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才五天而已。
“讓徐仵作繼續觀察。”楚千塵吩咐道,麵上綻出一絲微笑,覺得這個徐仵作難怪能做刑部的仵作,做起事來細心周到,不僅記錄了傷口的表象,連楚令霄的感覺也細細詢問了。
琥珀應了一聲,然後又道:“三司會審的時間今天剛定下了,是明天,告示已經張貼出去了。”
三司會審本來應該更早的,可是因為楚令霄撞牆的事,不得不延遲了幾天。
楚令霄既然沒死,早晚都會開審,楚千塵並不意外。
楚千塵沒對這件事投諸太大的精力,隻隨口吩咐江沅:“三司會審那日,你讓人跑一趟大理寺去旁聽吧。”
她自己則去了小書房。
既然沒心思做女紅,她乾脆做了些其他事。
先把徐仵作的記錄重新整理了一遍,把桑皮線與羊腸線的對比按照日期一一列明。
之後,她又畫起花樣子來,根據現在時新的花樣重新繪了適合顧玦的紋樣,不僅可以做衣裳,也可以做荷包、鞋子、帕子、抹額、發冠、發帶什麼的。
她靈感來了,就興致勃勃地畫了好幾張,專心得連小黑貓來去了幾次,都沒察覺到。
直到琥珀又來了,神色凝重地稟道:“王妃,太夫人來了,想求見您。”
楚千塵剛畫完一匹矯健的黑馬,收了筆,連眉梢也沒動一下,欣賞著自己的畫。
她知道太夫人這幾天是天天都跑穆國公府,想求穆國公幫忙,但是連國公府的大門都進不了,想來她今天是要求到自己頭上了。
楚千塵懶得聽太夫人念叨,想也知道,肯定是要念念叨叨地說什麼出嫁女要靠娘家,說什麼她姓楚,就當為楚家出力。
麻煩!
楚千塵揮揮手道:“不見。”
然而,琥珀才剛出去,就又回來了,而且不是一個人回來了,身後還跟著蔡嬤嬤。
蔡嬤嬤為難地說道:“王妃,楚太夫人剛才跪在了大門外。”
“門房的婆子也去勸了,可她就是不肯起來。”
這年紀大的人啊,是比嬰兒還嬌貴,拽不得,也強扶不得,萬一傷到了,那就是晚輩虐打長輩了,是不孝大罪。
蔡嬤嬤眉頭緊皺,有些頭疼。
楚千塵終於有了些反應,目光從畫中收起,看向了蔡嬤嬤,勾唇笑了。
她這位祖母這是要用孝道來逼自己了?!
身為祖母在孫女的夫家大門前跪著,這傳揚出來,難免引來外人的揣測,肯定會覺得孫女心腸太硬,完全不念血脈親情,不敬長輩。
蔡嬤嬤試探道:“王妃,不如把人請進來吧?”
在蔡嬤嬤看,楚太夫人不過是爛瓦,可是王妃是瓷器。瓷器不與爛瓦碰。
楚千塵依舊是那兩個字,連語氣都沒帶一點變化:
“不見。”
同樣的兩個字由旁人說來,多少會帶上幾分賭氣的感覺,可是楚千塵的情緒太平靜了,那種超然的淡漠讓蔡嬤嬤愣了愣,不禁想到了王爺。
楚千塵對著琥珀招了招手,“琥珀,你去替我傳話……”
等蔡嬤嬤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和琥珀一起從小書房裡出來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剛才是她的錯覺嗎?
蔡嬤嬤和琥珀一起往王府的大門方向走去,皆是加快了腳步。
越靠近大門,就越是嘈雜,從高牆外傳來的各種聲音可以判斷,王府外應該聚集了不少人。
當琥珀從角門走出時,一眼便看到太夫人直挺挺地跪在青石磚地麵上,明明跪著,模樣卻是帶著幾分倨傲。
太夫人瞟見角門那裡有動靜,沙啞著聲音再次高喊了起來:“塵姐兒,你出來見見我吧。”
“算祖母求求你,你救救你父親吧。”
“你父親就算是有萬般不是,那也是你的生父啊!”
太夫人就是打算用孝道來逼迫楚千塵,她也是豁出去了,哪怕丟臉,也隻能這麼做了。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