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更加難受。”
蘇清之可不管柳沛到底聽命於誰,又會不會將今兒他說的話都轉說給當今聖上聽。
心知肚明唐選侍所出的小郡主,多半便是《紅樓》原著中的秦可卿。
想到賈珍這個喜歡扒灰的齷齪鬼,蘇清之覺得有必要阻止當今聖上不想看到小郡主,準備以病逝的方式讓臣子收養的事情。旁的不說,最起碼不能讓秦業抱養。
不是說秦業對秦可卿不好,而是秦業的官職太小,秦可卿長大後嫁給賈蓉,明麵上的家世並不匹配。說不得秦可卿任由賈珍這個齷齪鬼扒灰,就是不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沒有強有力的娘家作為依靠,可不就是活著受罪嗎?
蘇清之頓了頓,又道:“小郡主可是先太子的唯一骨血。聖上心裡難受就可以抹去小郡主的存在,讓小郡主‘病逝’。”
柳沛搖頭,苦笑道:“子勝,你這脾氣啊。”
“我這脾氣怎麼了?”蘇清之冷笑,半晌卻慵懶的靠在座位上。“實話實說,不是聖上最喜歡的嗎?”
柳沛默然,半晌才幽幽的道:“我知曉你對先太子之死,最為惱恨。如今聖上真的過不去心中那一坎。再者,太子妃又自縊死了,聖上如今甚至聽不得宮中嬰兒啼哭聲。看到小郡主如何不心裡難受?”
蘇清之再次扯嘴巴,嘲笑滿滿。
沒再說話,柳沛跟著沒吭聲,一時間,房間的氣氛很是凝結。
蘇清之以往的打扮,其實很隨意。比較喜青,平日裡都是簡簡單單,以青色調為主的服飾。
不過今天,蘇清之穿著卻不是很隨便,冰藍色的上好絲綢做的衣裳。衣襟處繡著的雅致竹葉花紋,雪白滾邊和他頭上插著的羊脂白玉發簪交相輝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豔麗貴公子,高挑秀雅的身影。
雖說上了年齡,已經而立之年,可雋秀的麵容讓蘇清之看起來十分的年輕。
蘇清之漫不經心的倒著茶水,行雲流水。下頜微微抬起,沒有故意板著臉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淺淡笑容。很官方化,卻讓人感覺他這個人光風霽月,溫和好說話。
很有點風流公子的輕佻與豁達,實際上卻是冷漠疏離,冷眼看著整個世界。
比如說現在,蘇清之端起茶杯,卻沒有喝茶杯裡的茶水,而是像在把玩精美的瓷器。
“所以,聖上打算將小郡主交給誰?”
“子勝不妨猜猜看。”
“嗬,猜不著。”
“是秦業。”
蘇清之沒‘上’柳沛的當,柳沛隻得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笑,然後就把故作玄虛的答案說了出來。
頓了頓,柳沛又道:“其實我更傾向你。”
蘇清之:“嗯?”
柳沛:“昌安郡主雖說已經去世多年,可餘威仍在,子勝作為昌安郡主的唯一兒子,隻要不牽扯上謀逆造反的事,一輩子都富貴榮華,小郡主要是成為你的女兒,我相信子勝定然會把小郡主當成親生女兒來疼。”
嗯,的確,生母乃是昌安郡主的王子勝,如果不牽扯上謀逆造反,一輩子的富貴榮華。可問題是《紅樓夢》中,王子勝那一脈成了破落戶,反倒是王子騰簡在帝心,成了王夫人耀武揚威的最佳靠山。
說不得,已經牽扯進謀逆造反之事。隻不過蘇清之來得早,比起王子勝來還要不愛學習,所以...得,蘇清之就成了落網之魚。
其實,不,落網之魚不光蘇清之,賈赦不也一樣。
從榮國公降位成了三等將軍的虛爵,連榮禧堂都沒資格住,不是當今聖上網開一麵又是什麼。
還有隔壁寧國府,賈珍同樣襲爵三等將軍。賈敬還出家為道,快速的將爵位讓給賈珍。
也算當今聖上念舊,隻不過,這種念舊,嗬,要是四皇子殿下殺出重圍順利登基,隻怕會成為他的心頭刺。猶記那位四皇子殿下的秉性可不怎麼好,心機深沉就不說了,能爭奪皇位的皇子沒有一個不心機深沉。
值得一提的,不過是四皇子殿下除了秉性不好外,心眼還極小。
蘇清之轉瞬思緒萬千,又道:“讓我撫養小郡主?聖上的主意?”
柳沛緘默,片刻後幽幽的說:“既然已經猜到,就不該說破。”
蘇清之嗤笑:“為什麼不能說破,我總得確定聖上是真的心裡難受,才不願意見到小郡主,還是說...”
“小郡主已經抱出宮了。”柳沛打斷蘇清之的話語,快速的說道:“一會兒還請子勝將小郡主抱回去。”
蘇清之:“......”
“萬一哭鬨怎麼辦?”蘇清之嗤笑道:“彆忘了,小郡主現年五歲,早就記事了。”
柳沛:“...出宮之前,聖上吩咐我給小郡主喂了忘塵水。”
蘇清之:“嗯?忘塵水?”
劉沛歎息道:“能洗去人的記憶,卻容易造成智力有損,有一定幾率會變成白癡。”
——有億句粗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狼心狗肺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