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戰五渣,有個來曆不明疑似變態的家夥跟在後邊,實在是一件叫人不能放心的事。
踏入布滿荊棘的狹窄/小徑前一秒,我的腳下再次微微一頓,與此同時,綴在身後的存在感趕上前,繽紛豔麗的色彩刺入眼角餘光。
濕滑甜膩的聲音緊隨其後,“小愛麗絲~我的勇者,怎麼不走了?”言語間同樣停下步伐,站立在與我並肩的水平線上。
此時,他又察覺到我偷瞄過去的視線,就以看似服從的姿態,仿佛是宣告那般,輕聲說道,“為勇者的冒險旅途提供指引是柴郡貓的責任,小愛麗絲~我的勇者,你應該相信我。”
“我會保護你的,perolin~”
“嗯。”我收起斜覷的眼神,低下臉,盯著足尖下的土地,身形紋絲不動。
“還有什麼問題嗎?”他再次發問卻很快發現不會有答案,隨即也安靜下來。
隔了會,一記短促而輕淺的嗤笑錯覺般溢散,之後是一片冷場的死寂。
由於身高差的緣故,此刻我看不清並肩而立這來意不明,疑似NPC的人型山貓神色如何,對方也看不見半低著頭的我麵上表情是如何,不過相信,我和他都心知肚明。
是我們彼此間並不信任對方,誰也不願意把背後留給陌生人,所以才會站在入口故作姿態卻誰也不肯先行一步。
…………
無聲的僵持持續片刻,之後異變徒生。
毫無預兆間,目光所及足尖下的土地,幾枝自路邊生出蔓延至路中央地表的荊棘,擁有自我意識般開始蜿蜒後撤,小心翼翼的,悄無聲息的將它們占領的空間退讓出來。
怔愣過後我抬起頭就看見原本小徑上路兩側橫生的荊棘正在消失,狹窄路麵因為路兩側植被慢慢撤離,而漸漸變成可供兩人並肩行走的寬度。
於是…
這是條心隨意動的小路嗯~
神奇的變化沒多久就停止,麵前的羊腸小道經過自我修正成了一條平整,不寬闊卻也絕對不會因為條件限製而必須一前一後才能行走的道路。
“問題解決了呢~”安靜了一會的人型山貓再次開口,詠歎調般抑揚頓挫的音域,誇張又輕浮,“小愛麗絲,你真是…很特彆的勇者perolin~”
我故作置若罔聞,或者是裝作沒有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甚至頭也不抬的自顧自邁開步伐,可供兩人並肩行走的寬度讓我不必擔心背後會遭人暗算,沒了顧慮那就開始吧~
雖然…
小徑的莫名開拓,讓我和人型山貓彼此間對對方的懷疑加深,都認為是對方的原因才造成一條路自己能加大寬度。
不過我們能和氣的上路就代表著暫時不追究。
當然,麵上很平靜,其實兩人心裡想什麼隻有自己知道。
總之,我覺得他不是個正經山貓。
…………
接下來的一路很安靜,我和自稱‘柴郡貓’的人型山貓都沒有說話的欲/望,保持著並肩而行的速度,時不時拿眼角餘光偷偷斜乜身邊的家夥。
直到隨著路遠走越遠兩側樹木越來越密集,越深入森林,我們的注意力才從警戒對方轉而放到留心環境上,至少不再是炸了毛似的,總覺得身邊的人會毫無預兆就拿刀子捅過來。
雙方暫時放下戒備,氣氛也好了些,可到底沒有誰願意率先開口。
…………
之後…
走著走著,不再懷疑人型山貓會突然翻臉從兜裡摸出把刀子的我,慢慢開始擔心環境因素要對愛麗絲的性命造成威脅。
因為…很詭異。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光線變暗,路兩側漸漸拔高的樹木茂密樹冠幾乎遮蔽天空,蕨類與蔓藤肆無忌憚生長,長滿青苔的枯木匍匐在地,空氣裡帶著森林特有的氣息。
土壤的芬芳,濕潤的水汽,草木朽爛的味道,偶爾能聽見樹梢間清越的鳥啼,羽翼劃過空氣的細微撲簌聲。
很古老的森林,人跡罕至,寂寥又冷清。
唯一不合常理的是腳下這條小徑,在這樣杳無人煙的森林裡仍是清晰可見,仿佛有無形結界將道路與森林區隔開,路麵乾乾淨淨,象是永遠走不完那樣朝著更深處延伸。
更詭異的是當我覺得道阻且長想打退堂鼓,回頭卻發現來路已經消失,被淹沒在不知什麼時候長滿的粗壯樹木和荊棘叢裡。
或許,這片森林和腳下的路一樣,隻允許勇往直前。
再次表示,這種完全沒有自主性的遊戲一點也不可愛。
…………
…………
枯燥的路程十分漫長,行走其間會叫人連時間流逝感都微微遲鈍。
我拿數綿羊當計時器,一步一隻來計算路程長短,結果數著數著數到了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這條路居然還是看不到儘頭。
這讓我覺得有那麼點不妙。
一路上茂盛的樹木枝椏遮蔽陽光,使得森林裡白天看起來也暗沉沉的,更彆說走了不知多久,現在光線越發昏聵,溫度也有些下降。
是要入夜了嗎?
入夜的話就要露宿,於是孤男寡女月黑風高…
這…可真是越發不正經。
瞬間想到天黑之後會產生的各種問題,行進間的步伐驀地一停,我扭頭打量起四周,試圖找出點什麼線索。
比如說,那什麼發光的姨媽紅路標之類的存在。
…………
視野所及森林的景色仿佛千篇一律,入眼是深深淺淺、密密匝匝的綠,蔓藤纏繞樹乾,枯枝爬滿青苔,不知不覺間連飛鳥的鳴啼都消失,安靜得很不自然。
無論是時間用了太久,亦或者彆的什麼原因,對此時的我來說同樣不太妙,入夜的森林有多危險,傻白甜也該知道。
甚至,危險不僅僅來自於環境,更可能來自於同行之人。
想了想,我就在意識海裡又一次扒拉開小黑屋的門:‘蛋蛋啊~柴郡貓和愛麗絲,兩個名字我總覺得耳熟,真的不是什麼黑暗驚悚係人物嗎?’
雖然愛麗絲姑娘的願望比較簡單,可這不是自動冒出來的這位看就不是什麼正經貨色麼~我覺得有必要先確認下以策安全。
而且啊~我真的覺得,愛麗絲和柴郡貓這兩個名字有那麼點耳熟,尤其是柴郡貓。
到底是在哪裡聽過呢?絕對不是這個世界,這點我可以肯定以及確定。
我才剛附身愛麗絲幾個小時,又因為是違規操作根本不能讀取她的全部記憶,隻能捕捉最強烈的部分也就是她的願望。
畢竟不敢冒險,上回踢到鐵板的下場還鮮血淋漓,這裡若是再出什麼岔子,尤其是驚動世界法則導致反彈的後果,我和蛋蛋現在的狀態可承受不起。
所以,與任務委托人愛麗絲毫無關係的熟悉感…呃~
不知道格式化之後的晉江子係統,還保留的配置資料裡邊能不能查到線索。
…………
我深情呼喚,係統卻拿圓溜溜的背對準我,完全沒有接話的意思,卻是眼角餘光中,已經發現我掉隊的人型山貓折返回來,“怎麼又不走了?perolin~”
“疼~”迅速回神,拿指尖淩空點著穿小平底粉白鞋子的腳,我抬起臉,露出憂鬱的表情,順便抱怨對方毫不憐香惜玉的行徑,“我疼~休息一會好不好?”
其實我的一雙腳完全沒感覺酸痛,就是想消極怠工,走了這麼久卻還是一無所獲,個人表示,或許是方法沒用對?
同時,我的說法也帶著點試探意思在其中,如果這山貓是遊戲NPC,現在嗯~是不是會有提示還是彆的什麼。
懷著隱秘的期待,我靜靜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