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一臉笑模樣,並沒有放在心裡。他若是小點聲,指不定她要在人家屋子裡待到天黑呢。
清辭見他一個勁地去看袖子裡裝的東西,完全沒聽她的話,不太開心。她稍稍沉了臉,問他:“你聽到了嗎。”
衛昭道:“聽到了聽到了,阿姐你快看看這個,好看嗎?”他將袖子裡藏著的木盒拿出,放到清辭的手裡,催她:“你快點打開看看!”
清辭一臉莫名。她在桂明屋裡待了一整天,中午也沒休息,一直在商量怎樣才能將頭花做好看些,累得肩膀都疼了,她就想慢一點,可衛昭一個勁地催,見她遲遲不打開盒子,差點上手替她開了。
“怎麼這麼急?是什麼東西......”
衛昭不說話。
清辭將盒子打開,發現是一支鑲玉的步搖。
上麵用玉雕成幾朵透明的花,一隻銀蝶在上飛舞,下麵墜著六串彩珠,每串彩珠下又墜顆水玉。
她哇了一聲:“好好看。”
衛昭心底鬆口氣,心裡想問比那金花還好看,但他沒出聲,隻是說:“我回家路上瞧見的,我想著阿姐帶上好看就買了。阿姐帶玉最好看的,帶金顯得老氣,我見有些人家的小姐滿頭金飾,瞧著足足老了十歲!”
清辭愣愣,顯然有些嚇到了:“真的嗎?”她從前最喜歡金飾了,總要央求母親給她插的滿頭都是才好,穿著灑金紅裙,人一動,像塊大金子似的。
她覺得那樣很美,沒成想在旁人眼裡要是顯老的嗎?
衛昭又改口:“阿姐戴的話,自然是好看的。隻是,還是帶我這支最好看了......”
聽了他這話,清辭倒是有些傷感:“可是我不能戴,好喜歡啊。”
衛昭問她:“怎麼不能呢?阿姐若是想穿裙子,今晚上就可以穿,趕明人問起來,直說就是了,如今有我護著你呢。”
清辭許久都沒穿過女裝了,突然要她換上,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心底也有些羞,隻摸摸那根步搖,便說:“我這樣方便呢,就這樣吧,不然怪麻煩的。”
衛昭應了聲,瞧見站在旁邊,穿一身男裝,芝蘭玉樹,比男子還要風流倜儻的清辭,腦海裡忽然閃過些什麼,讓他產生了怪異的感覺。
離開時,他的目光望望齊桂明的房間。就在清辭的院子裡,若是想去,幾步就可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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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時,清辭將藏在櫃裡的妝奩拿出,仔細點著裡麵的頭飾。她翻了好幾下,始終沒見那朵紗花,又去櫃子裡找,還是找不到。
她有些急,來來回回看著。那是衛昭送她的,她很喜歡,每天晚上都要拿出來瞧一瞧,雖然不能戴在頭上,每天瞧瞧心裡也滿足的。
現在卻找不到了......
她正失落著,忽然聽外麵轟的一聲,緊接著是女人的尖叫聲。
清辭匆匆跑出去,卻見西麵齊桂明住的屋子塌下去,她急了:“桂明!”說著便往裡跑。
碧落攔著她:“姑娘你等等,這房子剛塌,下人進去了,你彆往裡跑,”見清辭還想去,就道:“彆給人添亂!”
清辭隻好在原地站著,好在齊桂明並沒有什麼事。倒的也不是她的屋子,而是旁邊的那間,隻不過兩個屋子挨得近,她那屋受到了牽連。
人雖沒事,屋子卻塌了。
“人沒事就好。”清辭看著平安出來的齊桂明,鬆了口氣。
碧落怪道:“好好的屋子,怎麼突然塌了?”
清辭也覺得奇怪。
這時候,聽到聲響的衛昭也來了,他大步跑來,先問清辭:“好大的聲音啊,這是怎麼了......啊!房子怎麼塌了?”他頓了頓,生氣道:“當時就覺得這房子年歲久,不牢固,你住的這院子尤其荒涼,不讓你來,你非要來,說這裡安靜......”
清辭低著頭任由他說著,也覺得隻自己任性了。
衛昭隻說了一會兒就不說了,吩咐平安:“將府裡其他院子收拾出來。”平安應了聲,到了齊桂明跟前:“齊姑娘,勞煩您去其他院子先將就著。”
齊桂明道了聲謝,目光看向清辭。
衛昭一直注意著她,瞧著齊桂明用委屈又可憐的眼神看清辭,他心裡竄起了一團火,恨得牙癢癢。
他就知道不對勁。
清辭常年穿著男裝,以前是不得已為著,可是現在呢?現在並不需要她以男子的身份撐起這個家了,她是男子或者女子,旁人並不多言,也不會多管。
這是無足輕重的一件事情。
可她偏偏不,明明見著漂亮衣裳漂亮首飾移不開眼,為何不乾脆變回女兒身呢?
衛昭從前信了清辭的話,隻當她是穿習慣了。
直到齊桂明出現,清辭不僅為了齊桂明冒險裝江湖術士,還將她安排在自己院中,日夜守著,連他來了都不知道,整日裡在齊桂明房中。
難不成......難不成她喜歡女子?
衛昭這樣想著,隻覺得連氣都不會喘了,他白著一張臉,眼神沉沉,視線落在清辭身上,立馬燃起了團怒火。
他張張嘴,努力用再正常不過的口吻道:“我院裡還有空的房間,你今晚先來我屋裡睡,”怕她不來,又補充道:“我待不了許久,馬上就離開。”
清辭聽到這話,才點點頭,跟著衛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