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墊柔軟而舒適,陸嚀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麵,隻感覺自己像是躺在輕飄飄的雲朵上一般。
她整個人都被陽光的味道所包圍了。除了陽光的氣息,四周還有一種類似於大吉嶺茶般清淡的香味。
這張床比她在導師寢室裡睡的那張床舒適了不知道多少倍,暖和,柔軟,還香香的。陸嚀吸了吸鼻子,她發現身側似乎大吉嶺茶的香味更濃一點。於是,她下意識往身側一看。
下一秒,一張放大版的俊顏就這麼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底。
眼前的人有著一張極其清俊的臉龐,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性|感,此刻,他閉著眼,像是還在沉睡中。
不過他似乎睡得並不怎麼好,眉頭緊蹙,額頭微微有些冷汗,像是被夢魘給魘著了。
雖然陸嚀不知道為什麼景弈會在自己的夢裡做噩夢,但她都能直接入夢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自從穿書之後,一切皆有可能。而且夢中夢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
她輕聲叫了一聲景弈的名字,不過明顯,他還深陷於夢魘中,並沒有馬上就清醒過來。
他看上去神色並不輕鬆,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總不能是夢到被鬼追著跑吧?
想到景弈給她共享功德之後,無形中幫了她那麼多忙,陸嚀馬上從床上坐起來,去洗漱間拿了件乾毛巾幫他擦乾淨額頭上的冷汗。
不過等她做完這一切之後,景弈依舊沒有醒過來。
她沒辦法,隻能重新躺回去,和景弈麵對麵躺著,一邊輕聲給他唱搖籃曲,一邊用右手輕拍他的後背。
陸嚀還是第一次給人唱搖籃曲,新手上路,歌詞隻能自己連蒙帶猜,大部分時候都自由發揮。
不過好在她曲調舒緩,聲音輕柔,乍一聽,倒確實有搖籃曲那意思了。
陸嚀看著近在咫尺的年輕影帝,神思不由得有些魂遊天外。
朋友,為了這段友誼,我也付出了許多。
如果說一開始陸嚀隻是把景弈當做工具人的話,那麼隨著入夢次數的增加,以及對景弈本人了解的增多,她再也沒有辦法僅僅將景弈當做是一個為她共享功德的道具。
他是活生生的人。
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情感,會開心,也會難過,並不隻是一個供她使用的工具人。
既然一開始選擇了做朋友,那麼對待朋友,自然該再真心一些。
這麼一想,陸嚀唱的搖籃曲曲調越發輕柔,“星星月亮對你說,小寶貝乖乖睡,美夢永遠伴隨你,噩夢全部跑光光……小寶貝乖乖……”
唱了一會兒之後,陸嚀下意識往麵前的人看了一眼,想看看他睡得怎麼樣了。
結果下一秒,她出乎意料地撞入了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眸,眼眸的主人眼底似乎還留有一分朦朧的睡意,但即便如此,他顯然也不是剛醒,而是醒了有好一會兒了。
“小寶貝”的最後一個“貝”字慢慢收音。
四目相對,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又過去了那麼幾秒,陸嚀想到現實中的景弈並不知道自己是誰,而且景弈耳朵全紅了,明顯比她更尷尬,她這才再次開口,“朋友,我又來了。”
“嗯。”略帶沙啞的沁涼嗓音響起,似乎比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多了幾分溫度。
“你做噩夢了嗎?”
“嗯。”
陸嚀本來想問他夢到了什麼,但想到這是對方的隱私,出於禮貌她也就沒準備問,不過景弈自己主動給她解釋了,“我夢到了小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
景弈小時候發生過什麼,陸嚀心底大概也有數,不過景弈不知道她其實心裡都知道。
她沒有問具體的,隻安慰說,“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
話落,兩人一時又不說話了,大吉嶺茶的味道似乎往她靠近了許多,這抹香和她身上的氣息纏繞糾結在一起。
景弈往她這邊靠近,他雙眼深邃,眼神專注而認真,似乎是想要看清她的臉,又似乎是想要徹底記住她的臉。
兩人呼吸可聞。距離近到陸嚀可以看清景弈眼底的自己。
這時候,夢境再一次開始變得虛幻模糊起來。
陸嚀這才突然想起來,她今天入夢本來想給景弈煮一碗番茄雞蛋麵的,結果她剛才全忘了。
和之前的幾次一樣,她儘快地說出了今天的結束語,“朋友,下次我再來給你煮番茄雞蛋麵啊,再見。”
說完,她朝景弈揮了揮手,夢境最後的一個鏡頭是景弈朝她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她,但顯然隻是徒勞。
第五次入夢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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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嚀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心底隱隱有一種落差感。夢裡的床舒適又柔軟,整個人躺上去,像是陷入了雪花鵝毛般,整個人都能直接往下嵌一大部分。但現實中,她的床單有些硬,床墊下麵也是有些硬的席夢思。
原先沒有比較還不覺得,這麼一比較,她就覺得導師房間裡的這張床她睡著不怎麼舒服了。
她還在對比床墊的差距,功德係統的小奶音已經興奮得響起來了,【你和大佬的親密度直接升到了lv18!你之前做了什麼,親密度居然直接升了10級?】
這麼多?
彆說功德係統了,就算是陸嚀本人都倍感驚訝。
她一時沒說話,不過她在心裡回答,她在夢裡給正在做噩夢的影帝唱了搖籃曲,還喊了他小寶貝,喊小寶貝就算了,還被他本人給聽到了。四舍五入一下,她也算是有和他同床共枕的情誼了。
原本陸嚀還不覺得,這麼一羅列下來,她之前在夢裡做的似乎還真不少?
怪不得一覺醒來,她和景弈的親密度直升10級。
【恭喜恭喜,你的運勢又回來了5%。】
陸嚀一聽,覺得有些不對,之前親密度隻升4級都能搶回來10%的運勢,結果現在親密度升了10級就回來5%?
功德係統的小奶音裡帶著幾分無奈,【搶回運勢這種事情,難度隻會越來越大的。不過按照你現在的進度,也不會難到哪裡去的。】
畢竟一晚上過去,親密度就增加10級這種事,在以前可是聞所未聞的。
功德係統絞儘腦汁也不猜不出來他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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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慕寶珠今天原本可以出院了,但是早上她在洗漱間裡洗漱的時候,沒發現地上有水,瓷磚太滑了,她一時沒注意,就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她身上還有陸嚀60%的運勢,這點運勢拯救了她,沒讓她直接後腦勺著地。
不過她的臀部是最先著地的,這一下力道很重,她摔在地上之後,腦子發暈,連爬都爬不起來。
最後,還是遲遲沒見她出去的裴戲不放心,主動進洗漱間找她,這才發現她出事了。
頓時又是一番人仰馬翻。
陸嚀還是從陸父的嘴裡聽說慕寶珠受傷這件事的。
陸父打電話來的時候,她還在換今天準備穿的衣服。
電話裡,陸父語氣裡帶著幾分憂心忡忡,“嚀嚀,寶珠摔了一跤,摔的還挺嚴重。她說她現在很害怕,想見見我們。你現在有空嗎?”
陸嚀慢慢地重複了一遍,“她說她要見我們?”
陸父歎了口氣,“是,她說她在這個世界上隻剩下我們兩個親人了。”
陸嚀一邊用耳朵和肩膀夾著手機,一邊挑選今天要穿的褲子,“裴戲和幾個男嘉賓不是都在醫院裡陪她麼?”
陸父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感慨,“這個她說了,她說一遇到事情,隻有親人在身邊才是最讓她安心的,其他人再怎麼樣,也比不上親人可靠。”
陸嚀心底大概知道慕寶珠是慌了。
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慕寶珠是絕對不會讓陸父出麵的。
畢竟,對慕寶珠來說,陸父可是她最後的底牌,也是她唯一的王牌。她做的事情是萬萬不敢讓陸父知道的,結果,現在她主動聯係了陸父。
這也意味著慕寶珠現在拿她毫無辦法,想要從她的身上搶運勢,隻能從陸父這邊入手。
既然陸父都打電話來了,陸嚀自然不會拒絕。
而且她還想看看慕寶珠這一回想要做點什麼。
她知道現在讓陸父厭棄慕寶珠是不可能的。慕寶珠雖是養女,但她好歹是他好兄弟的遺孤,他也養了她足足十年的時間。搶奪運勢這樣的事情玄之又玄,信仰科學的陸父不一定會相信。
如今,隻能慢慢讓陸父知道慕寶珠想要傷害她的事。
也不知道陸父以後知道自己養了一隻中山狼會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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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嚀下樓跟導演說了一聲她要去醫院看慕寶珠的事情。
導演滿臉驚異。
作為知情人,他自然是知道慕寶珠,裴戲,還有陸嚀三人之間的愛恨糾葛的。
他原本還以為陸嚀恨慕寶珠入骨,巴不得慕寶珠原地涼涼,結果陸嚀現在要去看望慕寶珠?
不過很快,導演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陸嚀是去落井下石,看慕寶珠好戲的。
雖然陸嚀看上去不像是這種小人,但真實情況誰又知道呢?
畢竟奪夫之仇,不共戴天!
腦補了一部你愛我,我愛他,他不愛我隻愛你的三十集大型愛情電視劇之後,導演大手一揮直接放人了,“去吧。順便帶上我的祝福,祝慕寶珠早日出院。”
“好。”
陸嚀從客廳經過的時候,幾個嘉賓都見到了。
辛南城主動問了一句,“你去醫院看慕寶珠?”
陸嚀嗯了一聲。
辛南城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問原因。
陸嚀和慕寶珠的關係顯然不是他們看上去的那般簡單,說不準她倆還有其他的矛盾。
這時候,姚涵晗插話說,“慕寶珠是在二院吧?”
陸嚀反問了一句,“是的,怎麼了?”
姚涵晗一臉憂心忡忡,“網上有小道消息,說我男神的爺爺勞累過度病倒了,就今早才發生的事情。老爺子似乎也在二院,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景弈的爺爺病倒了?
景弈的親人朋友都不多,對他來說,爺爺就是他最重要的親人。爺爺住院,也不知道他有多緊張和難過。
陸嚀對姚涵晗說了聲謝謝。如果姚涵晗不說,她都不知道她的朋友現實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