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坍塌
你為什麼會在我家?
初穗很想向眼前這個看上去溫良純善的少年詢問這個問題, 可宿臨好像已經把初穗的驚訝當成了剛才不小心撞到她後的驚嚇,他率先道歉,並開口道:“對不起, 我不知道段宥還和初穗學姐住在一起,嚇到你了嗎?”
“……不, 我還好。”初穗回答。
聽到答案後,宿臨彎了彎眼睛。
或許是因為假日的緣故,宿臨並沒有穿初穗印象裡最深刻的那身學校的白色襯衫,而是選了另一款看起來很休閒和寬鬆的T恤, 下麵是淺色牛仔褲,正因為衣服過於寬大的緣故, 讓他看上去有些瘦,T恤領口下的鎖骨線條甚至都時隱時現。
初穗讓自己冷靜一些後,便把視線從宿臨那張乾淨好看的臉上移到了他肩膀處。
她開口:“現在可以換你回到我的問題嗎?你為什麼會在我家?”
“段宥的成績不太好, 所以有償拜托我給他補課。”宿臨的聲音也很自然。
初穗皺了皺眉,“那段宥去哪裡了?”
“他就在樓上的泳池, 我一個人在書房替他整理考試要用的輔導材料和筆記。”宿臨淡淡的垂下眼,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捏著幾張薄薄的關於初級數學的筆記。
“這樣啊。”初穗並沒有任何想跟宿臨繼續談下去的欲/望。
她昨晚本來在醫院的病房就沒有休息好,腦袋有點犯暈,正要避開宿臨上樓回房間休息,就在她走上樓梯前,忽然就聽到了背後少年頗有幾分委屈和不解的聲音。
“初穗學姐,是我做了什麼讓你很討厭我嗎?”
她腳步頓了頓, 轉身。
宿臨看上去很委屈, 他凝視著她,雙唇緊抿,眼神誠摯, 好像要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初穗噎了下,笑笑說:“沒有啊,你也太敏/感了吧,我隻是昨天因為酒精過/敏住院了,身體不太舒服,現在隻想回去睡覺。”
“學姐,對不起,”宿臨又朝著初穗走進一步:“不如我幫你準備一些蜂蜜水吧,溫熱的蜂蜜水喝完後,你應該會感覺舒服一些的。”
宿臨無緣無故的關切和示好,在初穗看來隻不過是獻殷勤。
初穗對宿臨的反感,來的好像沒什麼理由,或許是想到上一周目他總是背地裡監視自己,甚至還冠冕堂皇的用這種方式追求自己,讓她有點厭惡吧。
所以初穗對於宿臨,一直是能躲就躲,但絕不會到撕破臉的程度。
“謝謝你,如果我醒來後還在的話,就麻煩你幫我倒一杯,好嗎?”初穗的嘴角露出笑容,並未拒絕宿臨,而是用了種很委婉的方式。
宿臨眸子漆黑溫潤,默默地看到初穗上樓,但當樓上隱約響起關門的聲音,宿臨眼底的笑意不見了,眸光半明半暗,是一種用言語無法簡單形容的冰冷感。
初穗回到房間後,換了睡裙,就躺在床上睡下了。
在她睡著後沒多久,門開了。
非常輕的聲音,甚至讓人可以忽略的程度,屋內並不明亮,少女似乎更習慣於在黑暗的環境下入睡,但隱約還是可以看到巨大的床旁的落地燈,還有床另一側上擺放著的玩偶,原本還是在床頭坐著的棕熊,因為少女睡著後忽然翻身的緣故,眼看著就要朝一邊倒去——宿臨及時伸出手,扶住了玩偶熊的腦袋。
他讓自己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這才緩步走向了初穗。
少年垂著長睫,手指試探性的抬起,在熟睡的少女臉色蹭了蹭。
“你討厭我,是嗎?初穗學姐。”
他用著很肯定的語氣在對著少女說道,明知道少女壓根聽不見,但他還是執著的又問了一遍,宛如宣判那樣,如果不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動靜聲,宿臨應該還會留下來更久。
段宥擦著頭發上落下的水珠,從頂層的天台那裡下來,並未看到宿臨乖巧的坐在那裡寫作業的身影,他反倒是從臥室那層的另一側樓梯出現了。
“你乾什麼去了?”段宥口氣不善。
“我本來想去頂層找你,但是不小心走了這邊的樓梯。”
段宥挑眉:“頂層是從這邊電梯直達的,那邊是臥室,初穗學姐回來了?”
宿臨好像對麵前少年的敵意視而不見,他點點頭:“嗯,她說自己昨天因為酒精過/敏住院了,現在在休息。”
段宥看了看宿臨,又說道:“那就好,昨天我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她都不接,嚇死我了,差點都要告訴她媽媽了。”
宿臨重新回到了客廳,他翻開書本,聽著段宥的語氣,好像跟初穗很親昵似的,忍不住好奇:“你以前都沒說過你和初穗學姐住在一起,你們是什麼關係?”
“……父母都是朋友而已,你也不用管這麼多閒事,收了錢,就把我吩咐你說的事情做好。”段宥忍不住嘲諷。
宿臨也沒生氣,乖巧的點了點頭。
這一周目他沒有做任何惹初穗不愉快的事情,就算是要賺錢,也是幫段宥這樣平時喜歡偷懶的學生做筆記和劃出考試的重點,初穗為什麼要討厭他?
比起他,那個叫做言樹的才更應該被討厭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