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琥珀又默默地拉大了她與前麵這兩位的距離,覺得還是讓兩個主子自己玩的好,她還是少湊到他們跟前去礙眼了。
楚千塵拿著手裡的糖畫,沒有吃,隻是美滋滋地看著,唇角彎如新月。
前世,王爺把她撿回去的那天,那時的她茫然無措,呆滯地跟著王爺下了幾局棋,就跟著王爺走了,路上,王爺給她買了一個糖畫。
那時候也像剛才一樣,絕影也在,它叫了兩聲,王爺就讓對方畫了一匹馬。
前世那個糖畫到底什麼樣子,她早就不記得了,這也全然不重要。
楚千塵笑得更愉悅了,麵色微酡,嬌美得好似一朵粉蓮。
“這麼高興?”顧玦有些驚訝她會這麼開心,他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愉悅起來。這丫頭還真是好哄。
“嗯!”楚千塵連連點頭,又嬌又憨,又軟又糯,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她想著顧玦今天特意帶了銅板在身上,明白了。
原來王爺是專門帶她出來逛街的呀。
楚千塵一下子改了態度,不像之前那般對著周圍的店鋪、攤位毫不在意,一會兒買些瓜果,一會兒買些帕子荷包,一會兒買個小燈籠,沒一會兒,絕影的背上就大包小包地背了不少東西。
楚千塵笑眯眯地哄著絕影:“絕影,待會兒我給你買糖吃,前麵就是糖霜記了,那裡的糖最好吃了,你肯定喜歡。”
絕影傲氣地甩了下腦袋,似乎不屑理會楚千塵。
楚千塵全然沒有一點受挫感,反而笑了。
這時,顧玦停下了腳步,也順手拉住了楚千塵的手,“到了。”
楚千塵這才把注意力從絕影身上移開,目光順著顧玦的視線一看,一塊大大的招牌映入眼簾,上麵赫然寫著“多寶齋”三個大字。
楚千塵自然是知道多寶齋的,這是京城中最有名的四大銀樓之一。
楚千塵問道:“王……你來打首飾嗎?”
顧玦糾正道:“九遐。”
楚千塵神情微妙地垂下了眸子。
以字稱謂對方,代表著禮貌,在平輩之間,出於對對方的尊敬,時常以稱字的居多,可是讓她稱呼王爺的字,她總有種不敬的感覺。
顧玦也沒與她僵持,拉著她的手進了多寶齋。至於琥珀和絕影,留在銀樓外人眼瞪馬眼。
來迎客的夥計恰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笑嗬嗬地說著:“王公子,王夫人,裡麵請。”
楚千塵:“……”
楚千塵清晰地聽到她身旁的顧玦低笑了一聲,連他的手指似乎都笑得顫了顫。
他低頭看著她道:“王夫人,走吧。”
顧玦拉著楚千塵的手進了銀樓,沿著樓梯上了二樓。
掌櫃的看到了他,笑得殷勤極了,熱情地說道:“顧公子,公子打的首飾都好了,就等公子過來驗貨了。這位是尊夫人吧?兩位果然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夥計愣了愣,心道:這位公子不是姓王嗎?
楚千塵傻乎乎地問道:“你給我訂的嗎?”
顧玦頷首。
上個月進宮時,太後特意叮囑了他一番,教他要怎麼哄小姑娘開心,讓他去京中最好的銀樓訂首飾。
雖然以顧玦的身份,其實可以讓人直接把首飾送進王府裡,楚千塵想挑多少挑多少,但太後語重心長地又訓了他一番:
“這是心意,讓人把首飾送來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和你親自去銀樓訂的首飾可不一樣!”
“而且,之前給你媳婦的聘禮都是由內務府準備的,下定什麼的,你也全都沒管,你是男子,娶媳婦可不能這麼偷懶,該給的聘禮都該補上才是。”
顧玦也覺得太後說得不錯,這門婚事確實是委屈了楚千塵良多。
所以,在三朝回門後,他就親自來了一趟多寶齋,讓掌櫃拿了些首飾的圖紙給他,又按著他的心意改了改,令他們打了幾套頭麵。他留了王府隔壁的地址,昨天多寶齋的人就去那裡傳話,說首飾好了。
他看今天有時間,就帶楚千塵過來看首飾了。
掌櫃的立刻就讓幾個夥計拿了幾個托盤出來,每個托盤上鋪著紅絲絨布,布上擺著金項圈、耳璫、手鐲、珠花、玉佩、戒子等等的各種首飾,珠光寶氣。
琥珀安頓好了馬,恰在這時上了二樓,覺得自己簡直快要被閃瞎眼了。
顧玦問道:“喜歡嗎?看看還有哪裡要改的……”
“喜歡。”楚千塵忙不迭地點頭。
她當然喜歡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比這一屋子的珠寶還要璀璨明亮,一旁的夥計幾乎看呆了眼。
看著她愉快的樣子,顧玦的眼眸又柔和了幾分。
兩人言笑晏晏,而皇宮中的皇帝心情卻不太好,禦書房內,有種風雨欲來的凝重與壓抑。
錦衣衛的孔副指揮使正在禦書房裡稟報著:“皇上,宸王把陸指揮使和陳公公撂在了王府外,自己帶著王妃出門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孔副指揮使低著頭,完全不敢去看禦案後的皇帝,汗如雨下。
這件差事實在是不好辦。
顧玦和楚千塵走後,無論是陳素,還是陸思驥都沒膽子強闖王府,局勢就僵持住了,陸思驥走不了,就打發他進宮回稟皇帝。
“啪!”
皇帝的手重重地拍在了預案上,震得案上的文房四寶都顫了一顫。
旁邊的倪公公也垂著臉,默不作聲,暗自慶幸今天去王府傳旨的人不是自己。
皇帝臉色鐵青,怒斥道:“好大的膽子,顧玦簡直就是目無君上!!”
本來,因為範延之從教坊司逃跑,皇帝已經很不爽了,這範家自詡清流,對他這個皇帝也如此不敬,他就想看看他們家唯一的子嗣淪落塵埃,任人踐踏,可是這範延之居然還敢逃!
今天要不是顧玦的人刻意阻撓,錦衣衛又怎麼會抓不到範延之!
皇帝的麵色越來越難看,陰沉得要滴出墨來。
他其實也沒覺得是顧玦的人救走了範延之,畢竟顧玦一向親武將而遠文官……又或者,顧玦這一次蓄意阻攔錦衣衛捉拿範延之是有討好文官的意思?!
無論到底是誰救走了範延之,今天顧玦的人膽敢在大庭廣眾下阻撓錦衣衛辦事,分明就是有心當眾打他這個皇帝的臉。
他今天要是不還擊,朝野上下隻會覺得他是怕了顧玦。
錦衣衛抄家誰人不懼上幾分,可到了顧玦這裡,竟然如此囂張,把錦衣衛晾在了宸王府門口。
京中那麼雙眼睛盯著錦衣衛與宸王府,恐怕現在已經有不少府邸都知道了,都等著看他這個皇帝下一步怎麼走呢。
這麼下去,他堂堂大齊天子可就成了一個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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