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審問(2 / 2)

錦衣衛們衝進去把把董綠眉、賀三以及他們的心腹,還有賀瑾的心腹全都緝拿去北鎮撫司。

北鎮撫司負責處理皇命下的詔獄,不必經過刑部和禦史台的同意,直接勾拿、審理要犯而進入北鎮撫司的,就沒有能全須全尾活著出去的。

賀釗:“你們不能這樣!不可以!”

黃千戶揚了揚下巴示意把賀釗也帶走。

賀釗:“你們憑什麼抓我,我什麼都沒做!我是安國侯二公子,你們不能抓我,我大哥是賀馭,是先鋒將軍!”

幾個錦衣衛鄙夷地嗤了一聲,直接把賀釗給押走。

賀釗還想反抗踢打,結果一個錦衣衛“啪”的一聲,雁翎刀的刀鞘狠狠地砸在賀釗的小腿上,當時就疼得賀釗蹲下去,一條腿都不利索了。

兩個錦衣衛直接把他拖走丟上車。

黃千戶親自去了賀瑾的書房。

賀瑾經過禦醫的湯藥、針灸以及推拿治療,這會兒精神又好了一些,意識也清醒著,不再是之前癲瘋的模樣。

隻是他到底是有些中風的跡象,左腳不利索,左手直哆嗦,口眼還有些歪斜。

如果好好將養治療,兩三年還是可以養回來的。

他被噩夢折磨了三年多,從一開始的故意壓製不去想,到後來心驚膽戰,繼而後悔做下那樣的事兒,到如今他已經是瀕臨崩潰,時常發癔症。

今兒他聽著錦衣衛上門,突然之間心定了。

就好似做了一件壞事,總怕被人知曉,東躲西藏戰戰兢兢,寢食難安,然後終於事情敗露被人找上門來,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解脫。

現在,他再也不用恐懼被人知道。

隻是他一說話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歪斜,這是讓他萬分羞恥難堪的事情。他向來注重自己的外形樣貌,不管何時都要收拾得英俊貴氣,現在口眼歪斜讓他深覺羞辱,沒了體麵和得意的外貌。

黃千戶:“安國侯,有個案子想請您配合詢問,請上車吧。”

賀瑾歪著頭看著黃千戶,又看他身後,努力不歪嘴,“賀馭呢?”

黃千戶:“您去了北鎮撫司,自然會見到我們大人。”

北鎮撫司?賀瑾眼皮猛地一跳,為何去哪裡?不是該去大理寺嗎?

不能、不能被人知道,不能丟安國侯府的體麵!賀瑾急得滿頭大汗,不能丟了安國侯府的體麵。

他想見賀馭,賀馭卻不想見他,讓他去北鎮撫司見。

這就是要公事公辦。

很快,安國侯府一乾人都被裝車拉去北鎮撫司,一路上圍觀的老百姓們指指點點。

“聽說是兒子審老子!”

“聽說是安國侯跟外室合謀害死了侯夫人?”

“怪不得皇帝一直不給繼室賜封呢,皇帝英明!”

“我早就說這個後娘有問題!”

賀瑾是坐著馬車去的,並不是囚車,可路人們指指點點的閒言碎語,還是讓他難堪至極。

到了北鎮撫司下車以後,他拄著拐杖四下張望看賀馭在哪裡。

終於,他在大堂上看到了賀馭,那是他的兒子,英俊神武,猶如天神,跟他爹年輕的時候如出一轍。

“馭兒~”他伸手,顫顫巍巍地朝賀馭呼喊。

賀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半點溫情。

賀瑾到現在才感覺到之前賀馭對自己還是有父子之情的。

原本四年前賀馭刀劈賀家祠堂的時候,他看自己的眼神還是憤怒指責的,那時候他以為賀馭這個不孝子跟自己已經全無父子之情了。

可現在賀馭看自己的眼神,冷漠涼薄,卻沒有半點憤怒,他就知道此時賀馭對自己才是真的沒有了父子之情。

不,這是他的兒子,這個優秀的令人驕傲的賀馭是他的兒子,他死了也能跟列祖列宗一個交代。

“賀馭,不管怎麼說,”賀瑾哆嗦著,再也控製不住歪斜的嘴角和眼睛,“這是我們的家事,不該拿到北鎮撫司這種地方,這……這是對侯府的羞辱。咱、咱回家自己關起門來慢慢說,隨便你審。”

他還是懷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心思,不能讓人知道侯府這些秘辛醜聞,否則安國侯府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賀馭,這侯府以後……總歸是你的,你、你也不忍心,看它這樣吧?等你做了侯爺,你也不想彆人指指點點吧?”

賀瑾還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還以為賀馭肯定會顧全大局。

賀馭唇角抿直,薄薄的眼皮低垂著,一抬眼就如鋒利的刀刃射向賀瑾,讓他下意識後仰了一下。

賀馭拆穿他,“你隻是怕世人知道你的行徑,對你指指點點,遺臭萬年罷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做的時候不怕人指指點點,現在東窗事發,倒怕家醜外揚了?

他扭頭吩咐道:“請安國侯在此旁聽,務必保持安靜!”

“是!”幾個錦衣衛領命。

賀馭則走到隔壁審訊室去審問董綠眉和賀三。

賀三根本連問都不用問,嚇得當場尿褲子,竹筒倒豆子一樣知道什麼說什麼,他和董綠眉何時認識、他如何覬覦她,她如何勾搭他,他為她做過什麼事兒,一五一十生怕交代的不詳細。

賀馭讓人把賀三押下去再帶董綠眉進來。

她跪爬在地上,淚眼婆娑地望著高座上的男人,想用自己的外貌優勢獲得一絲憐惜。

董綠眉不是那種明豔絕倫的相貌,而是柔弱清純毫無攻擊力的樣子,她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看人的時候專注而含情脈脈,讓對方下意識覺得她看重自己,對她毫不設防,進而心生憐惜。這也是她在知道自己的優勢以後,多年勤加練習的成果。

隻要她含情脈脈地看著一個人,哪怕是女人都會對她心生憐惜。

賀馭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旁邊的黃千戶怒斥:“再敢直視長官,刺目!”

董綠眉嚇得立刻俯首求饒,再也不敢盯著賀馭看。

賀馭先問她孩子在哪裡,董綠眉又把對付賀瑾那一套拿出來,先說孩子難產生的本就不易養活,路上便死了,具體細節她也不知道,因為當初送孩子的夫妻倆也早死了。

那夫妻倆不是彆人害死的,就是一個病死一個摔死,在鄉下是常見的事兒,她渾然不怕。

賀馭又拋出欒五。

董綠眉哆嗦了一下,沒想到賀瑾已經告訴了賀馭。她讓欒五去殺孩子,她誰都沒告訴,隻最近被賀瑾逼問才說的。

她並不怕告訴賀瑾,她和賀瑾是一條藤上的瓜,她知道賀瑾對她餘情未了,否則他不會提劍抓奸而是會直接殺了她倆滅口。

她低著頭飛快地想對策,如果賀馭知道自己讓欒五殺了孩子,他是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如果隻是換孩子,是賀瑾做的,賀馭也隻能遷怒自己,卻不能定自己是主犯。

所以她必須咬死自己隻是因為身世淒苦需要表哥庇護所以才一直留在他身邊,她沒有害過任何人,包括那個孩子和洛靈兒,甚至進府續弦也是賀瑾主動開口說的。

賀馭冷眸如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伎倆,給了黃千戶一個眼神。

黃千戶立刻讓人給她上拶刑,十指連心,除非那些真的是被冤枉的,憑著意誌格外堅定的女人才能熬住。不過能被帶來北鎮撫司的女人,自然是沒有冤枉的,因為大部分女犯都會去京兆尹衙門,升級的再去大理寺、刑部,能進北鎮撫司的都是有了確鑿證據又不想走流程的大案關鍵人物。

錦衣衛們的拶刑和其他衙門的又不同,因為上麵浸泡了藥水,除了疼還有諸多感覺讓人生不如死。

“啊——”

董綠眉慘叫起來。

隔壁的賀瑾渾身哆嗦,他一下子站起來,“賀——”,話沒出口就被旁邊的錦衣衛給捂了嘴,讓他保持肅靜。

賀瑾眼睜睜地看著董綠眉受刑,雖然他也打罵了董綠眉,可她是他的女人,若是由彆人上刑就讓他無法接受,看不得她受苦是一方麵,又覺得賀馭不該對繼母上刑那是對自己的羞辱和打臉。

上完刑,董綠眉疼得蜷縮成一團,她越發堅定要咬死不承認讓人殺害那孩子的事兒了。

她告訴賀瑾欒五把孩子送走,至於到底是殺了還是送人,那都是欒五做的,跟自己無關。

她不想死,不能死……

賀馭揮了一下手,一盆冷水直接潑到董綠眉身上,刺激得她又是一陣慘叫。

賀馭卻不再問孩子的事兒,“把你當初怎麼進侯府的一一招來。”

董綠眉這會兒又冷又疼,腦子都麻木了,除了事實其他的想編都編不囫圇。哪怕是她之前編好的,欺騙了賀瑾千百次的,現在也被賀馭直接抓到漏洞,她要想回答賀馭的質疑就得再編謊,自然就會有明顯的破綻,破綻被人抓住就是不老實,便再動刑潑冷水。

董綠眉癱軟在地,期間幾次交代不下去,都被冷水潑醒,這樣斷斷續續倒是把那些事兒也交代了差不多。

當初她家被抄,她和母親、姊妹等都被抄沒入教坊司做了官奴,其實就是官妓。她說服姊妹對長官主動獻身,然後讓人給賀瑾送了書信求他垂憐相救。

隔壁的賀瑾聽著,從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他原本以為是母親先打探到消息聯絡上她們,然後才送信給他的。

當初她那封信寫得哀婉動人,把自己淒苦的命運寄托於他,給了他做英雄一樣的熱血體驗,他毫不猶豫地就想保護她的周全,一切代價在所不惜。

而罪臣之女隻要被抄沒入官的,如果有人肯花錢贖買自是可以的。隻是她一生都脫不開一個罪字,不得與良家子婚配,不得入豪門為妾更不得為妻。

她起初謹守本分,無微不至地照顧服侍他,然後甘願做他的通房。後來賀瑾要成親的時候,她又甘願做妾,隻求侯府給她一片容身之地,哪裡知道洛將軍不肯妹子受委屈,不許賀瑾有任何通房妾室,便是有也隻能成親後正妻給他安排。

侯府隻能將她送走。

她使出渾身解數讓賀瑾心疼她。賀瑾就給她改名換姓,藏在通州,還贖買了當年她在娘家的好些舊仆照顧她。

在賀瑾新婚的時候,她就把賀三勾引上床了,她知道他早就垂涎他,而她也早就通過一些小手段把他捏在掌心。

“我、我認罪,我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董綠眉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除了賀三,我、我還拜了幾個乾哥哥,和他們都、都上過床……”她為了活命寧可把所有偷情的、耍心機爭寵的事情都說出來,也不能承認殺人。

隔壁的賀瑾氣得直翻白眼,他怎麼也沒想到蠢貨竟然是自己。他一直覺得表妹柔弱可憐,單純善良,對他忠貞不二,就算最近抓到她偷情也以為是他不要她,她心灰意冷才找賀三,卻不料……他顫抖著,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作者有話要說:  嗯,綠茶不得好死,渣男也不得好活,必須得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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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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