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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彆玉樓,陸停走在周靜婉身側,低聲問她今日表現可還滿意。
周靜婉不看他,隻看向不遠處的馬車,輕聲細語道:“話都是舒二公子說的,即算是阿檀寬了心,也與你無乾。”
陸停還想再說些什麼,後頭忽然傳來綠萼的呼喊:“敏敏小姐,靜婉小姐,留步!”
綠萼提裙追了上來,滿臉焦急:“小姐!王妃!小姐她……”
“慢慢說,阿檀怎麼了?”周靜婉問。
綠萼汗都急出來了:“小姐也不知怎的,奴婢方才進去,就非要奴婢去尋人備馬,說是要出城!”
白敏敏瞪大眼睛:“出城?難不成她是想去追王爺?她傷成那樣,瘋了不成!”
“這,這委實不必,寫信即可。”舒景然也有種弄巧成拙的錯愕感。
“可小姐已經掙紮著坐起來了,還說這城她今日非出不可,奴婢若找不著人帶她去,她就要自個兒走過去,看誰敢攔她。”
攔是肯定不敢攔的,走她也走不過去。隻是若沒下樓就再暈一回,這罪過誰也擔不起。
白敏敏與周靜婉正要跟綠萼一道去勸,就見明檀顫顫扶著窗沿,往下望。
“阿檀!”白敏敏與周靜婉擔憂喊道。
陸停也不知哪根筋沒搭對,眼見眾人都焦急著要上樓勸她,他冷不丁說了句:“我帶王妃去吧。”
周靜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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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京前往陽西路,需從西城門出,然彆玉樓在京城至東,一隊兵馬疾行一個多時辰,才堪出城門。
方出城門,就下起了雨,冬夜凜風刺骨,雨絲冰涼,有將領勒馬提議:“王爺,今夜不如就在此處紮營暫歇,等雨停了再往前翻山?”
江緒勒住韁繩,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城樓,沉聲發令:“停,今夜在此暫歇。”
簡易的營帳很快紮好,不多的乾柴升起小小火堆,大家圍著取暖,隨意尋了地方,很快入睡。
江緒也坐在火堆旁,乾柴不時迸發出劈啪聲,火星子偶往外冒。
他這幾日一直守著明檀,都沒怎麼休息,可這會兒不守著她了,好像也無法入睡。
其實若早知有雨,他大約會再留一晚,可轉念一想,留與不留似乎也沒太大差彆,她總歸不想見他。
靜坐了一夜。
五更時天蒙蒙亮,眾人轉醒,收拾拆帳,準備上路。
江緒握住韁繩,最後看了眼身後,在晨曦微光中逐漸清晰的西城樓,不再留戀地發號施令道:“出發。”
“江啟之!”
“駕!”
“駕!”
“江啟之!”
身下千裡馬疾馳嘶鳴,江緒身側,忽有將領大聲提醒:“王爺!後頭仿佛有人在喚你!”
江緒速度稍緩,其實他也聽見了,隻不過那聲音微弱又熟悉,他以為是他出現了幻覺。
一隊行速俱緩,馬蹄聲靜,身後喚他名諱的聲音雖遠,卻比先前來得清晰。
“江啟之!你若是回不來,我永遠也不要原諒你了!”
江緒緩緩掉轉馬頭,看向遠處城樓上那抹極小的身影。
“是王妃?”
“好像是……”
有人大著膽子向江緒建議:“王爺,您要不要回去與王妃說幾句話?左不過一兩個時辰,咱們後頭少休息會兒定能趕上大軍。”
“不必。”
江緒凝望著那道身影,明明隔著很遠的距離,可他好像與她對視了。
半晌,他抬手,眸光銳利堅定:“收複榮州,此戰刻不容緩,出發!”
馬鞭一揚,馬身利落回轉,鐵蹄揚塵,逐漸隱沒在遠離上京的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