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禾問她有沒有什麼特殊要求,比如眉毛的樣式,她支支吾吾地請聶青禾給她畫個討人喜歡的妝。聶青禾旁敲側擊,那意思就是讓婆婆和男人喜歡。她覺得有點無語,這男人和婆婆的欣賞重點會一樣嗎?
如果說女為悅己者容,沒什麼不對的,男人也為悅己者容嘛,都為讓另一半驚豔精心打扮一下。
可這個討好婆婆?
天下婆婆喜歡什麼模樣的?所有婆婆都一個口味嗎?
她想了想,前世有個鄰居想兒子找個乖巧的會過日子的不作妖的,白淨的,不高不矮的,不胖不瘦的,嘴甜的單純的沒心機的,活潑的但是不能太鬨騰,文靜的卻也不能孤僻,不拜金的不過度打扮的,但是又不能太土氣不會打扮的,最好985/211的,爸媽最好有退休金的,最好沒有哥哥和弟弟的,最好……
天,這麼完美的,怎麼會看上她兒子呢?
聶青禾沒說話,就默默地給她化妝,按照孫娘子的臉型、氣質特點畫,特彆有古典氣質的一個婦人妝容。
正收尾的時候,突然一個老婆子衝進來,抬手就朝孫娘子臉上扇去。
孫娘子一直小學生一樣乖乖坐在那裡讓聶青禾給化妝呢,見狀直接變成個鵪鶉,躲都不會躲。
聶青禾正拿著銀簪插戴呢,本能反應直接屈肘朝著老婆子的巴掌擋過去。
用力扇下去的巴掌撞上聶青禾堅硬的胳膊肘,疼得老婆子當場就嗷一嗓子。
櫃台裡的林二掌櫃立刻就讓來順幾個小夥計去把老婆子拉開,要是敢搗亂就去見官。
孫老婆子一拍大腿就蹦了個高高兒,張這手開始嚎,“你們這是作孽啊,傷天害理啊,好好的媳婦兒給我們打扮成狐狸精啊,這還怎麼過日子啊。”
先扯著調子哭號兩嗓子,然後她又蹦了一下,指著兒媳婦兒孫二娘子罵道:“你個小娼婦,不在家裡好好伺候婆婆和男人,跑出來做這狐狸精打扮兒,你是想勾引誰?哼,我就知道你跑出來沒安好心,整天勾三搭四……”
孫娘子被她罵得低著頭噤若寒蟬,她自從嫁過來就被婆婆各種磋磨,今兒是趁著婆婆走閨女家,要到晚上才回來,她才出來逛逛散散心,然後看到好多婦人都來買潔麵膏、梳頭上妝,她就也想試試。哪裡知道,婆婆跟凶神惡煞一樣從天而降,簡直要嚇破她的膽子了。
聶青禾聽不下去了,她蹙眉,冷冷淡淡地道:“這位大娘,你這般罵你家媳婦兒,那你兒子是什麼?是烏龜王八蛋?”
孫老婆子被聶青禾打斷,就扭頭凶狠地瞪她,“你個小……丫頭,你懂什麼?你一個未嫁人的黃花大閨女,杵在這裡迎來送往的,你不覺得丟人?把我們媳婦都帶累壞了!”
聶青禾眯了眯眼,“喲,您住哪裡,門朝南還是朝北我都不知道呢,您可真給自己臉上貼金。放心,您就算八抬大轎抬我,我也不會去帶累壞您的。”
可算知道孫娘子為什麼這麼畏首畏尾了。
孫老婆子占不到便宜,又想跳腳撒潑,卻被小夥計擋著打不著聶青禾,她就蹭得一下子竄到街上,開始拍著大腿一邊跳腳一邊哭罵柳記讓大閨女拋頭露麵,教壞了她兒媳婦。
就在這時候,有人大喊:“讓開、讓開!”
遠處街上的人都主動讓開,就見一個驛使背後插著六百裡加急的小旗子,正快馬疾馳而來。
那驛使絲毫沒有走在繁華大街上,人多要小心減速的意思,反而揚鞭抽向幾個躲得慢的市民,嗬斥他們趕緊讓開。
其他人都忙不迭地躲開,就孫老婆子還全神貫注地站在當街上大喊大叫,手舞足蹈,指責柳記和聶青禾教壞她家兒媳婦兒。
那驛使仗著六百裡加急的旗子,路上隻換馬不換人,各驛站都要好生伺候著,結果竟然有個老婆子膽大包天地堵著他的去路?
他當下不但不減速,還抽馬加速要把老婆子踩在馬蹄下!
孫婆子家境好,戴著金釵,手腕上也是金鐲子銀鐲子,還穿著亮亮的杭綢夏衫,她又跳大神一樣手舞足蹈,大中午地被陽光一照,就有一片片金光如刀刃般刺向驛馬。
那匹黃驃馬一下子受了刺激,“嘶”的一聲歪著頭朝一側衝去!
它衝過去的方向恰好就是柳記鋪子門口,聶青禾跟林二掌櫃正在那裡商量對策。
來順瞧著馬衝過來,嚇得趕緊大喊,讓兩人躲開。
聶青禾立刻拉著林二掌櫃躲,可那匹馬受了驚嚇,追著他們就衝,眼瞅著要把他們撞到牆壁上!!
電光石火間,一道人影飛快地從人群中衝出來,他扯下披著的白色絲衣直接兜在驚馬的頭上。縱身上前搶過馬韁用力一拽,強行將馬頭拉向另外一個方向。
驚馬本是往前衝的,卻被他強行拖拽硬生生地止步!
眾人都驚呆了,此人好生力氣!!!
驚馬被巨大的拉扯力勒得連聲嘶叫,拚命想要掙脫他的掌控,男子卻絲毫不慌,左拳如風狠狠地搗在馬頸側,打得那匹馬轟地一下子倒下來。
一切不過眨眼間!!
馬上的驛使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並狠狠摔在地上。
“你奶奶的!”那驛使爬起來,揮鞭子就朝俯身查看驛馬的男子抽去。
賀馭不耐地蹙起劍眉,抬手抓住抽來的鞭稍,借力快速一揮,直接把鞭子搶過來,而飛舞
的馬鞭手柄直接打在驛使的臉上,“啪”的一聲,當即抽出一道鮮明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