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她胡亂地抬手折了一枝芙蓉花,心亂如麻,中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飛快地閃過……
她確信,在她的那個夢裡,應該是由太子顧南謹送烏訶迦樓回國,並帶上了三公主安樂。
那之後,南昊發生了政變,烏訶度羅弑兄奪位,登基為帝,並立親子為南昊太子,緊接著,新帝就為太子求娶了大齊的三公主……
但是,現在怎麼全變了?!
楚千凰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在她的世界裡,曾聽過一句名言,一隻蝴蝶爾振動翅膀,也許會在一段時間後,引起千裡之外的一場龍卷風。
她一直知道,因為她的穿越會有蝴蝶效應,所以,楚雲沐活了下來;所以,楚令霄殘了腿;所以,楚千菱傷了臉……
但是,她同樣堅信著,一些決定性的大事絕對不會變。
比如,她和楚千塵還是各歸各位了。
比如,不管她怎麼討好沈芷,還是被她拋棄了,就和夢裡一樣。
……
命運又或者說劇情,在某些時候似乎有一股不可違抗的強大力量,讓她不得不步步謹慎。
楚千凰眸光閃爍,看著那些在周圍振翅飛舞的彩蝶,心更亂了。
到底由誰護送烏訶迦樓回國說穿了隻是小事,而兩國聯姻卻是大事,所以,就算護送迦樓的人選由太子變成宸王,兩國聯姻應該還是能成的。
楚千凰假裝賞花,對著手裡的那支芙蓉花深吸一口氣,心緒平靜了一些,若無其事地套安樂的話:“殿下不去南昊也好,我也舍不得殿下遠嫁。”
“如果不去南昊,我們就可以在京中過中秋了,殿下,太子殿下可有給個準信?”
安樂從宮女手裡接過一把團扇,興致勃勃地去撲蝶,“早上我聽母後說,大皇兄好像還要再去和那個南昊大皇子商議一下,但母後說,我應該可以不用去了。”
“母後還怪大皇兄,非要讓我去聯姻……”
安樂動作靈巧敏捷,可是蝴蝶飛得比她更快,撲了好幾下,甚至沒擦到蝴蝶的翅膀。
楚千凰把手裡的那枝芙蓉花捏得更緊了,又道:“為了兩國和平,太子殿下也是不容易……”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幾分唏噓,又有幾分試探,正欲再言,就見安樂停了下來,噘嘴看著她。
“你怎麼老提南昊!”安樂被楚千凰說煩了,天真直率的話語中透著犀利,覺得她真煩,“就算我真要去南昊,也不帶你去!”
安樂也不想撲蝶了,轉過了身,這時,正好另一個翠衣姑娘朝這邊走來,見三公主與楚千凰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她驚訝地動了動眉梢,卻是不露痕跡。
“三公主殿下,”那翠衣姑娘笑吟吟地說道,“下堂課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快過去吧,下一趟可是王太傅的課。”她也是三公主的伴讀。
安樂雙眼圓瞪,忙催促道:“王太傅最不喜歡人遲到了,要是晚了,肯定又要嘮叨個不停,之乎者也的,嘮叨得我頭都大了……”
安樂一邊抱怨,一邊和翠衣姑娘一起往課堂方向去,誰也沒理會楚千凰。
“……”楚千凰怔怔地看著三公主離開的背影,呆立原地,一隻蝴蝶繞著她的頭飛了一圈又一圈,飛得她心煩意亂。
她現在已經不太能確定,她的存在會不會是那隻“蝴蝶”,會不會她不經意的一言一行產生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效果,最後毀了這樁聯姻。
三公主這個人天真有餘,讀了那麼多書,卻是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就是個草包,既沒腦子,也沒心計,更不牢靠。
三公主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罷了罷了。
楚千凰一抬手,揮去那隻煩人的蝴蝶,眸色一點點地變得深邃起來,幽黑如潭,深不見底。
從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後,她都是在自謀出路。
她知道她在這個名為大齊的國都是孤獨的,她並不指望沈氏,也不會指望楚令霄、薑敏姍和太夫人他們,現在當然也不會全都寄望於三公主。
她能依靠的隻有她自己,不像楚千塵,總有依靠……
楚千凰的嘴角勾出一個說不出是嘲諷還是豔羨的笑。
她更知道一句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隻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她一定可以逆天改命的!
楚千凰的目光堅定,大步流星地朝三公主她們離開的方向走去。
當天午後,宸王府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對方是來找王妃的,門房自然不敢怠慢,一層層地把消息傳到了內院,最後消息是從琥珀親口告訴楚千塵的。
琥珀神色複雜地看著楚千塵,問道:“王妃見不見‘大姑娘’……”
琥珀說到“大姑娘”這三個字時,語氣極為複雜。
楚千塵動了動眉梢,心裡多少有些驚訝。
本來,她是不想見楚千凰的……
她今天正忙著呢,因為王爺不聽話,非要跟那和尚去南昊,她隻好趕緊給他收拾行李,哪有閒工夫理彆人。
行李才剛開始收拾,此刻,屋裡屋外一片狼藉,琥珀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快沒了。
“不”字還沒出口,楚千塵又改了主意,改口問道:“你覺得,楚千凰是不是變了很多?”
楚千塵不由想到了昨日楚雲沐說的那番話,最後那句“大姐是變了”反複地回響在她耳邊。
琥珀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楚千塵仿若未聞地站起了身,輕撫著衣裙道:“走,去會會她。”
琥珀莫名地從自家王妃的“會會”兩字中聽出了那麼一絲絲的江湖味……是王妃被王府的這些個武夫給耳濡目染了嗎?
楚千塵朝著屋外走去。
如果是前世,這些個怪力亂神的事她也不一定會信。
可是這一世不同了,有了這一世的重生,她對於冥冥中一些神秘莫測的力量充滿了敬畏。
既然有她的重生,就可以有類似的奇遇也發生在楚千凰身上,那麼……
迎著刺目而來的日光,楚千塵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她讓人把楚千凰帶到了王府內院的正堂玄微堂。
當楚千凰隨一個婆子抵達時,楚千塵已經坐在了上首的一把紫檀木太師椅上,這太師椅明顯是為男人打造的,楚千塵這麼個身子都沒長成的小姑娘坐在那裡,其實氣勢上是明顯差了那麼一點。
楚千凰一邊朝楚千塵走來,一邊上下打量著著她。
其實她們昨天上午才在侯府見過,可短短一天,她就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覺得眼前這個優雅從容、氣定神閒的楚千塵是那麼熟悉,而又那麼陌生。
讓她莫名地心生出一股衝動,想問她——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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