
但是,他們都被蘇慕白攔了下來。
蘇慕白說,他們這般開口為宸王抱不平,豈不是讓皇帝更加忌憚宸王殿下!
明西揚心裡暗暗歎氣,沒提這事,又道:“王爺,幸好您先出宮回王府了,不然,指不定會被晾多久呢。”
明西揚拿著茶盅,一口飲儘,又豪爽地用袖子擦了一下嘴,“末將一知道您回來,就立刻過來了。王爺,末將能不能在您這兒討一頓晚膳?”
明西揚一副涎著臉的樣子,言語間透著親近。
他受傷前在北地待了三年,就是在顧玦麾下。
顧玦失笑,吩咐道:“雲展,你讓人去吩咐廚房一聲,記著不要加大寒大熱之物。”
“蒙王爺記掛了!”明西揚對著顧玦拱了拱手,神情中帶著幾分感動。
去歲十月,他在戰場上又受了傷,軍醫給他診治時,說他滿身暗傷,要好好養,還提了一句不可食大寒大熱之物,沒想到顧玦一直記在心裡。
“不過末將的病已經全好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明西揚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膛。
“哦?”顧玦挑了挑劍眉。
顧玦知道明西揚去歲傷得有多重,所以,他才會讓明西揚提前離開北地回京城。
說到這個,明西揚就來了勁,朗聲道:“本來末將差點以為等不到您回京了。”
“您可不知道,末將前幾日吐起血來,那可是一碗一碗地吐,整個人都快吐沒了。這京城裡頭全是庸醫,就連那些個太醫也沒用。從冬天到現在三月,不知道多少藥吃下去了,結果不但沒好,血還吐得更多了,差點就一命嗚呼!”
“明大將軍,你這是誇張了吧。”雲展調侃地取笑道,“我看你這紅光滿麵的,精神好得很,還一碗碗吐血呢,唬誰啊!”
雲展和明西揚在北地一起上過戰場,那是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交情了,因此說起話來,毫無顧慮。
“那是我命不該絕,恰好遇到了一個神醫!”明西揚現在想來,還是心有餘悸。
人顧有一死,但為將之人還是寧願死在沙場上。
“那位神醫厲害得很,一劑湯藥下去,就把我這條命給吊住了,就是四天前的事,我那會兒是被抬著進醫館的,一個時辰後,就自個兒走著出來了!
“之後,我又吃了三天她開的藥,身子骨就全好了!”
說起那位神醫,明西揚麵露欽佩之色。
當時小神醫說,這隻是小病不用複診,他家婆娘還在嘀咕著不放心呢,結果,他又吃了三天藥真就好了,果然不用複診了。
簡直太神了!
神醫?雲展心念一動,飛快地和莫沉交換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