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齊家四人皆麵露疑色,兩兩互望後,齊仲才問:
“告辭?王爺和王妃要去何處?”
周敬拉著齊毓的手說:
“自然是回王府了,這兩日多有叨擾,還請嶽父嶽母和二位姐姐彆見怪。”
齊仲‘哦’了一聲,猶疑片刻後,還是決定將周敬拉到一旁說話:
“不知王爺可知王府昨夜出了點事……”
周敬坦然點頭:“知道。被雨衝塌了嘛。”
“對對對。”齊仲說:“那王爺還要回去?是否相府有人與王爺說嘴,若有的話,王爺儘管告知於我,我必替王爺懲治那幫刁奴。”
周敬往他的老丈人看了看,估量著他這話是真是假,不過,管他是真是假,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周敬還跟他客氣什麼?
“本來是不想說的,怕給相爺添麻煩。不過嘛……”
周敬壓低了聲音,用身體擋住自己的手,悄悄對齊仲指了指那邊的齊甄和齊彤,把她們昨天上午在花園裡說的那番數落齊毓的話,一五一十告知齊仲知曉。
齊仲也是沒想到,他隻是隨口一問,這位王爺竟當真了,如今他說出擠兌他們夫婦的人是誰了,可齊仲卻為難了。
就算大女兒和二女兒言語有錯,可難道真要他為了這等小事,興師動眾的責罰她們嗎?
周敬心中冷哼,原以為相府至少還有丞相是個明白人,得,白期待了。
“我與丞相說這些,也不是要丞相將二位姐姐如何,隻是想為王妃說句公道話,她也是丞相和夫人的孩子,做父母的總不能太偏心,您說對吧?”
“確實。”周敬的話讓齊仲乾笑了兩聲,而後又問:“對了,王爺真要帶王妃回王府去住嗎?若有需要,從相府多帶些人去,幫著收拾收拾也好啊。”
齊仲上趕著挽留,卻被女婿訓了一通,齊仲乾脆也不留人了,他們愛去哪兒住去哪兒住。
“那敢情好!本王正愁沒人使喚呢。既然相府出人,那不妨就多出一些,五十……八十個!本王那麼大的府邸,想一夜就收拾乾淨,至少要這麼多人才行。”
周敬深諳‘順杆爬’的道理,當即就接話要人了。
齊仲感覺自己又被噎了一下,跟這嶺南王說話還真夠氣人的,旁人不知他那王府什麼光景,難道以為齊仲也不知嗎?
攏共加起來連百步都沒有的外牆,要八十個人去收拾,怕不是連身都轉不過來。
“王府……我看到過。需要這麼多人收拾嗎?”齊仲語調委婉的問。
周敬卻抓住了重點:“這麼說,相爺是知道他們給本王置辦的什麼樣的宅院?”
齊仲目光微動,遲疑片刻後乾笑了兩聲,承認道:
“呃,聽說過。後來我也去看了一眼。”
這時候不承認的話,難道相府還真要給他派八十個下人給他?
周敬意味深長的‘嗯’了兩聲,而後才緩緩點頭表示:
“原來如此。”
齊仲按下慚愧,對周敬說:“要不,王爺從相府帶十人去,連身契一並帶走,之後他們便送與王爺差使,不必再回相府了,如何?”
送點人就算相府儘力了,嶺南王應該知道阿鬥扶不起來,是他自己的問題,與旁人無關。
周敬卻搖頭:
“我既與相爺說了八十人,那就是八十人,不比他們拿身契,今夜收拾完了,明兒一早讓他們還回相府來。”
齊仲有些搞不懂,他那麼點地方,為爭這一口氣有意思嗎?
周敬不再跟他賣關子,直言告知:
“相爺不必奇怪,那八十人,不是派去打掃原來的那座王府宅院,而是新的。”
“新的?”齊仲今日休沐,沒去衙門,竟未聽說朝廷給嶺南王準備了新的府邸?
周敬點頭回道:
“沒錯,新的!位於金水河畔的四進宅院,與其他公爵王府相比雖不算大,但跟相府也差不多,再說了,那宅子就我和王妃兩個人住,勉勉強強夠了吧。”
周敬說完,轉身回到齊毓身旁,他最後那些話說的比較大聲,丞相夫人和齊甄齊彤也都聽見了,全都用震驚的目光看著周敬和齊毓離去的背影,久久不動。
半晌後,齊彤率先反應過來,問:
“他剛才說什麼?金水河畔?朝廷給他們另備王府了?這怎麼可能!”
丞相夫人也一頭霧水,母女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齊仲,丞相夫人問:
“相爺,這是真的嗎?”
齊仲深吸一口氣:“不知。不過,既然嶺南王敢這般堂而皇之說出口,想必是八|九不離十的。”
據齊仲所知,嶺南王府之所以那樣置辦,是因為榮安公的背後有德妃和獻王,獻王對嶺南王離京騙錢之事耿耿於懷,這才授意榮安公克扣嶺南王府的預算,給嶺南王一個教訓。
所以,這才兩天的功夫,嶺南王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讓榮安公和戶部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