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一早綠萼便去了庫房拿香料,素心則是去了膳房盯早膳,過了足有小半個時辰,兩人才回到啟安堂。
兩人回來,明檀便迫不及待將小丫頭所言複述了遍,又問道:“殿下可真這麼說了?”
見明檀這般期待,兩人對視一眼,俱是點頭。
明檀唇角止不住地上揚,忙讓綠萼給她梳妝,說是要去花圃賞姚黃。
綠萼應是,隻不過難免有些心虛。
“皇後娘娘著人傳話說,今年宮中培育的姚黃開得極美,很襯王妃嬌嫩顏色,若是喜歡,可讓人搬幾盆回來供王妃欣賞,王爺已經遣人去搬了。”
――這其實是今早殿下身邊隨扈所說。
可殿下也“嗯”了聲,那想來殿下也是這般認為的。小姐如此開心,還是不要掃興為好。
綠萼這麼一想,便也沒再多慮,麻利地給明檀挽了個簡單大方的發髻,又應賞姚黃之景,給她簡單簪了支牡丹釵。
牡丹是百花之王,姚黃又是牡丹中的極品,花葉飽滿齊整,鵝黃一色又嬌嫩鮮妍,置於奇花異草遍處的花圃,仍是極為奪目顯眼。
明檀正賞著花,素心忽然過來:“小姐,平國公府的帖。”
明檀接了,並不意外。
浴佛一過,四五月中再無盛節,但京中各府正是爭辦詩會花宴,也不缺熱鬨。
去歲時節,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平國公府的暮春詩會,雖隻辦了半場便匆匆散場,但一來才子佳人雲集,二來排場極為盛大,三來便是聖上那一旨賜婚著實令人印象深刻了。
似乎是為了彌補去歲隻辦半場的遺憾,今年平國公府三小姐章含妙又操持起了暮春雅集,此回不叫詩會叫雅集,是因著此宴規模又擴大了幾番。
章含妙年紀小,辦事倒妥帖,昨兒在大相國寺才口頭相邀,這會兒正式的邀帖便到了。
明檀打開掃了眼,稍稍有些意外,因為上頭不止邀了她,還邀了定北王殿下與王妃一同前往。
她這才想起,章含妙昨兒似乎說過,這回雅集還開了靶場與馬球場,如此,邀夫婦也甚為合理了,隻不過她家夫君,應該不願去這種場合吧?
晚上浴畢,明檀換了寢衣,坐在啟安堂的天井邊吹著春夜柔風,任綠萼站在後頭幫她絞著頭發。
江緒正好大步邁入。
明檀見了,忙彎起唇角,起身至垂花門處相迎:“夫君!”
明檀不過是步子輕快些,江緒卻誤以為她是要投懷送抱,下意識便將背在身後的手鬆開了,還稍稍張了張,意欲接人。
明檀本來是沒那個意思,但她不傻,見狀便歡歡喜喜地抱了上去。
綠萼低頭偷笑,行了個福禮,朝院內的小丫頭們使了使眼神,悄然退開了。
明檀環抱住江緒精壯腰身,又踮了踮腳,往上環住他的脖頸,撒嬌道:“阿檀等你好久了,昨晚也等了好久。”
江緒淡定地“嗯”了聲,凝上片刻,總算從腦海中搜羅出句關懷之言:“冷麼。”
“夫君抱抱就不冷了。”明檀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
江緒也沒多話,忽而將她打橫抱起,往屋內走。
其實自那回儘興過後,江緒便能覺出,他這小王妃對床幃之事怕得狠了,有事求他也是哼哼唧唧的,敷衍兩下就想躲開。
可今日倒頗為主動,本是打算早些歇了,她又自己趴上來蹭道:“夫君當真覺得阿檀與姚黃一般顏色嬌嫩嗎?”
江緒凝了一瞬,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喉結滾動,不動聲色“嗯”了聲。
明檀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極近距離地望著他問:“那平國公府要辦暮春雅集,夫君要陪阿檀一起去嗎?”她原本是覺得自家夫君肯定不會去的,不過這會兒氣氛正好,她便覺著也不妨一試,“聽表姐說,表姐夫會陪她去呢。”
“什麼時候?”
明檀回想:“十天後。”
“本王過幾天要去趟青州,要待在青州待上幾天。”
“這樣啊……”
明檀倒也沒有特彆失望,隻是稍稍覺得有些遺憾,她夫君如此俊朗,不帶出去炫耀炫耀真是太可惜了!
明檀正兀自遺憾著,小腦袋也從江緒肩上移開了來,可忽然錦被半掀,她又被撈入身側之人懷中。
屋內紅燭明滅,耳邊也傳來一道低低的,意味不明的嗓音:“看你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