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這一靜就從晌午靜到了晚上。
江緒原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小姑娘麵皮薄,自己緩緩就好了。可他出了趟園,回來聽說王妃從晌午到現在,既未用膳也未出門,頗有些意外。
他撩簾入內,緩步走至床邊。
明檀夏日是不用香的,屋內隻有佛手青梨,淡淡的果香。
她沒睡,聽到腳步聲,身體很明顯地頓了下。
江緒落座榻邊,先是望了明檀一眼,而後又緩緩伸手,拂開明檀臉上碎發:“這是在與本王置氣?”
明檀小幅搖頭:“我是在與自己置氣。”
“氣什麼?”
“氣我自己丟人。”
“誰說你丟人了?”
她忽而轉過身來,眼睛紅紅的:“嘴上沒說,心裡肯定都是這般想的!”尤其是你!
江緒似乎知道她心底補充了什麼:“不管他人如何想,本王並未如此作想。”他稍頓,看向她紅通通的眼睛,“就因為此事,氣哭了?”
明檀忙捂住自己眼睛,可她眼睛有點痛,捂著難受,於是她乾脆捂住了江緒的眼睛,蠻不講理道:“大顯哪條律法不讓女子氣哭了!”
江緒心下失笑,寬掌覆上她的小手,剛準備將其拿開,她又做出副有些小凶的模樣:“不許看,好醜!”
“醜也無妨,反正,糟糠之妻不下堂。”
“……?”明檀自己鬆手了,瞪直眼睛看向江緒,不可置信道:“我如何就糟糠之妻了!”
新婚之夜夫君對她說“不醜吾妻甚美”的畫麵還在眼前曆曆分明,半年不到竟就成了醜也無妨的糟糠之妻。
果然世間夫妻情分,都不過爾爾!
她心底頓時拔涼拔涼的,嘴也扁了。
眼見明檀就要當真,江緒摸了摸她柔軟的臉頰,拇指指腹刮著她眼下淚痕,見好就收道:“本王說笑而已。”
“……”
“夫君還會說笑嗎?一點都不好笑!”
明檀真實地被氣到了!又背過身去。
可她氣不過,很快又自己翻回來,望著江緒控訴道:“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誇誇我哄哄我嗎?莽夫!一點都沒有情趣。”
“情趣?”江緒緩慢複述了聲,忽而輕哂,往外吩咐道,“來人,備水,王妃沐浴。”
“……?”
“我不要沐浴!”
江緒輕鬆將她抱至懷中,在她汗津津的背上摸了摸:“不沐浴麼?”
“那,那我一個人沐浴,不要和你一起。”
方才說到情趣他便著人備水,想也知道他要乾什麼壞事,她才不要!每次在水中都會弄得淨室滿地水漬,動靜也大,可丟人了。
討價還價間,淨室內很快水霧氤氳,紗幔輕晃,花瓣飄浮在水麵,呈現出朦朧曖昧的紅。
江緒抱著她進了淨室,又將她放在了浴池旁邊的凳上。春星閣中的淨室有一方白玉浴池,兩人來永春園後,還沒行過兩回房事,自然也還沒在這池中試過。
明檀不安地搓著小腳,渾身充滿了抗拒:“我,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不要和你一起。”
多日未曾纏綿,她總有預感,今晚要是在這被他得逞,她明兒彆想起床了。
江緒極低地笑了聲:“這恐怕由不得你。”
明檀一聽不好,起身就要往外逃,可她哪是江緒對手,很快便被捉住,抵在了屏風上。
江緒貼在她耳側提醒:“再動,屏風會倒。”
“……”
然後屋外的丫頭們就會想王爺和王妃可真激烈。
明檀不動了,假意投誠。可就在江緒的俊臉緩緩靠近之時,她忽然用額頭撞了下他的額頭,得了半息,又想往外跑。
隻是她未注意自個兒的衣上係帶還握在江緒手中,這一動,衣裳被扯開大半露出香肩不說,還差點往前摔了跤。
江緒扶住她,似笑非笑道:“王妃這是在親身示範,教本王欲擒故縱的情趣麼。”
“……”
才不是!
她又羞又氣,伸手推了把江緒,可人沒推動,反而自個兒腳下打滑,往後一仰――
“噗通!”
栽進了浴池之中。
屋外的丫頭們想:王爺和王妃可真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