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她開鋪子和六家合夥,那是不是因為沒錢?這樣會不會受製於人?他不想她受製於人,銀錢的事兒他可以解決。
聶青禾搖頭,笑道:“當然不是,我和他們合作是深思熟慮過的,不隻是銀錢的事兒。你看就算你給我錢,讓我用你的名頭,在金台城也沒人敢得罪我。可是如果我有問題需要他們幫忙,那他們可以幫可以不幫,幫了就得記住他們人情以後要還。如果我和他們合夥開鋪子呢,他們不但不會給我使絆子,有問題不用我開口就會主動幫忙,比礙於你的麵子幫忙要更加心甘情願。以後我把生意推廣向整個大周,後麵就有六家做為後盾,比起我們一家那可方便多了。”
這就是合作的力量。
賀馭的注意力被她那句我們一家給吸引了,心底雀躍的很,他微微頷首,讚道:“你想得周到。這是合縱之術。”正如他要對付漠西部落用的方式一樣。
兩人聊了兩句,聶青禾聽他說要擴大榷場,頓時來了興致。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賀馭,“那我們能預定羊毛嗎?我們需要大量羊毛。”
賀馭垂眼看她,小姑娘可真是滿腦子生意經呢,隨時隨地都想談生意。他點點頭,“當然可以。我們用東西和他們換。”
聶青禾笑道:“千萬彆給他們鐵器,多給他們茶葉、瓷器、絲綢,對了我們美妝樓的口脂、麵霜、麵膜膏、護手油都非常適合他們草原氣候,到時候可以試試。”
草原氣候又乾又硬,很容易把人的皮膚吹裂,如果有口脂和麵霜麵膜用著,那就會舒服很多。
讓他們習慣了享受、講究的美麗,那他們就不會那麼想打仗,至少大部分人不想。
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想過安寧舒服的日子,誰也不想打仗送死。
賀馭靠在一旁的廊柱上,薄薄的眼瞼低垂著,視線卻一直落在她身上,怎麼都看不夠的感覺。
等他去了北邊,他就真的看不到她了,現在能看的時候,他想儘可能多看她兩眼。
“聶老板這個主意好得很,我們會考慮的,一經采納我們會跟貴鋪定貨,還請聶老板到時候優先發貨。”賀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聶青禾沒想到他還會開玩笑呢,之前不是沉默少言就是委屈撒嬌,這會兒還會逗她了。
她脆聲應承,“當然可以。我們鋪子現在力量可大得很呢。”
說笑幾句,洛娘子他們出來,喊聶青禾去鋪子了。
聶青禾問賀馭:“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賀馭很想去,但是他還有事情,他搖搖頭,“我晚上去接你。”
聶青禾:“不用特意接我們啦,你先忙去吧。”
如今聶父和聶母在家裡守家,順便帶幾個婦人勾發網,不過這幾日他們忙著給堂姐張羅親事呢。
聶紅花則跟著去美妝樓了,她要麼和張婆婆織襪子、手套,要麼還出去玩玩,不過今兒她要勾聶青禾說的披肩。
聶青禾幾個到了梳妝樓,杜玉蘭已經在了,其他大部分梳妝娘也有條不紊地進行自己的工作。
梳妝樓原本有十五個妝娘,有賣身給溫娘子的,也有自由身過來上工的。聶青禾讓她們要麼按照以前的慣例行事,要麼跟著珍珠和杜玉蘭做事。她現在主要做產品,梳頭化妝就是相關副業,她們能賺多少是自己的本事。
她們大部分都心服口服,覺得比從前能賺更多錢。
有那麼兩三個在那裡拉著臉,她們原本以為可以接溫娘子的班,掌控梳妝樓,結果聶青禾突然空降,她們自然有些不平的。
而溫娘子雖然知道梳妝樓原來那幫子妝娘可能會有不服管教的,可她一副我交給你就是你的,你肯定自己能管好的架勢,什麼也不多管,隻自己舒舒坦坦享福去了。
聶青禾根本不想為這麼兩三個人花費精力和情緒,她們安分守己的就繼續做下去,如果想弄幺蛾子的,那可對不起。對聶青禾來說,堪用的就用,願意留下的就留下,有二心的那對不住是一定要踢出去的。
她也不是聖母菩薩,還想著收服什麼刺頭兒、感化什麼同僚,讓她們和她一起共建美好家園。她本質就是一個鹹魚啊,鹹魚是啥?就是想懶啊,最好沒有什麼麻煩,大家都本本分分做事情,誰搞事兒就踢誰。
聶青禾現在繼續麵試,要多招一批工人送到作坊去。三個工人能最終留下一個合用的就不錯,大部分不符合要求,畢竟他們很多人沒有做過工,不適應作坊的那種管理模式。
但是隻要她最後留下的人,那就是作坊的主乾力量。
這兩天金台城書院、學府、讀書人圈子裡突然流傳著一個很勁爆的消息,據說京城某位大儒要來金台城巡遊,誰若是能得他一見點評指導一下學問,那必然是無比榮耀的事情。
金台城府學長官是王教授,他五十出頭的年紀,頭發胡子花白,但是精神矍鑠。他正激情澎湃地給學子們打氣,讓他們趕緊寫幾篇好文章出來,到時候挑好的給大儒點撥,順便也能讓大儒看看金台府學的水平。
尤其是新生裡的宋清遠,這可是得意門生,必須得露臉。
他親自跟宋清遠交代,讓他用心寫篇文章出來,到時候會舉薦給大儒看。他滿眼慈祥地看著宋清遠,關切道:“清遠,近來讀書是否太過勞累?”
宋清遠恭恭敬敬道:“多謝教授關懷,並沒有。”
王教授就問:“那怎麼清減了許多?少年人要勤學苦練,卻也當強身健體,身體才是讀書的本錢呐。”
宋清遠忙致謝,“許是今夏太過酷熱,學生有些苦夏。如今金秋涼爽,胃口好了許多,很快就能豐潤一些。”
王教授滿意地點點頭,“當如此。回去好好準備。”
宋清遠行禮告退。
同學們聽說他被選中特意寫文章,都圍著他問個不停,還讓他指點一二,免得到時候出醜。
宋清遠俊秀的眉眼淡淡的,聲音也不冷不熱,“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又有何宜?我於你們指點了,就算先生誇讚於你們科舉考試又有何宜?先生也不會直接點誰做舉人還是進士。”
說完他拱手,然後轉身走了。
幾個同學受不了他這番清高的言論,“還真把自己當大才了,到了京城也不過爾爾。”
“就是呢,他就是怕我們被先生看中搶了他的風頭罷了。走,我們去找彆的先生寫幾篇來。”
他們商討去找誰,一撥人說去找秦家的謝先生,一撥人去找柳家的岑先生。
岑先生自然也聽說了,他正在指點來年要下場考縣試的學生們做文章呢,聽見有縣學府學的學生來找他,他便讓人開門迎客。
見麵以後一陣寒暄恭維,他們紛紛讓岑先生幫忙指點文章,爭取到時候能在老先生跟前露個臉。
岑先生有些為難,他雖然當年縣試、府試、院試成績都不俗,可這麼多年一直都沒中舉,他內心總是有些不舒服的,隻是性情豁達,並不會拿來說而已。
人生就是這麼玄妙,有人年少成才,十歲出頭中了秀才,可二三十了也中不了舉。而有些人二十好幾怎麼也中不了秀才,最後一怒之下花錢捐個秀才,結果又中舉、中進士一路做到內閣去。
而這些年輕的學生們都是新晉的秀才郎,就算他們當中有靠著作弊考中的,大部分還是有真才實學。
他們跑來讓他點撥,總是有點微妙的。
這時候聶小力從窗外探頭進來,笑道:“你們也是秀才,為什麼要我先生指點?那我先生找誰指點去?”
有倆學生比較傲氣,看聶小力雖然長得俊俏機靈,可那小樣兒隻怕沒有八歲呢,就嘲笑他,“連窗台高都沒有三寸丁,也好意思說學問呢?快玩泥巴去吧。”
聶小力一聽頓時不高興了,“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會多少學問?你就是個秀才,你知道舉人的學問嗎?你知道進士的學問嗎?你知道怎麼做胭脂怎麼做麵藥嗎?你知道怎麼行軍打仗嗎?你知道怎麼繡花做衣服嗎?你知道……”
“好啦,誰要知道那些不入流的東西?我們是讀書人!”有個秀才不樂意,直接嗬斥聶小力,覺得他把做學問和胭脂水粉、衣服做飯放一起是玷汙而來他們。
聶小力撇嘴,“讀書人有什麼了不起?誰還不是讀書人?你讀書人不吃飯不穿衣?你能讀書還不是因為有長安哥哥他們打仗保護你?哼!和你們說不通!”
他做了個鬼臉跳下窗台蹬蹬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賀馭:雖然我沒去書院讀過書,可我提親要請最好的先生!雖然我沒追過女孩子,但是我很會討好媳婦兒和丈母娘!
——————【親們,求一波訂閱,支持正版麼麼噠~~本來想抽獎的,結果一個月隻能樂嗬一次。】
感謝在2021-08-22 08:45:35~2021-08-22 16:11: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草莓我是大橘子 20瓶;3390173 10瓶;26537877 5瓶;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