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告訴旁人,旁人也許會把這種情緒理解為“懼內”?
顧玦感覺更新奇了,隻是他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所以楚雲逸也沒在他臉上看出太大的端倪來。
楚雲逸誠實地答道:“剛剛我進來前,看到幾位閣老從這裡出去,正好聽到他們中有人說起這件事。”
然後,他就板起了那張年少俊美的臉龐,認真地發出為人弟弟的警告:“姐夫,你就算要當皇帝了,也不能欺負了姐姐。”
年方十三歲的少年雖然比沈千塵高了,但終究年紀還小,那股青澀的少年意氣直率地表露在了臉上、眼中。
顧玦毫不懷疑,他要是敢敷衍,少年會直接拎起拳頭就不管不顧地揍過來。
這小子!顧玦看著楚雲逸的眼神柔和了三分,也是一臉肅容,簡明扼要地否認道:“不會。”
楚雲逸還不放心:“真的?”
顧玦無語地拍了下這小子的肩膀:“真的。”
兩個字乾脆利落,毫不遲疑。
楚雲逸如釋重負,暫時放心了,心道:嗯,姐夫現在還是原來那個姐夫。
這時,沈千塵端著剛沏好的兩盅茶來了。
她沒聽到兩人剛剛說了什麼,就是覺得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她還沒坐下,楚雲逸起了身,很識趣地告辭了:“姐,姐夫,我走了。”反正茶沒他的份,他就是個多餘的。
楚雲逸捏著那道製書又魂不守舍地走了,心情也很怪:他明明是來推辭爵位的,所以就結果來說,今天這一趟似乎很是失敗。
可是,就方才與顧玦的對話來看嘛,他最後的收獲似乎又很大。
總結一下,就是過程很意外,結局很失敗,收獲又很大。
沈千塵把一盅茶端給顧玦,另一盅茶本來是想給楚雲逸的,但是楚雲逸走了,她決定先涼著吧,現在喝的話,她估計會笑嗆了。
她隨口問了一句:“他怎麼了?”
“我賞他什麼好?”顧玦答非所問。
沈千塵:“……”隨便。
結果是,楚雲逸前腳剛進永定府的大門,後腳宮裡的一箱箱賞賜就由一隊內侍在金吾衛的護送下送至了侯府。
京裡不少人都盯著宮裡的動靜,見楚雲逸襲了爵,從宮裡出來後還得了宸王的賞賜,任誰都看得出來,雖然沈芷和楚令霄和離了,但楚雲逸還是很得宸王妃這個姐姐的喜歡。
永定侯府在上午接了那道襲爵製書後,再次沸騰了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喜上眉梢,連步履都輕盈了不少。
太夫人同樣欣喜若狂,覺得這段時日的黴運一掃而空,他們楚家終於否極泰來,要再次崛起了。
敏姍與凰姐兒都說得沒錯,逸哥兒是楚家最有出席的孩子了。
太夫人心情好,一看到楚雲逸回來,就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我想好了,待會兒我們去開祠堂,要把這件事喜事告訴列祖列宗,還有宸王的這道製書也要供奉起來。”
“逸哥兒,祖母這裡還有一件天大的喜事。你知道嗎?你的親事也有著落了,你襲爵的事才剛定下,剛剛安定侯夫人的妹妹就上門來替侯府試探你有沒有定親了。”
“你放心,祖母知道的,現在是國喪,不能明目張膽地議親,也就是雙方稍微試探了幾句。我覺得安定侯夫人的嫡次女不錯,無論人品、家世都沒得挑。而且,你們倆年紀都不大,可以先定親,晚幾年等你十五六歲時才成親。”
楚雲逸表情木然地聽著太夫人在那裡說個不停,他很想問祖母,她現在就急不可耐地想與彆家議親,是不是已經忘了二叔父才剛過世,他作為侄兒是要為叔父服喪一年的?
但是,太夫人對於楚雲逸目光中的失望毫無所覺,還在樂滋滋地說著:“新帝登基,很快就會選秀,安定府的大姑娘剛剛十六歲,打算參加選秀。我們兩家聯姻,以後,那是親上加親,對你、對你二姐姐都好,可以相扶相助。”
楚雲逸:“!”
楚雲逸瞪大了眼,用愈發失望的眼神看著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