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王府的下人們全都聚集到了穹碧廳外。
下人們全都給王爺、王妃磕了頭,然後就被打發了,隻留下了程林華等人以及王府的一些管事。
由顧玦親自給楚千塵介紹他們,他第一個介紹的就是王府長史程林華。
“參見王妃。”程林華鄭重地對著楚千塵作了長揖。
第二個出列的是蘇慕白。
他顯然已經打理過自己了,換了一身湖藍直裰,瞧著斯斯文文,宛如芝蘭玉樹。
顧玦抬手指了指蘇慕白,隻說了名字:“這是蘇慕白。”
接著,就由程林華補充道:“蘇慕白現任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出身涼州蘇家。”
蘇慕白也是同樣作了個長揖,“參見王妃。”
楚千塵端端正正地坐著,對著他微微頷首,算是致意。
她笑容清淺,姿態優雅,全然看不到一絲心虛。
“……”蘇慕白再次確信了,他果然是給王妃背了一半的鍋。
顧玦第三個指向了莫沉,“這是莫沉。”
莫沉照舊著一襲簡單的灰衣,默然地隻作了長揖,麵無表情,渾身釋放著一股冰冷如劍的氣息。
程林華嘴角抽了一下,解釋道:“王妃,莫沉一向不愛說話,您彆介意。他是王爺的近衛。”
對於莫沉的來曆,程林華沒有多說。
莫沉本是個殺手,因為王爺的救命之恩,才跟了王爺。他不算北地軍的人,隻是負責跟在顧玦身邊護衛他的安全而已。
程林華生怕莫沉嚇到楚千塵,可是楚千塵依舊笑靨如花,再次頷首致意,心道:都是老熟人了。
在場的這些人,除了雲展以外,上一世,楚千塵都熟得很。
這一世,他們雖然還稱不上熟人,但是也在一次次的相處中,漸漸地彼此熱絡了起來。
楚千塵相信,這一世他們也會處得很愉快的。
其他人也都井然有序地上前,對著楚千塵作了長揖,全都禮數周全,心服口服。
韓禦初是最後一個趕到的,睡了一天一夜的他才剛起身,頭發還有些淩亂,引來好幾道嫌棄的目光。
等韓禦初也行了禮後,接下來,就輪到王府的管事們上前給楚千塵見禮了。
顧玦直接讓管事們把賬冊、對牌以及庫房鑰匙等等全都交給楚千塵,等於是把王府的內院與外院全都交給她了。
幾個管事皆是唯唯應諾,忍不住暗暗交換著眼神。
王爺對這位新王妃果然是不一般啊!
程林華如釋重負,笑嗬嗬地說道:“王妃,您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與隋大管事。”
隋大管事也是連連應聲,笑容滿麵。
隋大管事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相貌英武,隻是一隻腳有些跛。
他的樣貌與氣質不像個管事,更像一個軍中的將士。
他也的確是軍中退下來的,因為在戰場上傷了右腿,隻能離開北地,顧玦安排他來宸王府做了管事。
這些事楚千塵全都是如數家珍。
前世,王爺死後,隋大管事又披上戰袍,到了秦曜麾下。
楚千塵對於這些故人,都覺得特彆的親切,其實她覺得讓隋大管事當個區區的管事,實在是屈才了。
“隋大管事,以後還請多指教。”
楚千塵璀然而笑,笑得明亮而又燦爛,連這廳堂中仿佛都亮了一亮。
看著楚千塵樂嗬嗬的樣子,顧玦的心情莫名地就變得愉悅了起來,心道:傻丫頭。
顧玦起了身,對楚千塵道:“走,去換身衣裳,我帶你在王府逛逛。”
他們身上還穿著層層疊疊的大禮服,華貴是華貴,卻是累贅得很,實在不適合散步。
楚千塵從善如流地起身,忍不住地笑。
王爺從十五歲起就赴北地前線,這些年根本沒回過京城幾次,他在王府就沒住過多少天,恐怕她對王府比他更熟。
想著,她的笑容更歡快了,一邊走,一邊笑眯眯地扯了下顧玦的衣袖,“王爺,你有王府的圖紙嗎?”
其實他們也可以按著圖紙逛王府的。楚千塵很貼心地想著。
顧玦動了動眉梢,聽出來了。
他是被這丫頭質疑了嗎?
顧玦與楚千塵才剛走到簷下,後方的程林華等人也聽到他們的這番對話,薛風演和韓禦初努力地憋著笑,生怕被王爺聽到。
程林華清了清嗓子,建議道:“王爺,屬下那裡有圖紙,不如屬下待會兒讓蔡嬤嬤給您送去?”
顧玦本想說不必,但眼角的餘光瞥到楚千塵眉眼彎彎地看著他,話到嘴邊,又臨時改口說好。
“走吧。”顧玦道,與捏著他袖子的楚千塵一起往內院方向走去。
兩人穿過內儀門,再繞過一道高高的九龍照壁,正前方就是王府內院的正堂。
匾額上,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玄微堂。
楚千塵仰首望著前方,笑靨如花,故意問道:“王爺,這是不是謝文靖的字?”
顧玦點頭應了,心道:她還真是衷愛謝文靖的字。
這是父皇賞賜他這個宸王府時,謝文靖給他提的字。
若不是謝文靖已經致仕回了老家,顧玦都想帶楚千塵親自去他府上造訪了。
對了,也許他可以給謝文靖去一封信,楚千塵的生辰是下個月,應該來得及。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氣氛融洽。
太陽漸漸西斜,將半邊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紅色。
王府內,眾人和樂融融,一片欣欣向榮!
皇宮中,皇帝正在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