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太危險,這一次的麵談直接關係著他們一大家子人的生死存亡,景家人心裡發了狠,一定要在特殊事件管理處裡留下一個積極的正麵形象。
麵談的地點選在了楚繡娘的病房,她年紀大了,中毒的症狀又最嚴重,目前還不宜走動。
楚繡娘端坐在病床上,發髻已經被趙華蘭仔細的打理過了,此時就算是穿著病號服,也能看出她自身的威懾力。
郭處長讓兩個手下在病房門口守著,確保這次的談話不會被除了管理處外的任何一個現代人聽見半分。
郭處長坐在景安泓讓出來的會客沙發上,清了清嗓子後開口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郭正清,目前是特殊事件管理處的負責人,你們可以叫我老郭。”
說實話,在見到郭處長之前,景家人已經在心裡想象過不少他的樣子,卻唯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個如此和善的人。
大周朝開國才十幾年,為了壓製民眾,不管是高官還是小吏,對待百姓的時候,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麵上都是一派嚴肅的樣子,倒是從未見過像郭正清這樣和善的官員。
像郭正清這種還未開口就先笑三分的官員,在景家人看來簡直是一朵仙葩。
也因為郭正清良好的態度,讓景家人一直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你們不用緊張,我們國家對穿越者充滿善意,隻要你們在這裡不作奸犯科,違法亂紀,我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而且我們對穿越者有優待,在你們完全熟悉現代生活前,我們也會儘全力幫助你們解決衣食住行和工作。”
郭正清的這些話景家人一點都沒懷疑過,因為他們清醒的這段時間,已經從邱成耿和戴璐那裡感受到了足夠多的善意了。
景家人相信這個世界的人是發自內心的接納了自己,而他們也會在特殊管理處的幫助下,儘快讓自家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軌。
景安泓在大周朝大小也算是個重臣,這種時候他也十分識趣的接過話頭說道:“景某慚愧,我們一家人初來乍到,現在還處在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懂的狀態下,以後肯定少不了要麻煩郭處長和兩位恩公。”
“不麻煩,不麻煩,替你們處理問題是我們特殊事件管理處的職責所在,以後小戴和小邱兩個人就是你們的負責人了,有事你們都可以找他們。”
見景家人聽明白了之後,郭正清接著說道:“因為之前你們都昏迷著,有一件事情我急需要問清楚你們的意見。”
聽郭正清這樣說,景家人包括景霖在內,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認真的聽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事情是這樣的,你們的情況特殊,是跟著宅子一起穿越過來的,這種情況是第一次發生,現在你們宅子下麵壓著的那塊地,是已經賣出去了的,而且這塊地價值不菲,我們管理處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現在有兩個辦法,要麼你們自己出錢把這塊地轉賣下來,由我們管理處這邊去談,爭取給你們談下一個相對便宜的價格,要麼就由政府把你們的宅子買下了,建設成為景區,等門票盈利夠買地花掉的錢後,國家再把宅子還給你們。”
“不過剛才我也說了,那塊地特彆的貴,等門票盈利夠買地錢了,估計也是幾十年以後的事情了。”
這是郭正清昨天跟上麵商量之後得出的兩個解決辦法,除此之外再也沒有第三條路了。
聽郭正清說起這個,不等景安泓開口,坐靠在病床上的楚繡娘就急忙開口說道:“大人,我們把地買下來!”
景家的老宅雖然不是什麼祖宅,卻也是楚繡娘跟丈夫新婚時花了家裡大半的積蓄才添置的落腳地。
景家祖輩一直生活在淮西,楚繡娘和丈夫是同鄉,當時景家和楚家都是窮得叮當響的人家,雖然景家的條件相對要好一些,但也隻是有七八畝薄田堪堪糊口罷了。
也是景安泓的父親景浦元有本事,作為一個農家漢子卻不願意一輩子都在地裡刨食,硬是在前朝那個皇帝昏庸、奸臣當道的年月裡掙紮著把家業立了起來。
在楚繡娘心裡,丈夫是頂頂厲害的男人,他從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貨郎做起、先後開過布莊、糧店、茶樓,最後跟著一位貴人做上了木材生意。
前朝廢帝喜奢靡,好享樂,廢帝登基十載,大大小小的行宮修建了十幾座,連帶著朝中的官吏也喜歡攀比,汲汲營營就為了置下更大更好的宅子,借著這股東風,景浦元真正的洗乾淨了腿上的泥點子,成了數一數二的富商。
雖然丈夫已經故去多年了,但是在楚繡娘心裡,丈夫在京城買了大宅子,坐著氣派的馬車回鄉接自己上京的畫麵,清晰得還像是昨日才發生的一樣。
這座宅子承載了楚繡娘太多的記憶和情感,是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的存在。
對於母親的話,景安泓是一萬個讚同的,房子是父親留給他的,斷然是不能舍棄的。
不過景安泓也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聽郭正清再三強調那塊地很貴,他心裡也有些沒底。
景安泓握著的拳頭鬆了又攥、攥了又鬆,如此反複好幾次後,他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不知道那塊地作價幾何?要是我們手邊的錢財不夠的話,能不能給我們一些時間去籌錢?”
一向不為錢財發愁的景太傅,此時卻因為一筆將要落到身上的巨額欠款犯起了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