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必須給沈菀一線希望,不能把人徹底逼到絕路上,這樣,對方才會投鼠忌器。
楚千凰一邊說話,一邊還在注意著沈菀的神色變化。
果然——
沈菀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目光灼灼地盯著抱琴手裡的那三張符紙。
楚千凰鬆開了沈菀的手,轉而從抱琴手裡接過了那三張符紙,捏在手裡輕輕地晃了晃。
敵強我弱,我強則敵弱。
兩人之間的氣勢再次發生了變化。
沈菀的眼睛像是著了魔一樣盯著楚千凰手的那三張符紙,一眨不眨,仿佛下一刻她就要衝上來搶似的。
楚千凰微微地笑,知道風向還是轉向了自己這邊。
她成竹在胸地說道:“但是,姨母,我也不能白白給你。”
沈菀:“……”
沈菀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終於從那幾張符紙移開,穩穩地凝在楚千凰的麵龐上,淡淡道:“就算王爺的爵位沒了,差事沒了……你想去南昊,也並不是辦不到。”
沈菀麵無表情,聲音也沒有什麼起伏,可是楚千凰卻從中聽出了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對方的眼神滿含輕蔑厭惡之色。
楚千凰也知道她是把沈菀逼得太急了,但現在也顧不上了,左右她與靖郡王府已經結下仇怨了。
隻要能達到她的目的,她也不介意樹敵,有舍才有得。
“姨母,您有什麼辦法?”楚千凰視若無睹地直接問道,眸色烈烈。
沈菀冷笑了一下,“你想要去昊國其實也不難,隻要昊國使臣提出來,這種小小的要求,皇上自然會答應的。”
什麼?!楚千凰感覺像有一桶涼水當頭潑在了她頭上,臉色乍白之後又轉為潮紅。
這根本是異想天開!
先不說她要怎麼說服昊國使臣安達曼郡王,就算安達曼同意了,他莫名其妙地提出要帶上自己一起去南昊,那皇帝會怎麼想。
沈菀似乎看穿了楚千凰的心思,眼眸更冷更清,又道:“你隻是要去昊國,彆的還重要嗎?”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平靜無波。
楚千凰:“……”
楚千凰啞然無聲。
誠如沈菀所言,隻要她能去昊國,皇帝怎麼想還重要嗎?!
反正她一旦離開大齊,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哪怕等到將來烏訶迦樓一統中原的那日,她應該也會繼續留在南昊,不會再回來了。
想到這裡,楚千凰心裡有了答案,也有了決定了。
不錯,是她剛才一時間想岔了。
反正她對大齊已經沒有留戀了,又何必在意這裡的人怎麼看她,怎麼想她。
但是,安達曼郡王那邊……
楚千凰動了動眉梢,黑幽幽的瞳孔漸漸地沉澱了下來,猶有一絲不確定。
沈菀適時地又道:“你姨父之前在禮部領著差事,和安達曼郡王的關係不錯……”
沈菀隻說到這裡,就不再往下說。
“……”楚千凰差點就要脫口問沈菀有沒有把握。
但她及時抿住了嘴唇,把這句話咬在牙關,沒說出口。
她不能表現得太急了。
而且,她總覺得沈菀太好說話,一切似乎太順利、太順理成章了一點。
楚千凰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沈菀,眼眸突閃亮光。
沈菀坦然地迎視著楚千凰的眼睛,眼神銳利如刀,狠狠地朝楚千凰直刺過去,接著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符紙……”
“你要是去了南昊,將來七娘再生病,該怎麼辦?”
“你必須告訴我你到底在符紙裡加了什麼!”
“我們兩人之間也不需要假惺惺地再你來我往了,反正我的條件已經開出來了,答不答應,你給句話就是了。”
沈菀看楚千凰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字字如刀,唇角噙著一絲如冰雪般清冷的笑。
楚千凰:“……”
楚千凰又沉默了一會兒,眸光閃動。
聽到沈菀提出的條件,楚千凰終於釋疑了,心下微鬆,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困在鳥籠中許久的鳥兒,現在她終於有了逃出生天的機會。
那把鑰匙就在籠子外伸手可及的地方,隻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