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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檀覺得自己很累,似乎是睡了很長一覺,緩緩睜眼時,隻見屋外漆黑,屋內也已掌燈。
江緒坐在不遠處的榻上看書。
聽到床上動靜,他抬眼,放下手中書卷,起身走至床邊。
“醒了。”
明檀點頭,想要坐起來。
江緒扶了把,又立起錦枕,讓她靠著,自己也撩開下擺,順勢坐到榻邊。
“感覺如何?”他溫聲問。
“無礙,夫君你呢,有沒有受傷?”
“本王無事,倒是你,睡了一天一夜,需不需要再請大夫看看?”
明檀稍頓:“一天一夜?”
她還以為就是睡了幾個時辰呢。
那,舫船走水已經是昨天的事了?
她忙問了幾句昨夜之事,想起昨夜江緒還上船救她,又小心翼翼問道:“對了夫君,昨夜我上舫船,沒有給夫君添麻煩吧?還有,我昨夜與雲旖在船艙底下救上來個姑娘,她被人捆著,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還活著嗎?”
“活著,她恰好是本王在尋之人,王妃並未添麻煩,反而幫了本王。”
明檀略有些意外:“真,真的嗎?夫君為何找她?”
其實她隻是順口一問,問完便覺失言,忙打岔,想將這話頭掩過去。
沒成想江緒又主動將話頭拉了回來,耐著性子,將所有事情,包括他與舒景然來靈州到底辦的是什麼差,全都和她講了一遍,其中甚至還包含了許多朝局之事。
這話裡頭的信息太多,明檀怔楞半晌,一時有些消化不來。
待她壓下心中震驚慢慢消化完這些事,忍不住,有些猶疑地小聲說了句:“夫君,本朝女子不得乾政…你和我說這些……”
“是本王與你說,又不是你主動探聽。”江緒打斷,“且女子不得乾政,從來都是約束沒有主見的昏庸之輩,以後你大可不必刻意避諱。你是王妃,說上幾句並不妨事,若有用,本王也可聽一聽,若是讒言,本王會被其左右,那也是本王沒有分辯是非之能,與你何乾。”
明檀怔怔地看著他。
他今日所言,有些超出了她從前所受的教導,可聽起來,好像也很有幾分道理。
“想什麼?”
明檀搖頭:“夫君今天話好多。”
“……”
明檀忙解釋:“我不是嫌棄夫君話多,是因為平日夫君話比較少,夫君今天說的話,比尋常一月加起來還要多呢。”
越描越黑。
明檀正不知該說些什麼彌補的時候,江緒忽開口道:“有件事,本王想問你。”
“什麼事?”
“你為何要上舫船?”
他從昨夜想到今天,勉強理解了她為何覺得他不能安然脫險。無非是覺得宿家在靈州占地為王,手眼通天,此局乃是宿家刻意陷害。
可在他的認知中,即便他真出了什麼事,王妃也不應如此衝動才對。
宿家若都能在舫船上要了他的命,她上去也不過是白白送死,她向來聰慧,不至於連這點都想不明白,且她也很惜命,為何要這樣做?
其實他心裡隱隱有了答案,但不知為何,還是想親口問一問她。問完,他就那麼一直看著,目光沉靜而筆直。
明檀與他對視半晌,忽而有些不自然地彆開視線。
她揪著被角,耳根莫名開始發燙。
現下清醒過來,她也正覺得昨夜自己蠢得有些失控呢,可當下她就是那麼做了,就是覺得夫君若是出事她也不想獨活了,那她也不知是怎麼了,許是被下了蠱也說不定,為何要一直問她!
“我,我好像有些暈,還想再睡一會兒……”
說著,她一咕嚕扯起錦被,整個人就鑽了進去,連小腦袋都掩得嚴嚴實實的,還往裡頭翻了個邊,一步步蹭近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