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珺的眼眶裡凝著一汪淚珠,忽跪在地上,方要攥住衛昭的袍角。
衛昭人卻一閃,往旁邊躲開。
梁珺隻得攥著帕子捂在胸口:“將軍,你幫幫我吧。”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如花似玉的公主,麵容嬌美,眼眶微紅,滿臉的委屈可憐。
“我雖然貴為公主,可是如今,卻連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我父親送我來是為了聯姻,可我、可我不想嫁給旁人......”
“將軍,您幫幫我吧。”
衛昭在外一直有個殺□□頭,這名頭並不是空穴來風。他待人從來冷漠無情,更彆說麵前這位公主。
他唯一記在心上的,就是梁珺說的那句“夫人讓她來的”。
他皺眉,沉沉盯著跪在地上的梁珺。
他問:“你也是這麼對夫人說的?”
梁珺不明所以,神情惶惶然。
衛昭卻似乎懂了。
這一次,衛昭更加印證了清辭不喜歡他的事實。
從前她替他說親也就罷了,那時候她一直當他是弟弟,拒絕他的愛意。如今二人都成婚了,她竟然還想將其他女人往他身邊塞?
梁珺定是這樣告訴阿姐的。
阿姐或者是出於憐惜,或是出於想要擺脫他的想法,這才叫梁珺將這碗雞湯送來。
為什麼?憑什麼?
衛昭心裡不停地發問,若是出於憐惜梁珺的目的,還叫他心裡稍微好過,若是出於想要擺脫他......
他狠狠喘了口氣。低下頭,目中泛著凶光,笑了聲:“然後呢?然後你們準備怎麼做?”
衛昭想起剛剛咽下去的雞湯,隻覺得那滾燙的熱度還留在喉間,要將他燒成灰燼。連吐出的嗓音都啞得不像話。
梁珺抬頭:“將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衛昭突然笑出了聲。他彎下腰,目光望進梁珺含情帶憐的眸子,他的眼神聚起一團暗色,黑壓壓。讓人望之生畏。
梁珺的身子抖了抖:“將軍......”
衛昭忽然沉下臉,臉上笑意不見:“公主既然不明白,那我就跟公主說清楚。你的事,與我不想乾。”
梁珺急道:“將軍!”她咬咬牙,連麵子都不要了:“難道將軍真就對我一點心思都沒有嗎?我不求將軍什麼,隻願將軍讓我住在府中,我什麼名分都可以不要......”
衛昭打斷她的話:“公主自重。”
衛昭不再多言,他大步走出去,將門打開,吩咐外麵的侍衛:“送公主出去。”
隨後,又當著梁珺的麵道:“回來後,都下去領罰。書房誰也不許進。”他說完,大步離開。
梁珺軟倒在地。
她麵上漲紅,又因衛昭方才的話,轉瞬便發白。
所以......他並不喜歡自己?一切都是她的遐想?
她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緊接著,便被侍衛拽起,狼狽帶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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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一路步伐匆匆。
他心裡存著氣,打定主意要問清辭個明白。將門用力推開,一眼瞧見銅鏡前坐著的清辭。
他在心底冷笑了聲,沉聲道:“阿姐好興致。”
清辭正在妝奩裡挑挑選選,並未察覺到衛昭語氣的凶意。或者說,她其實已經習慣了。
這幾天衛昭一直陰陽怪氣,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隨意地嗯了一聲,從裡麵拿了根紅梅式樣的紅玉簪子,邊往頭上比劃,邊轉身看衛昭。
清辭問他:“好看嗎?”
清辭很喜歡這根簪子,是齊桂明親手打磨的。像極了冬天盛放的紅梅。她眉眼都帶著歡喜,輕輕晃了晃腦袋。
衛昭被她眼底的碎光晃到,急切的步伐緩慢了下來,走至她麵前,將她手中的簪子接過。
“我來給你戴。”
清辭就乖巧地坐著,動也不動。
“‘蒹葭’本是我跟桂明一起開的,我好久沒去。她一個人打理得可好了,如今要換成更大的店麵,就在西邊那條街上,她前日裡給我送錢來,好多呢。”她不由得感歎道:“桂明好厲害啊。”
衛昭的手頓住,他手中拿著那根簪子。垂眸看了幾眼,手指慢慢地一根根鬆開,簪子落下,發出清脆的玉碎的聲響。他道:“不小心掉了。”
“你......”簪子都拿不住嗎?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就道:“很好看的,不過,碎了就碎了吧。”
清辭方要彎腰去拾碎玉。
衛昭先她一步,將碎玉包在帕子裡,又仔細地將碎片收好。拿出去,一會兒後又進來。
“阿姐今日做了什麼?”他搬了木凳坐到她旁邊。
清辭一一回答。
衛昭沒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直言問:“武陽公主來了?”
清辭點頭。
衛昭道:“你們說了什麼嗎?”
清辭想了想。其實也沒有說什麼事,無非就是武陽公主找她閒聊,透露了她的小心思。隨後她就走了。
清辭搖搖頭:“也沒聊什麼。”
“沒聊什麼......”衛昭從凳上起身,走到清辭身後,臉頰貼著她的動了動,熱得清辭縮了縮身子,卻被衛昭強硬箍住,“所以我在阿姐心中,什麼都算不上,是個可以隨手就扔的物件,連根簪子都不如,對嗎?”
清辭不明所以。
銅鏡裡映出背後的男人。他眼眸泛紅,嘴角勾著嘲諷又陰戾的笑,落在她臉上的視線,像隻惡鬼,恨不得將她生吞進去。
清辭被他這樣的眼神嚇得打了個顫:“衛昭,你在胡說什麼......”
衛昭現在毫無理智。滿腦子都是梁珺的話,以及阿姐略帶懼意的情緒,他胸口憋悶難泄,盯住她。
“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嫁給了我,就彆想再把我推開。”他的手指在她的耳根上摸了摸,撩起一片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