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塵但笑不語,沒有解釋。
沈氏不過是隨口提一句,轉頭向陳嬤嬤吩咐道:“明日,你親自去把梅兒帶來,還有,把千金堂的李大夫也一並叫來,就說……”
“就說,沐哥兒近日一直喊腿骨痛,讓他過來瞧瞧。”
“是,夫人。”陳嬤嬤立刻應是,不由看了一眼楚千塵。夫人在二姑娘麵前這般吩咐,就是沒打算藏著掖著。
也是,先不提二姑娘救了自己,單說這梅兒,二姑娘但凡有一點壞心眼,任由梅兒自個兒病死,豈不是乾脆利落!
夫人說得是,自己不該因為薑姨娘,就對二姑娘存有偏見。
這麼想著,陳嬤嬤的眼神柔和了幾分,尋思著她得跟二姑娘好好道個謝才是。
“塵姐兒,我這幾日也查過了,確實不是絹娘擅自動了沐哥兒的腳。”沈氏說道,“岔子應該出在李大夫的身上。”
絹娘因為之前沒有看住楚雲沐,讓他從假山上摔下來,就一直忐忑著,後來聽到楚雲沐嚷嚷著腿痛,覺得要是再出什麼岔子的話自己肯定會被趕走,就瞞了下來,還哄著楚雲沐彆跟彆人說。
說話間,楚千塵就跟著沈氏到了正院。
沈氏留她用了晚膳,楚千塵又陪著楚雲沐玩了一會兒,順便檢查了一下他的傷腿,正要告退時,永定侯楚令霄回來了。
“父親。”楚千塵優雅地給楚令霄行了禮。
楚令霄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道:“塵姐兒,你姨娘近日身子不好,你若無事,就去她身邊侍侍疾,彆總是四處鑽營。”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斥責之意。
楚千塵但笑不語。
她神情淡淡,頗有一種寵辱不驚的氣度。
“塵姐兒,本侯在與你說話。”楚令霄皺了下眉頭,聲音高了兩分。
他的眸中掠過一抹幽光,再看向楚千塵的時候,不免添上了些許審視。
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這個女兒,從前隻知她性子軟弱,木訥,泯然眾人,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不知何時,她竟也長了心眼,學會到沈氏麵前獻殷勤了?!
空氣也隨之一凝。
楚千塵輕輕淺淺地笑著,不等她開口,沈氏先一步道,“侯爺,薑姨娘是妾。”
姨娘是妾,說得難聽點,那就是半個奴婢,而楚千塵是侯府的姑娘,是主子,哪有讓主子去給奴婢侍疾的道理。
真要論起來,她這個嫡母才是楚千塵的母親。
“……”楚令霄麵色微僵。
沈氏點到為止,話鋒一轉,淡淡地問道:“侯爺這個時間來,可是有什麼事?”
楚令霄眯了眯眼,沒有掃沈氏的顏麵,頷首道:“確實有一事想要與你商量。”
沈氏對著楚千塵溫和地一笑,道:“塵姐兒,你先回去吧。”
“是,母親。”楚千塵屈膝福了福,就出去了,對於楚令霄投諸在她背上的視線,毫不在意。
出了堂屋後,楚千塵沒走,而是特意在簷下等了片刻,直到陳嬤嬤又回來了,道:“陳嬤嬤,父親來了。”
“……”陳嬤嬤有些驚訝地往屋內看了一眼。
侯爺和自家夫人也就是相敬如賓,就跟這滿京城的勳貴人家差不多,夫人從來不在意侯爺宿在哪個姨娘屋裡,平日裡侯爺就算過來,一般也會是在晚膳前,現在都快一更天了。
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