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毓順水推舟問:
“母親的意思是?”
宋氏對等候在側的齊甄招了招手,齊甄過來,宋氏另一隻手握住齊甄的手,仿佛要用自己做齊毓和齊甄之間的溝通橋梁,隻聽她說道:
“是這樣的。鎮國公夫人也是個愛花之人,每年都會被皇後娘娘邀請入宮赴牡丹花宴,可今年宮裡的花全都被陛下賞賜給了你和王爺,鎮國公夫人今年賞不到花,遺憾的很。”
“你也知道你姐姐和鎮國公世子的事,下個月就要正式定親,姑娘找婆家,若得了婆母喜歡,今後日子總能順遂些,你是個好孩子,也想你大姐姐嫁過去過好日子吧?”
宋氏長篇大論說了一堆,還是沒說到重點,齊毓忍不住問她:
“母親是想讓鎮國公夫人也欣賞這些花嗎?”
宋氏點頭:“不錯,我兒聰慧。”
齊毓大方道:“可以,改明兒讓大姐姐帶鎮國公夫人來就是了,我讓門房大開中門迎接。”
宋氏笑容微僵:“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母親是何意?”齊毓問。
宋氏無奈小女兒這悟性,隻能跟她把話說直接一點:
“鎮國公夫人的意思是,想把這些花抬到鎮國公府去,乾脆就在鎮國公府辦個賞花宴,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正好她也能邀請往年一同入宮賞花的三兩好友一並過府欣賞。”
“原來是這樣。”齊毓總算弄明白她們的最終來意。
宋氏見她神態平和,不怎麼抗拒的樣子,心道此事能成。
“當然了,屆時也會邀請你和王爺出席,你們也好趁機多認識幾個京中勳貴,機會難得啊。”宋氏又說。
齊毓笑問:
“真是個好機會!不過母親,這些牡丹
是禦賜之物,我和王爺就這麼轉贈他人的話,是不是會犯錯啊?”
齊甄趕忙說道:
“不是送,是借!鎮國公夫人隻是想借花過府,待花宴結束,次日便將花送回,不會叫三妹妹和王爺犯錯的。”
宋氏看了一眼太過實誠的大女兒,鎮國公夫人雖然表麵上說的是借,可這種東西借過去了,有幾個會還的?
正因如此,她一開始和齊毓說的時候,就沒提‘借’的事兒,反正隻要齊毓同意把花抬去鎮國公府,是借是送又有什麼區彆呢。
“真是個傻孩子。”宋氏對著齊甄說:“賞花宴哪有隻辦一日的?國公府交遊廣闊,你那婆母還想把旁支的叔伯嬸子們一並請來,至少得要個七八日才行。”
七八日之後,花期也到了尾聲,那時要不要還回來,就看國公府的意思了。
齊甄聞言,有點難為情,說了句:‘哦,是這樣。’便低下頭不再多言。
“我的兒,你可聽明白了?”宋氏問齊毓。
齊毓若有所思的點頭:“明白了。”
宋氏眸光一動,試探問她:“那……我們這便回去通知國公府來抬花?”
“母親且慢。”齊毓果斷抬手攔住要轉身的宋氏。
齊彤見狀,秀眉微蹙,故意問道:“怎麼?就這點要求你不會不答應吧?那可忒小氣了!”
宋氏瞪了眼齊彤,小聲斥道:“不許胡說,我的兒,你可是有什麼彆的條件?你儘管與母親說,隻要不過分,母親全都應你。”
齊毓斟酌片刻後,轉身麵向齊甄,說:
“大姐姐,若是國公夫人想賞花,你儘管帶她過來,我隨時歡迎,但這花是禦賜之物,不可抬去鎮國公府,若國公夫人將來會因為此等小事苛待於你,想來父親母親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齊甄性子綿軟,聽懂齊毓話中拒絕的意思後,俏臉一陣紅一陣白,咬著下唇低頭不語。
宋氏卻眸光一動,故意非常高聲的質問齊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你母親,甄姐兒是你姐姐,我們親自過來問你借個花你都不肯,當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是存了心要跟我們一刀兩斷嗎?”
從進門開始,宋氏心口就憋著一口氣,愣是想著有事相求才忍著的,如今聽齊毓的意思是不想借花,那她還客氣什麼?儼然有在王府大鬨一場的架勢。
齊毓卻依舊平靜,好整以暇的低頭整理了一番並不亂的衣袖,神情淡漠道:
“母親若因為我不借花就要跟我一刀兩斷,那也沒辦法。隻是母親在為大姐姐籌謀日後的時候,可有為我考慮過半分?母親如此偏心,當真叫我心寒。”
冠冕堂皇的理由誰都會說,最後還是得看具體怎麼做。
宋氏聽齊毓語帶責怪,想著她莫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偏心,才拒絕借花的,深吸一口氣,再次軟下聲音勸道:
“我的兒,你和你兩個姐姐都是母親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母親沒有對誰偏心,可事情也得分輕重緩急不是?你姐姐還未過門,她今後……”
話未說完,就被一道清亮男聲打斷:
“國公夫人那邊本王去說,不勞嶽母費心。若將來國公府因此事責難大姐,本王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周敬從垂花門走入,箭步如風般來到齊毓身邊,伸手擁住齊毓,母雞護崽子般的將她保護起來。
丞相夫人到訪,門房第一時間就去告知了他,周敬怕齊老師吃虧,放下手頭的活兒就趕了回來,一回來果然聽見丞相夫人在咄咄逼人。
宋氏今天算是被這夫妻氣個夠嗆,
放下話道:
“好好好!用不著你坐視不理,我齊家之事還輪不到你出頭。國公夫人原是看在齊家的麵子上,想提攜你們一把,如今好了,你夫妻二人從今往後就閉門造車,自求多福吧。”
說完這些,宋氏頭也不回的領著兩個女兒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