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必須適可而止。
…………
我出於安全考慮,打算接下來隻當自己是個真正的偶人,甚至連將要被帶往何處都沒有問。
然而,我真正被‘嚇著’了安靜下來,威脅了我的這男人卻開始不滿意,等帶著我離開他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沿著樓梯繼續往下走,他似乎重新調整好狀態。
隨即開口,“耶~你一下子太過安靜,我很不適應呢~”
行進間他仿佛分神瞥了我一眼,語調悠悠的曳長,音色裡又一次染上那種痞賴的漫不經心,“連要去哪裡都不敢問麼?”
說完又等了會,一直沒有等到回應就停下腳步,似乎有些無可奈何的歎了聲,說道,“好啦~膽子真小,我隻是要送你回去。”
“從昨天開始,澤法老師就保護著那孩子呢~”
“即使是醫療部檢查,派遣的也是絕對信得過的人,這可不是為了騙取你的信任,娃娃,你也沒有什麼值得我謀取。”
“戰國大將隻給了我五天時間,說實話,娃娃你其實幫不上太多忙。”
“除了你是奇異兵種這個身份令人猜忌。”
“不過對偶人軍團感興趣的可不是海軍,隻要確認你沒有到損害海軍,你也是受海軍保護的無辜受害者。”
“所以,我們沒必要繼續彼此試探下去。”
他的語氣絲毫沒有勉強的意思,竟是帶著幾絲真心,“更何況,就像你說的,我們是相互合作的關係,不是嗎?”
“是嗎?”我冷笑一聲,反問。
“當然。”他很快回答道,“哪怕不是彼此百分百信任的合作,我們的目的也相同。”
“甚至,現在的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喲~”
…………
這一刻,站在半密閉的樓梯間裡,這個男人,海軍的波魯薩利諾準將再次將我從他肩上取下,以兩人正麵相對的角度,說道:
“庫讚在昨天上午離開馬林弗德前往加文最後就職的支部。”
“昨天返航的薩卡斯基,他之前呆的支部是馬爾維納斯島,早在加文死亡那天,戰國大將就密令薩卡斯基調查十幾年前在那個支部發生的事。”
“今天戰國大將也下令秘密徹查加文麾下的軍需部,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隻要再過幾天,加文死亡這件事就能被寫入報告交給世界政府。”
“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人形師在這件事裡扮演什麼角色,可暫時沒有證據證明,那個能力者是整件事的幕/後策劃者。”
“一切都朝著你希望的方向發展。”
“你希望加文的惡行被公諸於眾,希望保護那個孩子尤妮絲。”
“我很欣賞你,娃娃,所以——”
…………
“所以?”這一次是我等不到他的下文,靜靜盯著我看的這個男人留下了一個吊人胃口的疑問就此沉默。
他站在光線昏暗的樓梯間裡不動也不言語。
“所以什麼?”我隻能開口,追問他。
短暫的靜默過後,這男人的神色漸漸似笑非笑,“要不要考慮一下,恢複之後留在我身邊?”
我愣了下,甚至來不及考慮下意識就拒絕,“不要!你太醜了!”
結果————
被徹底嫌棄,他居然笑得更真實幾分,哦~當然,這樣笑起來更醜,也更險惡,簡直像咧開嘴露出獠牙的野獸:
“先彆急著拒絕,娃娃。”
“你的秘密很多,杜蘭德爾那家夥隻是脾氣壞了點,劍術與霸氣修煉卻連我都比不上。”
“他說你和什麼人通話,我知道你身上絕對沒有黑電話蟲,甚至竊/聽裝置,要是你和那孩子帶著某些東西,你們也不可能被澤法老師收留。”
“除非你是能力者,甚至…”
說到這裡意味深長停頓片刻,他眉梢挑了挑,細細打量我幾眼,又笑了笑,“你是雙重人格或者身體裡存在另一個靈魂。”
“當然,那是小事,沒必要追究。”
在我來不及驚悚時,話題又被他轉向另一個,“背後靈或者守護靈,對活著人來說唯一的作用隻是慰藉,隻要確定你不可能泄露海軍秘密,你就無害。”
“所以,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
這男人微微眯起眼睛,音色深處平添幾絲沙啞,“我可以為你保守秘密。”
“一個親吻,或者你的真名。”
“換取我保守是你殺了弗雷德裡克.加文這個秘密。”
…………
“是你殺了加文,娃娃。”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可我很肯定。”
他用的是肯定句式,眼神牢牢的攫住了我的視線,“連迪麗拉的死也和你脫不了關係。”
“雖然你說自己醒來不久,可你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容忍加文?”
“你替那孩子承擔傷害卻不恨那孩子,恨的自然是傷害她的人,加文和迪麗拉。”
“因為你已經親自複仇,所以你接下來做的就真的是和海軍合作。”
“尤妮絲,你的主人患有嚴重自閉症,你隻是替代傷害的話,無論之後她流落到哪裡,也隻是個死循環。”
“你和我合作,要的是結束後海軍替她安排一個真正安全的未來。”
這個男人,這個未來的海軍大將,此時尚且是準將的男人,神色漫不經心,輕描淡寫見說出口的卻是…
真是…不該輕看他們海軍的…
身體微微一僵,頃刻間又放鬆下來,我微笑著看向他,“胡說八道,證據呢?”
…………
“究竟是不是胡說,娃娃你心裡清楚。”
“可我還是不願意。”
哪怕已經被對方認定為凶手,我也沒有要答應他提出那兩個條件其中任何一個的意思,“我也可以為你保守一個秘密,作為交換。”
“耶~什麼?”
“你是貴族,出身比杜蘭德爾高貴,這個秘密,如何?”
這一刹那,我不出所料見到這男人的眼睛瞳孔微不可察縮緊,於是,我再沒有任何掩飾,“我們相互保守秘密,或者你殺人滅口?”
個人深深認為,自己和這位海軍精英之間存在巨大鴻溝,簡直隔著次元一般的遙遠。
我不相信他的任何承諾,比起他說的因為讚賞或者同情而願意幫忙保守秘密,我更願意相信,他是在試探。
所以,如果彼此掌握著對方的把柄,在結局之前我們更可能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