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她眼中的自信與堅毅讓鳳眼變得愈發穠麗奪目,倒是真得與夫人有些像了。
陳嬤嬤斟酌著道:“許是二姑娘近日常陪在夫人身邊,學了幾分夫人的風采。”
“大夫人,”這時,一個青衣丫鬟步履匆匆地過來了,恭敬地稟道,“徐嬤嬤有事求見,說是廚房新采買的碧梗米裡生了蟲子……”
沈氏喝了口茶,才道:“讓她進來吧。”
沈氏忙得很,楚千塵同樣忙,忙著陪楚雲沐玩,這一天,她是在正院用的午膳,黃昏時,又是隨著沈氏一起去榮福堂給太夫人請安。
她們抵達時,左次間裡已經有人了。
除了太夫人外,劉氏與楚千菱母女倆也到了。
楚千菱穿著一襲粉紅色的襦裙,臉上蒙著水紅色的麵紗,眼神怨毒地看向了楚千塵,咬牙切齒。
自從傷了臉後,她已經在自己的院子裡躲了快一個月。
時隔近月,到現在為止,楚千菱在午夜夢回時還不時夢到那一天的一幕幕,那脫手而出劍一次次地劃像她的臉,然後就是滿眼的血紅……
她至今還想不明白,傷了臉的人怎麼會是自己呢?!
明明應該是楚千塵的!
楚千塵目不斜視,她款款地隨沈氏一起來到太夫人跟前,優雅地行了禮。
劉氏看著沈氏與楚千塵,心裡同樣不痛快:楚千塵這小賤人是自以為攀上了沈氏,有她撐腰,自己就拿她沒辦法嗎?!她毀了女兒的臉,這筆賬遲早要算的!
沈氏也是個蠢的,護著楚千塵這賤人生的賤種,也不怕將來被這白眼狼反咬一口。
待沈氏與楚千塵坐下後,劉氏就迫不及待地對著太夫人道:“母親,您也知道我最近為了菱姐兒臉上的傷四處求醫……”
聽母親提起自己的臉,楚千菱眼簾半垂,把手裡的帕子攥得緊緊。
劉氏還在繼續說著:“前幾日,我偶然聽說濟世堂有位小神醫,醫術高明,不僅救了明大將軍,還把雲四公子從鬼門關裡拉了回來。兒媳今日在元清觀偶遇了靖郡王妃,才知道那位神醫把七娘的臉也給治好了!”
劉氏說著,還不動聲色地瞥著沈氏,眼底含著不滿與怨艾。
今天正午她去找過沈氏,想讓沈氏幫忙求求靖郡王妃,卻被沈氏含糊掉了,說什麼那藥膏是顧之顏要用的,神醫每次都隻給三天的量;她想請靖郡王妃幫忙引薦神醫,沈氏就又推說靖郡王妃最近也沒見到人,就是不肯幫忙。
劉氏心裡是怨上了沈氏,自己的女兒怎麼說也是她的親侄女,就這麼一件小事,沈氏居然還推三阻四的,真真可恨!
太夫人卻是不知道劉氏的心思,更不知道劉氏上午已經去求過沈氏。
聽說有這麼一個醫術高明的神醫,太夫人不由精神一振,轉頭看向沈氏,問道:“阿芷,七娘的臉是不是真的好了?”
沈氏搖了搖頭,“母親,我也不知道,前幾日妹妹帶著七娘來看我時,七娘臉上還塗著藥膏呢。妹妹隻說,剛尋到了一個神醫,正試著。”
沈氏反過來去問劉氏:“二弟妹,你今天在元清觀偶遇我妹妹和七娘,你看著七娘現在如何?”
劉氏隻能乾巴巴地說道:“我瞧著七娘臉上的疤如今不顯了,想來是那位神醫的功勞。”
沈氏忍不住飛快地朝身旁的楚千塵看了一眼,楚千塵正垂眸喝著茶,仿佛這一切與她無關似的,泰然自若。
太夫人絲毫沒懷疑沈氏的話。
在她看來,沈氏也沒必要說謊。
太夫人撚動著手裡的流珠串,又對劉氏道:“不如用侯府的帖子請那位神醫過府給菱姐兒看看吧。”
劉氏:“……”
劉氏麵色一僵,臉色不太好看。
她上午在元清觀見了靖郡王妃後,就急匆匆地拿侯府的帖子去濟世堂想請那位小神醫,可是濟世堂的夥計根本就不給麵子,說神醫沒空。
她一氣之下就想讓下人把濟世堂給砸了,然而,夥計根本不怕,說上一個去濟世堂鬨事的人是忠勇伯,對上宸王殿下後,還不是灰溜溜地走了。
劉氏一聽宸王,就慫了。
誰人不知道宸王是個煞神,連皇帝的麵子都不給,更彆說區區永定侯府了。
劉氏實在是沒辦法,從濟世堂回府後,隻能屈尊去求沈氏。
當初那一劍劃在女兒的臉上留下了一道一寸半的傷痕,傷痕實在是太深了,看遍了京中大大小小的大夫,包括太醫院的太醫,都判了死刑,說是肯定會留疤。
留疤那就是毀容,楚千菱為了此要死要活地鬨了好幾回,令劉氏心疼不已,好說歹說才把女兒給勸住了。
現在這個小神醫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劉氏心裡越想越是不滿,看向沈氏的眼神變得越發陰鷙。
哪怕劉氏心裡對沈氏再不滿,嘴上卻不敢把矛頭直指沈氏,故意對著太夫人唉聲歎氣道:“母親,您是不知道,那位小神醫仗著治好了雲四公子,因此得了宸王殿下的庇護,哪裡瞧得上我們侯府!”
“七娘這孩子是有個有福的,得了神醫的青眼……”
劉氏豔羨地又歎了口氣,語氣裡有些酸溜溜的,心裡是覺得那位小神醫怕是成了名就飄了,所以隻願意給那些個親王郡王之類的王公顯貴看病。
更過分的人是沈氏!
明明隻是一句話的事,隻要她跟靖郡王妃提一句就好了,可她就是不肯幫自己,自己已經這麼低聲下氣地求她了。
明明隻需要把七娘的藥膏勻一點給女兒就好,也就是讓七娘的臉好得慢些,又不是什麼大事!
太夫人心念一動,也和劉氏想到一塊兒去了,想著也許可以找靖郡王妃求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