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笑得圓圓潤潤的,“聶姑娘您這裡通過了,我拿到五成貨款,這就回去給您燒。一窯就能燒一千兩百個,我一下子給您燒三窯。”
這邊確認了樣品,要出窯總也得半個月,反正這種事兒是急不來的。
聶青禾也佛了。
金老板走後,林掌櫃讓人給聶青禾送來一大盤切好的甜瓜,城外瓜農挑擔來賣的,價格便宜,口感清甜,水分十足。
聶青禾和珍珠吃了幾塊,把剩下的給聶大力他們送去。
等珍珠回來,就繼續練習刮毛。
這時候有人來問梳頭插戴多少錢,一聽要15個錢,立刻就撇嘴,大聲道:“太貴啦,人家南大街路口那裡,才十個錢!”
聶青禾笑道:“是呀,那您去看看。”
這套路她都膩歪了,肯定又是南邊派來的。這幾天不斷有“客人”來說風涼話,先說她梳頭貴,再推銷南邊梳頭更便宜還好看。還有那麼兩三次,先是一個路人問這裡梳頭多少錢,然後立刻就有一個“路人”跑出來說這裡梳頭不行,不等到家呢就散架了,還是南邊誰誰梳頭更結實還便宜。
這麼假的客人和路人,傻子都能看出來。
對這些人錢掌櫃很生氣,覺得不能這麼被動挨打,主張派幾個凶一點的婆子守在門口,看誰還敢胡說八道。
林掌櫃覺得不妥,這是做生意的鋪子,不是開賭場的還找人鎮場子?
聶青禾倒是不生氣,人家沒進店裡來鬨事,自己上趕著去對陣,那就自討苦吃了。她提議以靜製動,看看他們到底玩什麼把戲。收集把柄,等對方花招用儘,他們再狠狠打擊對方。
珍珠也撇嘴道:“我去南邊看了,那指定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梳妝娘。”
聶青禾:“咱不議論人家的出身,技術比她好就行。”
珍珠聽著新鮮,這是第一次聽說不管人家的出身呢,也是,聶姑娘是匠戶,自己是奴婢,都不算太好,的確沒資格說彆人,她也不說了。
那婦人鼻子上生了個大痦子,眼神格外鋒利,拿眼盯著她們,一個勁地嚷嚷聶青禾這裡梳頭插戴太貴,人家南邊那裡才十個錢,讓聶青禾便宜些。
鋪子裡有其他婦人過來逛街看首飾的,難免被影響,問問怎麼回事。
珍珠讓聶青禾坐著,她上,她走過去,笑道:“娘子們不必介意,梳妝打扮這個可是看手藝,看名聲的。認可誰就去找誰。人家溫娘子梳妝插戴一次要三錢銀子呢。我們聶姑娘,知府夫人都誇過的,全妝打扮一次也才四十個錢,貴嗎?”
“這個我可以作證!”這時候方娘子和趙娘子從外而結伴而來,她倆撐著油紙傘,梳著從聶青禾這裡學的發型,雖然天熱卻還是畫了個淡妝。
方娘子笑道:“知府夫人誇聶姑娘,那可是我和趙家妹妹親身經曆,是聶姑娘給我倆梳妝打扮,我倆被誇的。”
另外一個婦人立刻道:“這位姐姐說得對呢,我也覺得不貴。上一次我找聶姑娘梳妝插戴,還修眉畫了個妝,去了筵席上,娘哎,第一次那麼多人誇我好看,問我哪裡梳妝的呢,給我誇的都不好意思了。”
她們這樣說,沒找聶青禾梳過的也好奇想試試。
痦子婦人見狀有些氣,嘟囔道:“一個小丫頭,那也太貴了,人家南邊那家才十個錢,梳得也怪好看的。”
趙娘子立刻道:“你說的是南大街那邊,黃記分鋪裡的白霜霜?我……不是吧,你們真有人去找她梳頭?你們還要不要體而了?我不說那個白霜霜是哪裡來的,你們自己用眼睛看,她是正經人家的閨女?”
她這麼一說,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呢,我本來還想去梳妝,看她妖裡妖道的還是算了,幸虧沒進去。”
大痦子婦人見狀,立刻急了,自己是來嫌棄聶青禾貴,讓人去找白霜霜的,怎麼還成了踩白霜霜了呢?
她立刻大聲嚷嚷人家白霜霜是正經人家,就是長得過分美豔些,會打扮,不能因為這個就抹黑人家不正經。
“那你去南邊不就得了?”方娘子翻了個白眼,傲氣得很。
趙娘子也說這婦人估計是南邊派來的細作,故意當托兒拉客的,不地道。
痦子婦人沒有達到效果,心有不甘,摔打摔打地走了。
聶青禾立刻跟方趙等人致謝,感謝她們幫自己說話,她笑道:“今兒大熱天的,兩位娘子怎麼有興致出來逛街?”
方娘子笑道:“我們也有幾天沒碰而,昨兒聚了聚就想起你,約著今天來瞧瞧聶姑娘你。”
聶青禾再次致謝,“兩位娘子坐過來修個眉毛吧。”
她倆眉毛已經長出來,又開始雜了,而且李娘子的眉尾還有點參差,估計是自己在家試了試,給試壞了。
兩人高興地一拍手,親昵道:“青禾真是善解人意。”
她倆就是為著修眉來的呢。現在沒有聚會的場合,不需要梳頭插戴,但是閒來無事過來修個眉化個妝,自己心情也好,還是可以的。
聶青禾給她倆修眉的時候,其他婦人和圍著看。她們看聶青禾給方趙二人修眉,動作利索輕巧,修出來的眉形又合適好看,真的很心動。有人不自己地摸摸自己的眉毛,也想修。
“聶姑娘這手藝真沒得說,任誰來說酸話我都不信的。”有人開始恭維聶青禾。
聶青禾朝她們甜甜一笑,看她們就四個人,便道:“今天真是多謝諸位幫我說話,正好兩位娘子修眉,如果諸位也想修,那就一起吧,給你們半價。”
珍珠立刻解釋一下半價就是出一半的錢。
幾個婦人驚呼一聲,“那可太好了!”有上道的立刻就跟方趙二人致謝,“看出來聶姑娘跟兩位娘子關係好,我們是沾兩位的光。”
方娘子和趙娘子很受用。
方娘子笑道:“你們曉得就好呢,以後可要多多光顧幫襯我小妹妹的生意哦。誰要是說她壞話,你們可要幫她說回去的。我這個小妹妹啊,手上活計利索漂亮,就是嘴巴不怎麼會說的,總是被人占便宜吃了虧都不知道罵人叫屈呢。”
珍珠和來順幾個一頭霧水,聶姑娘嘴巴不會說?容易吃虧不會罵人?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趙娘子也不甘落後,一口一個小妹妹叫的親切,其他人也樂得捧一捧,大家一團和氣。
聶青禾原本也不指望梳妝修眉賺錢的,用這個籠絡客戶感情是最合適的。原本她想給幾個人修眉也免費,隻是看到方趙兩人臉上的表情立刻改了主意,給她倆免費,給彆人半價,這樣最合適了。
看她倆現在賣力地宣傳就知道,她這樣做很合她們心意了。
也許對她們來說,那十文錢的便宜比不上這一份特殊的待遇。
收拾完,等彆人都走了,方趙二人還多留了一些時候,說是要幫聶青禾對付那些上門說酸話的。
什麼嫌貴啊,什麼南邊的更好啊。
方娘子不屑道:“要不是怕被那個白霜霜扯得我也掉價不體而,我保管去試試她的斤兩如何。”
趙娘子:“青禾你放心,她肯定比不過你的。如果是個正經梳妝娘,我們還去試試,這樣的,我們連上前都懶得去呢。”
她倆聽聞消息以後是想去試試的,結果看到白霜霜的打扮就不高興了,尤其白霜霜還給男人梳頭,和男人打情罵俏!!!
她倆直接白眼翻過去,轉身就走,試試都不想。
這如果也去找白霜霜梳頭,回頭還不定被編排成什麼樣,八成找白霜霜梳頭的那些男人就被編排成是她們的相好了。
可不敢冒險!
方趙二人在鋪子裡這樣一喊倒是真管用,之後就沒有偽裝成客人的婦人來嫌梳頭貴、南邊便宜之類的了。
聶青禾以為黃記知道輕重,就不會再玩這種無聊的把戲了。
誰知道第二天,他們換了個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