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毓在田裡忙活到傍晚才回,洗完澡到飯廳吃飯,周敬把她拉進門,賊眉鼠眼往外麵看了幾眼,確定沒人後才小心翼翼把門關上。
轉身見齊毓疑惑盯著自己,周敬賠了個笑,攬住齊老師的肩,把她往飯桌旁帶去。
“來來來,我今兒特地炸的小黃魚,又酥又脆,嘗嘗。”周敬狗腿的招呼。
齊毓拿起筷子嘀咕一句:“神神叨叨。”
“瞧瞧這是什麼?”周敬從袖子裡抽出幾張紙遞給齊毓,不等她展開看就兀自揭曉答案:“雲家商行的船契。”
“船契?”齊毓驚訝,把紙展開看了起來:“還真是。你怎麼有這個?”
周敬說:“今天雲大小姐和戴傳來找我了,他們跟我做了筆生意。明日他們約雲家二爺和胡三爺談事,要我以嶺南王的身份出麵保下他們,這幾艘船作為謝禮就劃歸嶺南王府名下。”
齊毓當即嚴詞反對:
“這怎麼可以!你出麵就出麵了,要他們船算怎麼回事?這不成以權謀私了?絕對不行!”
“我也是這麼說的。但他們堅持。”周敬說。
齊毓把船契卷起:“他們堅持也不行,必須還回去!”
周敬按下她的動作,齊毓見他還有話說,便耐心等候。
“雲大小姐說,雲家商行近年來的生意很不好做,船有一半都擱淺在岸上,所以她才在年初時解雇了很多船工,可光是解雇船工也難以維持,船長久不開總要維護什麼的,每一樣都要銀子。”
“所以,她本就打算再賣掉幾艘,可如今這行情,根本沒人願意買她的船,所以,她就想請我把船買下。”
聽周敬說了原委,齊毓總算了解,平靜下來:
“哦,這麼說船是你買的啊?”
“還沒買呢,這不在跟你商量嘛?”周敬給齊毓又夾了些小菜,興致勃勃的問:“齊老師,你覺得怎麼樣,咱……買嗎?”
齊毓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動了心思,捏起小黃魚的尾巴咬了一口,問他:
“買是可以買,可我們的錢夠嗎?”
他倆雖然出身都還行,但卻是兩個不受重視的,現在手裡的錢都是成親攢下來的,還有就是臨行前跟親戚伸手要來的,攏共加起來也不到十萬兩。
船,應該很貴吧。齊毓心想。
“我讓張順去打聽過了,一艘五千石的舊船,市場價大概也就是□□千兩的樣子,五千石以下的兩三千兩就能拿下。咱們不買多,買個四五艘,三艘大容量的將來跟著雲家做生意,兩艘小容量的可以裝修成客船,等以後水匪平了,咱們可以坐船出海遊玩,你覺得怎麼樣?”
一整個下午,周敬都在腦子裡搗鼓這些,做出了個初始購買計劃,就等家裡領導審批。
領導見他口若懸河,那點心思全寫在臉上,哪裡還說得出不同意,更何況他這個計劃聽起來確實還可以,泉州這邊多山多水,海運暫時沒發展不代表以後沒發展。
水匪總是要平的,等以後水匪平了,船運生意飛起,他們不就可以躺著收錢了。
“怎麼樣嘛,說話呀。”周敬湊到齊毓麵前細細觀察她的表情,齊毓被他膏藥般的纏勁兒逗笑了,把那張快貼上自己的臉推開一些,說:
“先吃飯,待會兒再拿錢。”
願意拿錢就說明領導準了,周敬眉飛色舞,殷勤備至的給齊老師夾菜,生怕把他人美心善的齊老師給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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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敬懷揣巨款出門,踏步如飛。
孔大人乘轎而來,朗聲喚住:“王爺。”
昨晚周敬派人去請他今早一同前往雲家商行,還點名要他帶些官差,說可能有人要鬨事。
孔大人的轎子後麵跟著兩隊佩刀的官差,威風凜凜,足夠唬人,周敬很滿意。
請孔大人一起上馬車,兩人一起往雲家商行趕去。
路上,孔大人對周敬不住的誇讚齊毓,說嶺南王妃不僅出身高貴,學識淵博,對農耕之事知知甚詳,關鍵還願意下田親力親為的指導,完全超乎了他對大家閨秀的印象,把齊毓說成一個心係天下百姓的大聖賢者。
對於以上誇獎,周敬有多少收多少,反正隻要是讚美齊老師的,再誇張他都能欣然接受。
很快的他們便趕到雲家商行外,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麵傳出一陣不小的騷亂聲,周敬率先下車,隻見雲家商行大門緊閉,門外圍滿了情緒激動人,他們有的拿棍子,有的拿石頭,都像跟雲家商行有什麼生死大仇般砸著大門,其中有幾人尤其激憤,時不時的說一些煽動之言。
看來雲家商行的困境比周敬想象中還要嚴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