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心跳小屋之後,各自找了空位置坐下,彼此之間開始寒暄。
沈戎坐在沙發的一側,坐他對麵的,就是《心動指數》的戀愛導師。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陸嚀露在口罩外麵的眉眼,突然說,“聽聞圈內一直流傳著一句話,叫做紅能養人。”
陸嚀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淡淡地“嗯?”了一聲。
沈戎坐姿筆挺,慢慢地說,“曾經,我對這句話嗤之以鼻,見到陸導師之後,我對此深以為然。”
沈戎作為一個成功的年輕企業家,早就練出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他很少說漂亮話,不過該說好聽話的時候,他也可以把話說的文縐縐的。
沈戎誇讚道,“陸導師的風姿更勝以往。”
聽到這句毫不遮掩的誇讚,在場眾人神色不一。
陸嚀麵色平淡,像是對這種場麵早已習以為常。
沈初春滿臉不忿。她和堂哥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哥的為人,她最是了解不過。她清楚沈戎眼光高,吝嗇於讚美之詞,即便她是他的堂妹,她也沒有從他嘴裡聽過讚美之詞。
可是對著陸嚀,他卻毫不掩飾他的欣賞之情。
陸嚀淡淡地說,“沈總過獎了。”
【沈總這話我是讚同的。】
【陸導師真的好像變好看了!】
【可恨,陸導師入圈都兩三年了,卻沒什麼作品,讓我想在彆的地方吃糧都吃不到。】
【陸導師什麼時候可以不帶口罩啊。】
【想看陸導師的臉了。】
沈初春一臉不悅地插話說,“堂哥,她臉上帶著口罩,這樣你都能看清她的風姿?”
沈戎淡淡地說,“美人在皮,也在骨。陸導師的風姿,自然是隔著口罩也能看清的。”
沈初春不服,“你是作為我家長來的,你一個勁誇陸導師做什麼?”要誇,也該誇她這個堂妹,不是嗎?
她用手指了下自己身下的輪椅,“堂哥,我最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輪椅上度過的,你就沒什麼安慰的話想對我說嗎?”
沈戎看了她一眼,“出去蕩秋千還穿著高跟鞋,你不扭傷誰扭傷?”
沈初春委委屈屈地說,“女孩子哪能不穿高跟鞋?穿著高跟鞋才漂漂亮亮的。”
沈戎微微皺眉,一臉不讚同的樣子,“穿高跟難道不分時間場合?”
沈初春不敢再回話了。不知道為什麼,堂哥似乎對她的耐心越來越差了,明明以前,堂哥就算心裡對她不滿,麵上還是會容忍她幾分的。
這個點不算早了,眾人稍稍寒暄之後就各自回了房間。一回房間,沈初春就給爺爺打了一個電話。
她一定要在爺爺麵前告沈戎一狀。
作為自家人,他怎麼可以在外人麵前拆她的台呢?
一接通電話,沈初春就滿腹委屈地說,“爺爺,堂哥最近對我好凶,你幫我說說他。”
沈初春原本以為向來疼愛她的爺爺一定會站在她這邊,隻是沒想到,這一次,爺爺隻是公事公辦地說,“春春,你長大了,該懂事一點了。”
沈初春滿臉不忿。
穿高跟就算是不懂事了?
掛掉電話之後,沈初春坐在床上,心底彌漫起不安的情緒。
不管是堂哥,還是爺爺,他們對她的態度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可是,她甚至不知道他們態度改變的原因。
她不想打擾她生病的母親,一腔愁緒一時無人可以訴說。
這時候,她看向手腕上的一汪清泉。
這個像是紋身一樣的東西,是前兩天突然出現在她身上的,原本她以為這是來自節目組的惡作劇,不過很快,她就知道這不是惡作劇了。
綁定這個隨身空間之後,她沒多久就知道了它的作用——掠奪他人的運勢,讓自己獲得美貌和好運。
而被掠奪運勢的那個人,會越來越倒黴,直至喪命。
對此,她心裡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的。
運勢這種東西,玄之又玄,她信仰科學,不信這種玄學的東西。
但是變美這兩個字深深地誘惑著她。
試問,哪個女孩子不想變美?反正,她想變美,變得越來越美。作為一個女孩子,她對於美的追求,是無止儘的。
於是,她踏出了第一步,綁定了陸嚀,並且嘗試去觸碰她,掠奪她的運勢。
可惜她的第一次嘗試失敗了。她不光沒碰到陸嚀,還扭傷了自己的腳踝。
隻不過,今晚堂哥當著眾人的麵誇讚了陸嚀,卻斥責她不分時間場合之後,她心底對於變美的欲|望,想要看陸嚀倒黴的欲|望,似乎越來越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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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嚀不知道自己因為沈戎而被沈初春深深地惦記上了。不過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沈初春對她的敵意很是明顯,就算她什麼都不做,沈初春也不可能和她友善相處。
陸嚀心裡想著隨身空間的事,所以她這一晚再次入了夢。
雖說上一次剛經曆了她手背受傷,然後手背上的血痕被景弈親吻乾淨的事情,但是令她尷尬的時間僅限於夢境維持的長短,所以她覺得問題不大。
這一次入夢,陸嚀直接到了一個深山老林裡。
她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而且明顯還是深夜時分。
夜晚的山裡,氣溫有些低,風吹在身上,帶來陣陣涼意。陸嚀下意識用手臂環住了自己。
雖說冷是冷了一點,但是這裡空氣清新,環境優美,空氣裡帶著青草香,陸嚀乾脆把這一次入夢當成是旅遊了。
剛巧她穿書之後,一直沒有去外麵旅遊過。現實裡沒能實現的旅遊夢,在夢裡倒是實現了。
陸嚀膽子不算小,再加上她清楚地知道這是在夢裡,所以即使她獨自一人身處深山老林,身邊沒有其他人,她也沒有一丁點害怕的情緒。
她甚至心情頗好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裡的天空很美,沒有被工業汙染,天空澄澈,掛滿了幾顆繁星。地上開滿了不知名的小花。這個時節,山裡蚊蟲也不多,倒是一個放鬆心情的好地方。
陸嚀漫無目的地在深山裡走著,慢慢地,她好像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模模糊糊的人聲。
“景弈,一個好的演員,肯定是要嘗試多種角色的。”
“作為演員,那肯定是要有所犧牲的,你知道吧,圈裡不少人為了拿獎,都獻出了熒幕初次的那個戲。”
“露背啊,那個戲啊,都算不上是大事兒,更何況隻是吻戲?”
“我跟你說,吻戲這種事,你彆心裡有太大的負擔,你呢,也彆把它當回事,它就是藝術,藝術懂嗎。”
“你想啊,哪個優秀的演員沒為藝術獻身過?”
聽到這裡,陸嚀大概就明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大概是導演希望景弈為藝術獻身,獻上熒幕初吻,不過景弈一直都不同意。於是,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下來。
陸嚀之前特意搜索過景弈的作品,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景弈應該是一次都沒有拍過吻戲的。
那麼這一次,導演顯然做景弈的思想工作是做失敗了的。
這麼想著,她慢慢靠近他們說話的地方,準備在邊上看會兒熱鬨。
不過她運氣不大好,剛靠近那邊,就踩到了樹枝。
樹枝斷裂,發出清脆的聲響。
瞬間,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陸嚀突然闖入,她正猶豫該說點什麼的時候,景弈慢慢地開口了,“導演,你說的對。”
其他人一聽這話,忙將放在陸嚀身上的目光轉回到了景弈的身上。
景弈輕咳一聲,“我想過了,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演員,吻戲確實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說完,導演滿臉欣慰,景弈垂眼,臉紅又心熱。
他萬萬沒想到,這一次入夢會是這個場景。
夢裡的這一幕,發生在他剛開始拍電影的時候。那時候,他剛大學畢業,還算是娛樂圈裡的新人,沒什麼資曆,也沒什麼作品。
這部電影是爺爺為了他投資的,製片人是他爺爺,自然而然的,男主落到了他的頭上。彆人對他不算了解,隻知道他是個剛進圈沒多久的新人演員。
拍這部電影的導演是個精益求精的性子,他覺得就算這是一部大男主升級流的電影,也不影響男主在人生的某個階段經曆一場風花雪月。
在事業線裡加入一點浪漫的風花雪月的元素,他覺得會是電影的點睛之筆。
風花雪月之後,就是男主一個人走康莊大道。這條道路是孤獨的,寂寞的,觀眾見他最終還是選擇自己一個人走,到時可能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遺憾感。
當時導演勸了他很久,讓他和一個新人女演員拍吻戲。
女導演倒是第一時間就同意了,甚至一臉躍躍欲試。
他遲遲都沒答應。
導演氣得直說他比女演員還要放不開。
導演剛才說的都快口乾舌燥了,也不見景弈同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景弈竟然就這麼轉變了想法。
不管他是因為什麼才改變的想法,導演隻覺得隻要景弈能同意嘗試吻戲就可以了。
新人演員嘛,一開始放不開也是情有可原的,他要求也不高,隻要有一場吻戲就可以了,彆的也不需要他付出。
要是換成老演員,他肯定不會單單滿足於吻戲的,但是誰讓景弈剛進圈,還不適應娛樂圈這個大環境呢。
這麼想著,導演忙立馬去找那個新人女演員,就怕這個製片人的乖孫又後悔了。
那個新人女演員在電影裡的戲份不算多,連女二號都算不上。
不要導演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劍客浪跡天涯的時候,無意間遇到了一個紅顏。兩人就那麼來了一段露水姻緣。
一場短暫的風花雪月,這就夠了。主線還是男主仗劍天涯,最終成為一代大劍客。感情戲不需要太多,不然就喧賓奪主了。
不過導演找了半天也沒找著那個新人女演員。
景弈輕咳一聲,上前將一直在邊上默默看戲的陸嚀拉了過來,他問道,“導演,你看她怎麼樣?”
陸嚀:???
導演聞言,倒是認認真真打量了陸嚀一番。
他看不清陸嚀的臉,隻覺得她氣質絕佳。
導演當場拍板,“那就她了吧!”反正不是什麼重要角色,隻要是個女的就可以了。
陸嚀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導演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決定好女演員之後,導演馬上開始給兩個人講起吻戲的細節,“到時候呢,你們就在這裡拍戲。頭頂星空,腳踩大地,周圍是樹影重重。這也算是星空下的吻吧。
到時候,景弈伸右手,輕輕握住女演員的下巴,找準角度,慢慢地親下去。記住,一定要唯美,動作要慢,不能快,快了就沒那種男女之間的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