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不敢邀功,自謙道:“主要還是經過了殿下的首肯。”
明檀稍怔,點點頭,垂眸繼續看賬,唇角卻止不住地往上彎。
不過小半天功夫,明檀就與福叔混熟了。江緒素來不講究,能湊合的都讓繼續湊合,福叔守著大把銀子沒地兒花,也是挺難受的。這不,來了個能花的,福叔覺著自個兒總算是盼來了知音。</
p>
“這兩棵樹很是高大,可以在這兒做架秋千,從前侯府的樹沒有這般高大的,做出的秋千也有些低。”
……
“府中花園似乎略小了些,可向西再挪個五丈,園中花草我還未見過,待我去瞧瞧,再看是否要多請些能工巧匠前來打理。”
……
“殿下練武怎麼可以隻有這一小塊地方呢,東苑這邊可以改建成小型演武場,離府中兵庫也近,這邊建靶場,殿下好友入府,也可一同比試。”明檀在王府輿圖上比劃著,“還有這兒,荒草一片,不若休整一番,做出個蹴鞠場地來,平國公府比咱們王府小多了,人家府中便有蹴鞠場地呢。”
……
“對了,時序近夏,西麵蓮池空置的這座閣樓,做涼房如何?四周布竹排,引水上屋簷……侯府便有這麼座小涼房,隻景致不美,若能在蓮池邊造上一座,想來入夏十分愜意!”明檀想來都覺著十分舒適,眼裡亮晶晶地望向福叔。
福叔連連點頭:“好!好!”
他忙沾了沾墨,在冊子上記下這筆。
-
另一邊,回軍營練完兵的江緒難得空閒了下來。
其實這些年在他帶兵征伐之下,北地蠻夷已然收斂許多,若非冬日少糧人心浮動,甚少再生出事端。且大婚之前,他二度北上巡兵,順便處理東州一戰的遺患,今年之內,想來北地都會很太平了。
他看了份邸報,沈玉忽而撩簾入帳。
彙報完公務,沈玉踟躕片刻,忍不住問了聲:“殿下昨日大婚,今日軍中未有要事,為何不在府中相陪王妃?”
江緒漫不經心:“看來是本王給你安排的任務太少了,都管到本王家務事上來了。”
沈玉梗著脖子道:“王…王妃好歹也算屬下表妹,屬下關心一二,想來也不為過。”
江緒手上動作稍停:“王妃累了,在府中休息,你還有何疑問?”
……?
累了?
怎麼就累了?
昨日大婚他也去喝了喜酒,新娘子前前後後都有人扶著抱著,壓根就沒走幾步路,倒也不至於說累吧。
江緒又道:“出去。”
沈玉愣頭青似的木了半晌,依令出帳。可出帳好一會兒,他還有些蒙頭蒙腦的,沒明白王爺這般敷衍,是否是不喜檀表妹的意思。
直到聽見手下幾個兵湊堆兒說起前些時日在倚紅院的風流韻事,他恍惚間才好像明白了什麼。
“那媚兒姑娘一把小嗓子真是不錯,哥哥長哥哥短的,叫得人都酥了!得勁兒!”
“我瞧著胭脂姑娘才好,那小腰,嘿嘿嘿,第二天一早嬌滴滴地和我說累斷了呢!”
……
沈玉渾噩著給自己倒了杯水,竟有些不敢想象檀表妹和王爺在一處時,哥哥長哥哥短,還嬌滴滴地說累斷了腰是個什麼情景。
-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沈玉跑來說了通他大婚第一日沒在府中相陪王妃,江緒方及夕食,便回了定北王府。
一入府,便見府中上下,仆從往來。手裡不是搬著花盆便是捧著描金盒子。
他未多言,一路走往新進了位小王妃的啟安堂。
相比於外頭,啟安堂內更是熱鬨得緊,在啟安堂門口,他遇見了剛好打算離開的福叔。
福叔見了他,竹筒倒豆子般,喜滋滋地將今兒與王妃商議的王府改造事宜分說了番,期間還夾雜著“王妃真有想法”、“王妃真是個妙人”、“王妃說得都對”之類的誇讚溢美。
“……”
如此鋪張。
江緒默了瞬,抬步走入屋中。
屋內,明檀正一邊翻著書冊,一邊伸著手,讓小丫頭給她染丹蔻。
見江緒進屋,明檀眼裡亮了一瞬,忙起了身,主動湊近江緒,還將柔若無骨的小手舉至他的眼前:“夫君,你回來了,好看嗎?”
她離得近,身上還有淺淡馨香,江緒想起昨夜,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他喉結不甚明顯地滾動片刻,本欲開口的鋪張之詞,到了嘴邊便成了――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