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樂的身子猛地一顫,耳邊響起一陣淩厲的揮鞭聲以及“啪”的掌摑聲,明明她右腕上的那道鞭痕早就淡得快看不到了,可此刻的靜樂卻感覺到右腕傳來一陣陣刺骨的痛。
還有,她抹額後的傷口也在抽痛著,一陣接著一陣,讓她覺得整個頭都痛了起來,痛得她的身子細微地發起抖來。
連她的心臟也是一抽一抽的,血液似乎不再向四肢傳送,四肢冷到發麻,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絕望地呐喊著:她好不容易才從那個地方出來了,她好不容易才過上了幾天開心的日子……為什麼她難得出一次門,還會被他們找到?!
是不是老天爺在告訴她,讓她認命……
靜樂的臉色越來越黯淡,眸中一片淒涼迷離,隱隱泛著淚光。
她覺得好冷好冷,仿佛又回到了三天前,她獨自漫步於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她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隻想將身子蜷成一團,然後閉上眼睛,不管不顧。
“你怎麼不說話?!”盧駙馬因為她的沉默更怒,將她纖細的手腕捏得更緊了,俊朗的麵孔因為高亢的怒意微微扭曲。
他最討厭她這個樣子了,小家子氣得緊,半天吭不出一個字。
哪怕是右腕鑽心得疼,靜樂依舊死死地握著手裡的銀錁子,仿佛能從中汲取力量似的。
“駙……老爺,您弄痛夫人了。”靜樂的大宮女惶惶不安,眼前這類似的一幕已經在公主府中發生過無數次,每一次,她都不知所措。
盧駙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宮女嚇得縮了縮身子,臉色慘白,不敢說話了。
這下,連夥計都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到底是哪裡來的野蠻人!
夥計清了清嗓子,試圖解釋兩句:“這位爺,賢伉儷之間怕是有什麼誤會……”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盧嫻靜沒好氣地打斷了:“這是我們的家事,沒你什麼事!”
夥計不敢隨意跟客人頂嘴,被噎住了,心裡覺得這還是他們多寶齋的地盤呢。
他想去找楚千塵,但又怕他離開後,這裡真鬨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來,心中焦急不已,伸長脖子往後頭張望著,就聽男子冷厲的喝聲再次響起:
“你手裡抓的是什麼?”
盧駙馬注意到了靜樂手裡緊握著什麼東西,眉心攢起,繼續質問道:“說!是不是奸夫給你的?!”
盧駙馬當然不是真的認為靜樂有什麼奸夫。
他隻是想要羞辱靜樂,想要看她傷心、難過、絕望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果然——
下一瞬,靜樂的眼眸瞪得更大了,與他四目相對,眼眶中盛滿了晶瑩的淚水,似乎下一刻那淚水就要從眼眶中洶湧地溢出來了……
“給我!”盧駙馬強硬地從靜樂手中奪過了那個銀錁子。
他本來以為是什麼寶貝,不想不過是普通的銀錁子而已,露出幾分錯愕。
盧駙馬把那銀錁子狠狠地往地上擲去,譏誚地勾了勾唇:“什麼玩意!”
“……”靜樂如遭雷劈似的,呆住了,傻傻地看著這一幕。
盧駙馬的一隻手依舊緊緊地捏著靜樂的手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椅子上的靜樂,心裡暢快了幾分:什麼金枝玉葉,皇家的公主也不過如此!
他是夫,她是婦。
女子以夫為天,夫為妻綱,就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鬨夠了,就立刻回去!”盧駙馬用命令的口吻對靜樂說道,等著靜樂像往常一樣對著他屈辱,等著她露出震驚、受傷、悲涼的表情。
如他所料,靜樂那眼神空洞的臉上閃現了震驚。
然後,震驚就變成了憤怒、憎恨、厭惡,這些情緒在她臉上糅雜在一起。
盧駙馬愣了一下,心中湧起一種說不上的感覺。
他從來沒想過靜樂敢用這種眼神來看他。
“盧、方、睿!”
靜樂一字一頓地念著他的名字。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的同時,她的左手端起了手邊的白瓷茶盅,毫不猶豫地把那杯熱茶朝他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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