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環境下看不到謝之煜臉上的紅暈,他抓著餘檀的手腕,讓她離自己近一些:“小心,估計等會兒有東西會從天花板掉下來。”
“真的嗎?你怎麼知道的?”餘檀話音剛落,一個玩偶真就從她身邊掉落,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她還是嚇得一把抱住謝之煜的手臂。
這種時候兩個人幾乎緊密無間。
青春期的男女在一起,友情本就不純。餘檀是傻乎乎不懂,可是謝之煜卻能明顯地感覺到一些柔軟。那是餘檀身上獨有的香,也是她身上獨有的軟。
餘檀還往他身上一蹭一蹭的,幾乎大半個身體都要縮進他的懷裡,就差雙手抱著他的腰。
她要是真的抱著他的腰,又會是什麼感覺?
謝之煜麵不改色撿起地上的玩偶,從玩偶裡麵找到線索。心跳卻亂如初學者的琴弦,腦子裡也一團漿糊。
線索拿在手上,完全沒看進去上麵寫的什麼字。
餘檀眯著眼睛站在謝之煜旁邊:“你是不是作弊啊?居然這種機關設置都知道?”
謝之煜回過神:“用得著作弊嗎?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
他指指天花板上的機關,說:“這上麵看著就像是會有東西掉下來,玩了多少次了?這種套路還不知道?”
“哼,你最聰明行了吧!”餘檀不甘示弱,氣呼呼從謝之煜身邊退開,和一臉傲嬌的他保持距離。
沒一會兒,餘檀又湊到謝之煜的麵前,要看他手上的線索:“上麵寫的什麼呀?”
謝之煜完全招架不住這番,明明餘檀什麼都沒做,他就覺得自己像是意誌不堅定的登徒浪子。
青春期的躁動不安在這一刻淋漓儘致,她一張一合的雙唇就在自己跟前,唇上沒有塗抹任何顏色,呈現出最自然的粉紅色,又像是一顆顆誘人的果凍,誘著人去吃一口。
沒接過吻,更不知道接吻是什麼滋味,身邊的人提起過,謝之煜依稀聽到過一些。他本能地想要去探索,心跳如雷。
好在,餘檀拿走謝之煜手上的線索,自己研究起來。
倒並沒有那麼笨,一些問題她認真仔細想一想,很快能夠串聯起來。
謝之煜不跟餘檀搶什麼風頭,她解答問題,他就耐心在旁邊等著。雖然問題他過了一遍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答案,不過不急。
不一會兒餘檀解出答案,轉過頭問謝之煜:“我好像解出來了……”
謝之煜引導她:“解出來了就去按密碼。”
餘檀又膽怯:“萬一錯了怎麼辦?隻有一次機會,否則我們就輸了。”
謝之煜從來都是鼓勵的態度:“錯了就錯了,我不是還陪著你?”
餘檀心想也是,勝負欲作祟罷了。
在電子鎖上按下解答出來的數字,聽到“哢嚓”一聲,一道鐵門被打開。
餘檀興奮地上前一把抱住謝之煜,激動大喊:“耶!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原來被餘檀抱著是這種感覺。
她整個人都是小小的一隻,張開雙臂也不能完全將他抱住。
可是她香香軟軟的,像是一隻毛絨絨的小寵物,帶著暖呼呼的熱氣,叫他身心發麻。
餘檀很快退開,帶著勝利的喜悅迎頭往前走。
那個擁抱對她來說就像是無意襲來的一陣風,這陣狂風將謝之煜卷得四散,身體的血液倒流又上湧,需要重新塑造。
餘檀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給謝之煜帶來的存在感有多強大。
除了密室,餘檀也很喜歡打卡鬼屋。
總之,她怕什麼,就越是喜歡玩什麼。
一幫少男少女浩浩蕩蕩去鬼屋,男孩子身上強大的陽氣都能把真的鬼給嚇跑。
謝之煜從來不怕這種東西,也挺奇怪,他並不是什麼無神論者,看過的書很多,越是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很多人類至今無法解答的問題。
隻不過,謝之煜身正不怕影子斜。
在鬼屋時,謝之煜永遠是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人,不管是真人npc出場嚇唬他,還是假的道具突然冒出來,他永遠都很淡定。充其量皺著眉,覺得這些嚇人的玩意兒太幼稚。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
有人戲謔調侃,鬼見了謝之煜都要被嚇跑。
餘檀照例還是屁顛顛跟在謝之煜身後,那時候也總有人調侃餘檀和謝之煜的關係,說餘檀像謝之煜的小媳婦。
和這幫人玩的時間久了,餘檀也越來越知道他們的脾性。都是表麵朋友,不交心。
所以這些人的玩笑話餘檀也不放在心上,甚至故意順著他們的話回答:“是啊是啊,我就是煜哥的小媳婦。”
謝之煜總好像著急撇清關係:“瞎說什麼呢?”
餘檀揚著下巴:“又不是我說的,是他們說的。”
謝之煜又板著臉讓那幫人注意點說話。
他的那些話聽在餘檀的心裡,莫名讓她有些堵,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後來餘檀乾脆不說話了,也不想跟在謝之煜身後了。她賭氣地走到最後的位置,故意和這幫人隔開一段距離。也是奇怪了,居然也不怕鬼屋裡的那些“鬼”了。板著一張臉,一副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氣勢。
謝之煜知道餘檀不在自己身後,從第一個位置繞到最後一個,站在她麵前,問她:“怎麼不走了?”
餘檀的身邊一堆的骷髏,光線昏暗,一縷淡藍色的光照耀在她的臉上,她氣呼呼地說:“不想走了,無聊。”
謝之煜戲謔:“不怕鬼了?”
餘檀說:“我才不怕。”
謝之煜想了想,腦子裡想著自己到底哪句話惹到了餘檀,最後一個激靈,問她:“是我剛才說你不是我小媳婦讓你生氣了?”
“才不是!”
餘檀說著轉身要走,也是這時,那點淡藍色的燈光忽然消失。
黑燈瞎火的,餘檀腳步一頓,突然被吻了一下。
十分明顯的柔軟觸感,帶著濃濃的青檸氣息,甚至還有呼吸間的吐息。
餘檀意識到這是一個吻,怔愣在原地,就聽謝之煜說:“好啊餘檀,你偷親我!”
餘檀一慌:“我,我沒有!”
謝之煜:“彆狡辯,說說吧,老子的初吻你打算怎麼賠?”
餘檀也賴皮:“我賠你個頭!”
謝之煜抓住餘檀的手腕,一副勢必要把話說個清楚的架勢:“某人上次還說我的嘴唇像樹莓,所以你惦記多久了?”
“我惦記什麼了我惦記!”餘檀簡直一萬個冤枉。
上次的確說過謝之煜的嘴唇顏色紅潤像樹莓,可那不是她說的呀,是她同學說的。
原話是怎麼說來著?
同學說:謝之煜每次打籃球中場休息都會喝一口水,他的皮膚很白,嘴唇紅潤,被清水再潤一潤,嘴唇就像是塗了樹莓的顏色,看起來誘人又可口。
餘檀隻是把原話轉給了謝之煜而已。
謝之煜小霸王似的性格,不依不饒的,“我可是看過你的男德的,我一個男孩子的初吻有多寶貴你不知道?賠就是了。”
餘檀那天是真的慌了,出了鬼屋之後還心神不定的,真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吻了他。
又糗,又羞,又惱。
可是仔細一想,她也很委屈的呀。
“謝之煜,那也是我的初吻好不好!”
謝之煜:“哦。”
餘檀:“所以能扯平嗎?”
謝之煜:“不能。”
餘檀:“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謝之煜:“我這人就這樣。”
……
時隔多年餘檀再想起鬼屋裡的那個吻時,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她是不是被謝之煜賣了還要幫著他數錢啊?
於是某天餘檀忽然想起,也不管自己正看得起勁的連續劇了,噔噔噔跑到書房去質問謝之煜:“你汙蔑我的對不對?”
正在認真工作的謝之煜一臉迷茫,他放下手上的鋼筆,下意識將椅子往後挪了一些。
餘檀自然而然地跑過來麵對麵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拉住他的衣襟,準備拷問:“謝之煜,高中在鬼屋的時候那個吻,根本就是你主動吻我的,對不對?”
謝之煜不知道餘檀怎麼忽然就提起這個。
結婚五年,孩子都已經四歲了,她問起高中的初吻?
是不是反射弧拉得太長了點?
當然,既然她問了,他也會老實回答:“嗯,我主動的。”
餘檀眯了眯眼,“我就說,我就說!你汙蔑我!好一個賊喊捉賊!”
謝之煜樂不可支,手掌在餘檀的背脊上輕輕滑動,問她:“就這個事?”
餘檀埋怨:“你知不知道這件事讓我心裡有多不自在!”
要不是她剛才看電視劇的時候出現鬼屋的畫麵,她真要忘了這件事,還要被汙蔑一輩子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靈光一閃,覺得以前的事情有點古怪。
謝之煜問:“怎麼不自在?”
餘檀輕哼:“總讓我有一些愧疚感,覺得欠了你的。”
“抱歉。”謝之煜親親餘檀的唇,安撫,“年少無知,確實不太正道。”
“也沒有……”
“嗯?”
“我的意思是,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謝之煜笑:“不怪我?意思是你也喜歡?”
“對啊!我就喜歡!”
餘檀說著主動在謝之煜的臉上啾啾啾地親,滿臉驕縱。
謝之煜帶著痞氣提醒:“彆光親臉啊,親嘴。”
餘檀調整舒服的姿勢,親吻謝之煜的唇。
結婚好幾年,他們在感情上和彆人剛剛熱戀幾乎沒有差彆。接起吻來,沒羞沒躁的也得好一會兒,都沉浸在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餘檀的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紅暈,抵著謝之煜的額頭嬌軟地說:“其實現在也感覺欠你很多,好像一輩子也還不清。”
謝之煜的聲線在接完吻過後呈現明顯的沙啞狀態:“那就下輩子接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