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帶著清辭去了張梅居住的地方。
張梅是隔壁小河村的,但她是劉家村村長的外甥女,所以隔壁村遭到洪水時,她自然受到優待,讓村長舅舅尋了處房子給她們一家人。
張梅曾經的丈夫存了些錢,人早早地死去,就全成了她的。她不願跟家人住在一處,就買了另外的房子住著,跟家人離得遠遠的。
如此,倒是方便了劉秀才,二人不管不顧地住在一處。張梅連長輩的話也不聽,鐵了心地要跟劉秀才在一起,哪怕無名無份。
他們二人情深義重,張梅的家人又沒辦法隻能任她胡亂作為。
清辭環視四周。
房子不算新,但也能住人,院子比較寬敞,地麵光禿禿,胡亂架了跟繩子,男人女人的衣裳混在一處搭著。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清辭不明白,就問他。
正屋裡傳來說話的聲音,大概是劉秀才跟張梅。一聽這聲,清辭就想起那日在山間撞到兩人的好事,現在回想,恨不得戳瞎。
衛昭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清辭見狀,再不明白也照著他做,也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衛昭安心,她不出聲。
衛昭笑了下,牽著清辭的手轉到正屋後麵,兩人避在草叢裡,頭頂是後窗。
地方很隱蔽,二人又瘦,蹲在地上,路過人看不出。
衛昭張了張嘴,沒出聲,隻給清辭看嘴型。他雙手比劃著,嘴巴慢慢地張開閉合。
清辭竟然看明白了,想笑,又憋住。
衛昭方才是在說,屋子裡的人不是劉秀才。
他們二人便蹲在草叢裡,像兩顆長在地上的小蘑菇,麵對著麵,目光定定的。
衛昭又動了嘴,仍舊沒出聲。清辭眨眨眼,這次沒看明白。衛昭就又重複了一遍。
清辭使勁低著聲,生怕被旁人聽見,往他麵前湊了湊,問:“你方才說,這人是劉安民?”
她好震驚,完全不相信。可凝神去聽,屋裡出的聲音,顯然很熟悉。
且不說劉安民有妻有子,他如今已五十多歲,這是很大的年紀了。
屋內,張梅的衣物已經退儘,咯咯笑了兩聲,問劉安民:“比你妻子怎麼樣?”
劉安民沒了嚴肅模樣,伸手想去攬她,被張梅嬌笑一聲推開,他心裡頓時癢癢,好話儘往外說:“她一黃臉婆,哪有你惹人愛。”
張梅聽了,笑得就更歡了:“比蔣氏呢?”
劉安民現下著急得很,隻想一睹銷雲鬼,哪裡還顧得上閒扯:“蔣氏又怎能比的上你?那等婦人,也就隻有孟辭那般毛頭小子瞧得上,我又怎會放著你去看她呢?”
張梅的笑意更濃了,她指尖纏著劉安民衣裳的盤扣,仍舊推拒著不讓他得逞,語氣緩慢道:“我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要的。”
劉安民一聽這話,急急起身,從懷裡掏出幾兩碎銀,悉數交到張梅手中:“都給你,這是賣糧食得的錢,家裡就隻剩這些了,等秋後,我還給你送來,好娘子,快給我親/一/親......”
張梅就半推半就地從了。
清辭已經用手捂住了衛昭的耳。
他們二人離得近,衛昭的臉頰紅撲撲的,一雙眼睛黑又亮,正懵懂地盯著清辭瞧。
把清辭給瞧得臉頰瞬間漲紅。
她手上就用了力,企圖將聲音隔絕在衛昭的耳外,免得汙了這小孩。
清辭見衛昭還瞪大眼睛看她,就張張嘴,瞪大眼睛嚇唬道:“不許聽!”
一點威懾都沒有。
衛昭自然沒什麼反應,隻瞧著清辭通紅的臉,抿著唇偷笑。
他們二人是傍晚出來的,如今天色已經變沉,路上多了些飯後乘涼的人。
清辭隻以為衛昭是得了消息,就找她來分享。現下不該聽的、該聽的,他們是都聽了。
張梅不止劉秀才一個男人,而其中與她廝混的人裡有劉安民,劉安民就是劉二嬸的丈夫。
也不知道他們那一片是造了什麼孽,一個兩個都跟張梅扯上關係。
清辭隻覺得惡心,本想提醒衛昭該回家了。可這小孩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衛昭眼見著道上人多了起來,便站起身,也將清辭拉了起來。他們二人離著窗戶遠了些。
衛昭開口:“劉安喝酒去了,不到半夜不會回來,所以張梅才有時間跟旁人。我在這觀察了許久,劉安對此是不知情的,那日他回家,還說張梅肚子裡懷著他的孩子,現在看未必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