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 / 2)

太子和獻王不敢多言,掀袍跪地請安,等了一會兒後,順寧帝才緩緩睜開雙眼,把周身的熱氣煩躁壓了下去,開口問道:

“說吧,此番又為什麼?”

太子和獻王在朝在野都不是秘密,皇帝對此心知肚明。

太子是順寧帝的長子,原是庶出,後被皇後收歸膝下,成了嫡長子,兩年前封做太子儲君;獻王是德妃之子,德妃出身榮安公府,身份高貴,因為榮安公的關係,獻王在朝堂上自有一脈擁躉。

兩邊勢均力敵,就造成了如今這三天兩頭針鋒相對的局麵。

“父皇,兒臣奉命前往豫州等地調查饑荒災情,一路走去,餓殍萬千,慘不忍睹,兒臣便下令平縣、羅縣、育縣這三府衙開倉振糧,誰料此三府皆說無戶部之令不從,兒臣便命人摘了那三人的頂戴,兒臣公事公辦,問心無愧,怎料獻王胡攪蠻纏,兒臣不堪其擾,這才來請父皇評理。”太子義憤填膺的說。

音畢,獻王反駁:

“父皇明鑒,豫州鬨饑荒不假,可太子殿下舍近求遠,非要遠在江淮的平縣、羅縣和育縣三地開倉,這三地雖富庶,但每年多數錢糧皆已上交國庫,太子殿下一開口就要他們出萬石米糧援災,不出就罷官,這又是何道理?”

太子不忿斥道:

“孤何時要他們出萬石米糧?隻說要他們儘力援災,他們卻連應都不應,也不知仗的誰之勢。”

獻王反問:

“太子不若指名道姓說他三人仗的是我的勢!”

太子冷哼:

“獻王莫惱,難道不是嗎?”

“你……”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順寧帝聽得頭疼不已,拍著龍椅扶手怒道:

“都住口!”

太子和獻王趕忙閉嘴,俯身叩首齊道:“父皇息怒。”

順寧帝忍下怒意,看著他們俯首的後腦勺問:

“你們吵了半天,豫州的饑荒災情可有應對了?”

太子和獻王伏趴在地不敢抬頭,這個時候都希望對方能先開口回答,但兩人都是這心思,自然也就沒人回答了。

順寧帝掐著自己的眉心,沉聲斥道:

“說話!”

兩人倒吸一口涼氣,獻王嚇得開口:

“父皇,豫州災情之事,向來都是太子殿下在管,兒臣並不了解內情。”

太子聞言趕忙解釋:

“父皇,災情應對之事,兒臣已經下令給六部聯合商議,想來不日便有良策。隻盼屆時有些人莫要從中作梗,拖後腿才好。”

太子這話,就差指著獻王鼻子罵了,這口氣怎麼咽的下。

“從中作梗,拖後腿的人是誰,太子不妨明說。”獻王怒聲質問。

太子冷笑:“孤說的是誰,獻王難道不知?”

“我!”

順寧帝徹底震怒,一拍龍案罵道:

“百姓饑荒,災情未解,民不聊生,你二人卻還不分輕重,在這互相推諉,你們當真令朕失望!統統退下,回府思過十日,各罰三年薪俸,援助災情。”

太子和獻王似乎都對這個處罰有所滿意,但見順寧帝怒火衝天,哪裡還敢多言,趕忙磕頭退下。

一出勤政殿,兩人的爭吵聲再次傳入,順寧帝聽在耳中煩躁不已,把宮人剛呈送來的冰鎮酸梅湯都給摔在了地上。

正值盛夏,臨近午時更是暑氣蒸騰,勤政殿中雖有幾處冰盆,卻也隻能涼爽一處,其他地方的熱氣仍圍繞在順寧帝周身。

宮人來問是否傳膳,順寧帝沒什麼胃口,便隻叫禦膳房上些清涼易克化的米粥來。

坐在龍案前,順寧帝看著各地輿情奏折,每天不是這裡旱災,就是那裡水澇,逢到風調雨順的年份,百姓們尚且還能糊口,可但凡遇到天災,百姓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都是常事。

說到底,還是朝廷的錢糧不夠,每年稅收就那麼多,糧食產量有限,當年溫飽都成問題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保證所有民生。

順寧帝歎息,再想起他的那些兒子們,又是一聲長歎。

就沒幾個省心的!順寧帝心想。

文書省的宮人送來各地邸報,順寧帝煩了繁複政事,隨手拿起幾本翻看,希望能看到一些令人愉悅些的事。

正看著,禦膳送來了,順寧帝不願起身,就讓人把龍案前收拾出一塊放禦膳。

宮人退後的時候把一疊放在龍案邊上的監查報帶落在地,嚇得趕忙磕頭請罪。

監查報是用來記錄各地藩王起居生活的東西,順寧帝是嫡長順位繼承登基,沒做過藩王,而他的那些兄弟們也都臣服,有些已經住到京城來了。

所以本朝真正意義上的藩王隻有一個,就是去年年底,讓他‘賣’給丞相的六皇子周敬。

他跟太子是一母同胞,是同一個位份低微的美人所生,在順寧帝印象中,六皇子周敬不太起眼,至少跟那些母族勢力龐大的皇子們相比,他簡直可以說是透明。

那孩子到嶺南也大半年了,嶺南多山多障,也不知日子過的好不好。

“撿起來給朕瞧瞧。”順寧帝說。

宮人趕忙把監查報撿起,送到順寧帝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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