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還真是毫不掩飾,見色起意居然都大刺刺說出口,還有!自己也說是個輪廓,五官模糊你從哪裡判斷出是個大美人啊?
結果,或許是我寫滿吐槽欲/望的眼神被順利解讀,他很快笑眯眯的回答,“耶~當然是經驗啦~那樣精致無暇的輪廓,怎麼可能不是美人。”
我再次:…………
好吧好吧~你贏了。
現在這樣嗯~接盤俠啊呸!托孤人,我還是必須好好奉承他,至少也彆針鋒相對,他可是要包辦尤妮絲後半生的好人呢~
所以,目前為止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
電光火石間,我的心情經曆了仿佛過山車般的劇烈起伏,然而對方卻一無所察的樣子,自顧自在那繼續:
“不過說起來,我能看見或許不是霸氣的緣故呢~”
“因為偶爾我也能看見澤法老師身後的影子。”
他在我倏然一驚瞪過去的這一刻,微微眯起眼睛,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原來不是錯覺,這樣,娃娃你和我真是緣分不淺呢~”
“娃娃你常常盯著澤法老師,看的方向卻是老師的身後,果然嗎?”
“你想做什麼?”我忍了忍,又哼了聲,“不可能做到的,你注定要失望。”
“耶~我還沒說——”
“難道你不是希望我想辦法讓守護靈現身被你的澤法老師看見嗎?”
聞言,前一刻才被我打斷的這個男人垂下眼簾,沉澱之後的神色喜怒不辨。
見他這樣,我就再次開口————這次是真正的告誡,嗯~看在他是托(接)孤(盤)人(俠)的份上,給予他告誡:
“即使見麵又能如何?隻會增加痛苦而已。”
“我聽過一個故事,有位母親在孩子夭折之後日夜慟哭,直到有天夜裡她夢見死去的孩子在家中壁爐前烤火,並且對她說:
‘媽媽你的眼淚打濕了我的翅膀,讓我無法飛入天堂。’
知道嗎?生者的巨大痛苦會束縛亡靈,造成死者滯留人間,那樣的徘徊不去毫無意義。”
“死者無法複生,如果為了你的澤法老師好,你就應該保守秘密。”
在未來,他的澤法老師透過直播能夠看見妻兒的靈魂————哪怕我利用這件事,前提也是觀眾特彆要求,但也僅此為止。
那麼多年時間,在未來或許那對母子早已經因為生者的釋懷而放心離去,直播間給予的影像隻會是一種懷念————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在現在,加深雙方的痛苦。
啊~活人我不管,我在意的是那個小男孩,誰知道消除界限會出現什麼後果,這裡畢竟是另一個世界,法則或許不允許呢?
…………
或許是我的態度很堅決?也或許是被我說服了?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過後,他再次撩高眼皮,靜靜盯著我看了以後————忽然抬手把已經半支起身的我重新按倒,麵朝下————之後開口,“耶~娃娃你和我真正心意相通呢~”
“好啦~這下我們彼此坦白沒有秘密了哦~”
“未來的日子請多多關照呢~”
寬大的手掌掌心整個覆在背脊,偶人體型的我毫不意外的動彈不得,被動感受著沿著肌膚傳遞過來的體溫,差點被焐熱的我又聽見他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的說,“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明天我帶你去參加葬禮。”
我:滾!現在才是下午啊!
還有!不是說三點鐘要把我送回尤妮絲身邊嗎?你這說話不算話的神經病!
…………
大概是話嘮附身,前一刻打哈欠睡意衝天,下一刻這男人又開始————閉著眼睛,但絕對不是夢話:
“戰國大將和鶴中將認為葬禮結束之前要看著娃娃你呢~”
“我決定讓你也出席,是色迷心竅違反軍令。”
“要感謝我哦~”
“娃娃你一點也不驚訝,提起葬禮更是很平靜的樣子,是因為你早已經安排好了吧?”
“哪怕阻止你出席,該發生的意外同樣會發生。”
掙紮了半天,終於掙紮著抬起頭的我,咬牙切齒,“所以你打算捂死我嗎?”
“怎麼可能,你這樣的美人我怎麼可能暴殄天物。”他一如既往的特彆不正經口頭調/戲,手上的力道更是不輕不重壓製著絲毫沒有移開的意思,“我是在和你商議。”
“從加文被發現死亡那天開始,到明天葬禮,共計十二天,絕大多數意外事件卻集中在第六天和第七天發生,也因此混淆了絕對大部分人的判斷。”
“包括戰國大將和我,我們都弄錯一件事:那就是,加文之死並沒有我們判斷的那麼複雜,我們的錯誤是因為娃娃你身為偶人軍團一員。”
“然而實際上,那是兩件事。”
“對吧?”
“弗雷德裡克.加文之死,與娃娃你身為偶人軍團一員,毫無聯係,根本是巧合而已。”
“這也是我無意中想明白的事呢~娃娃你真狡猾啊~”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你說自己剛醒來不久,知道的不多幫不了海軍,你說的是實話,你幫不了海軍,反而利用海軍幫你查找真相。”
“你殺了加文和迪麗拉,在我們相遇那天,你發現自己有被忌憚的身份,偶人軍團奇異兵種,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所以,你反向利用我,引導我幫你調查。”
“弗雷德裡克.加文的死,和偶人軍團,根本是兩件事,可海軍被誤導了,將它們絞在一起,這才造成事件看似無比複雜,又因為人形師之事涉及到天龍人,導致行事受儘掣肘。”
…………
說實話,這男人言語間真正漫不經心,看起來竟象是單純的敘述,不帶任何個人情緒。
可…我卻越聽越戒備,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並且他說對了,我就是故意的。
直播開啟之前,我和自家傻係統推算過後續所有可能發展,以及意外,不誇張的說,哪怕是他們海軍內部政治鬥爭到此時誰勝誰負,也在我和蛋蛋的計算當中。
這不是神奇的預知,而是世界上絕大多數事都有跡可循,我家蛋蛋來自高等位麵,它的內核相當於超級計算機,借用係統後台處理龐大數據,進而推導出因果流向,要計算出局勢發展到最後的結果並不難。
我的任務委托人願望是保護尤妮絲,所以,接受任務那天開始,了解到尤妮絲的遭遇,加文就因為‘精神衰弱’而身體健康每況愈下。
同時,迪麗拉因為被米拉特發現毆打尤妮絲而被‘偷竊珠寶’進而解雇————這件事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會如此順利,安德莉亞夫人態度冷淡,說不上厭惡卻絕對有所察覺,她願意出手,哪怕是惻隱之心,我也非常感謝。
等到加文‘失手’殺了前來鬨事的迪麗拉,並且利用白錦鯉再次銷毀證據,沒多久他的身體健康狀況就糟糕到‘需要終日臥床靜養’的地步。
即將接任海軍大將前夕卻因為健康出現嚴重問題,弗雷德裡克.加文開始深居簡出,為了避免到手的權力再次失去,他和他的幕僚團不得不封鎖消息,這樣一來那幢彆墅就暫時與世隔絕。
最後,在直播開啟前夜,弗雷德裡克.加文‘遇害’。
障礙消失,之後開啟直播,真正進入計劃重要部分,我和蛋蛋早已經利用那一個月計算出加文死亡事件可能導致的局勢,之後更是一直依照我們想要的那個結果在推動發展。
到如今雖然過程意外頻發,結果卻沒有偏離。
痞子男說的一點沒錯,確實是兩件事,表麵看似無比複雜,實際上卻是被刻意絞在一起的兩件事,區分開來它們倒是很簡單:
原本海軍隻需要查明的是加文之死。
那不過是我完成任務的一個過程,弗雷德裡克.加文與迪麗拉,這兩個攔在我順利完成任務道路上的絆腳石被剔除。
意外的是,任務委托人的秘密————這當中有部分涉及到尤妮絲的身世————關鍵是十五年前那個海軍支部發生過什麼,這個秘密暫時不得而知。
尤妮絲在十五年前和迪麗拉相識,痞子男之前告訴我,迪麗拉差點被尤妮絲家收養,不過因為那家的母親過世而不了了之,兩年後迪麗拉被海軍收養,同年尤妮絲失蹤。
迪麗拉和尤妮絲的事時間看似模糊,真正細究下去,尤妮絲失蹤很可能是在迪麗拉被收養之後,這就耐人尋味。
按照…迪麗拉那女人生前的表現,我懷疑她被收養就是作為禁臠被獻給加文,期間不知出現什麼意外,尤妮絲…很可能同樣落入加文的魔掌。
那張舊照片上的兩個女孩,迪麗拉漸漸從受害者轉為幫凶,尤妮絲則是另一種遭遇。
曾經受到侵害,甚至傷及性命,才導致如今那孩子如活死人一般。
我相信,這其中發生的意外是導致那份支部記事本記錄,偶人襲擊海軍支部的原因,因為照片中尤妮絲抱著的是守護偶人。
而那之後,偶人被海軍擊敗,尤妮絲真正失蹤————她去了哪裡?答案在痞子男告訴我的另一個結果當中————兩年前迪麗拉從聖托裡尼島所處海域的某家孤兒院收養了尤妮絲————雖然海軍認為是兩個人,可我知道那是同一個人,都是尤妮絲。
也就是說,十五年來尤妮絲的時間處於停滯狀態,並且她很可能輾轉在各地孤兒院。
另外,我的任務委托人很可能一直陪著她,也就是,十五年前我的任務委托人很可能是作為第二個守護者出現在尤妮絲身邊。
在意外發生過後,替身偶人陪著尤妮絲,一直到如今。
細細分析之後,這兩件事相互間聯係並不大,至少對海軍來說,人形師與海軍無關,一前一後兩個偶人守護,更大原因可能是尤妮絲的身世。
她的…血親。
…………
可在我看來隻是絞在一起的兩件事,海軍卻一定混淆,因為他們不知道我保守的秘密————這也是我利用海軍調查往事的依仗。
可惜的是痞子男,這位波魯薩利諾準將居然發現了,真是,如果不是立場不同,我該將他視為知己的,能夠抽絲剝繭真正走出誤區,不得不說,他…
嗯~怪不得未來能成為海軍大將呢~
頃刻間,我無比戒備的視線被察覺————這男人悠悠睜開眼睛,瞄了我一眼,之後開口時說出的話饒是帶著幾分試探意味,聽起來卻那樣令人心悸。
“耶~被大美人利用也是一種榮幸,不過,看在我被你耍得這麼慘,未來更要對你們負責的份上,娃娃也應該告訴我,你試圖保護的尤妮絲,今年究竟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