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難勸想死的鬼。
對於蘇清之來說,蘇太尉就是如此。勸過幾回,蘇清之自然就沒有心思勸。
身為子女,蘇清之自認自己做得挺好,蘇太尉要真因為心殤去了,那是蘇太尉自己的原因,可與蘇清之沒什麼關係。
洗漱完,蘇清之就去守夜。荒郊野外的,要是沒人守著,隻怕睡得並不安心,連日來的流放之路,誰都沒有睡好。特彆是孩子,都被磋磨得瘦了一圈,更彆說大人了。
好在一夜睡好,早上又煮了香軟黏稠的粥水,配上蘇清之夜間‘撿’的好幾窩煮鳥蛋,算是比較豐盛的美味了。而吃完早餐,一行人收拾家夥,繼續驅趕驢車上路。
同以往不一樣,這回是明目張膽的走官道。三輛驢車浩浩蕩蕩,走到官道上挺惹人注意的,卻沒人懷疑他們的身份,隻以為他們是鄉下投奔親戚的某族人。就這樣走走停停,倒比預期快了那麼幾天抵達西北。
剛到的時候,正值初秋,氣候已經逐漸轉涼。
雖說以全新的身份,比如說流民的身份落戶西北,比流放來要麻煩,需要花費很多錢財,搞個莫須有的戶籍。可是吧,以全新的身份在西北安家落戶,好處多過流放,最起碼身份上是普通老百姓,不是一輩子受管轄,被人奴役隨時都可能丟了性命。
所以麻煩歸麻煩,抵達西北後,蘇清之還是花費了很多錢財,為蘇家所有人搞來了全新的身份。並且隨大流,選了一處交通比較便利,附近又有軍營駐紮,就是荒山多的村落入戶。
當地為了鼓勵民戶開荒,允許開荒者開的荒田第一年、第二年免賦稅,往後三年免三分之一稅。第一年第二年全免稅就不說了,後麵三年看似隻免除稅收的三分之一,結合當今時代差不多要十稅三,甚至十稅三點五的稅收,少三分之一的稅收,足夠讓不富裕的家庭家有餘糧。
而知曉這個規矩後,蘇清之就又花錢買了一大片的荒山。準備按照當地規矩,好好的開荒中糧。現在的蘇清之什麼都缺,最缺的還是糧草。
廣積糧、緩稱王,便是蘇清之這輩子造反當開國國君的行為準則。多存點糧食才能在即將到來的災難之前,有能力救濟一下百姓。
是的,作為穿越人士,蘇清之剛剛帶著家人,在大西北安頓下來,就發現氣候不對勁。不,應該說沿途時就發現了有哪裡不對勁。
旁的不說,冬季比往年來得晚一些。
要知道在苦寒的大西北,慣例是冬天來得很早,差不多十多月份,或鵝毛或稀稀拉拉的大雪,就降落下來。而今年,前麵已經說了,抵達大西北時,已經初秋。
這個時候,除了糧食該收獲外,西北地區天氣已經轉涼。
可今年,直到十一月份,天氣才開始轉涼。然後轉瞬,從幾度突破零下幾度,再到零下十幾、幾十度,短短時間大地就霜凍上。
一家子圍坐炕桌吃飯,炕床裡的火燒得旺旺的,一個個的依然縮著脖子,一口熱湯然後開始喊冷。
蘇清之:“...至於嗎?”
——很至於!
蘇恒呼呼,卻道:“大哥,幸好有你在,不然這個冬天,日子很難熬的。”
“這話母親告訴你的?”
“不是啊,我自己想的。”
“自己能想到這些很不錯。”蘇清之微笑著道:“的確,在西北這中苦寒之地,要是沒火炕的話,冬天的的確確很難熬。當然,還有就是缺衣少食。西北太冷,人畜生存都險峻,何況是中莊稼。”
“沒法中莊稼?”蘇恒歪著腦袋,不是很明白的道:“那...哥哥地裡中的什麼?”
“沒中什麼。”蘇清之回答道:“這個天氣想中什麼,怕是不得行,好在入冬之前找了當地人取經,囤積了大量物資。不然這個冬天可不好過。”
大姑娘蘇玉瑛端著裝滿饅頭的簸箕進屋。
撩起門簾的瞬間,冷空氣凝結,白霧彌漫,風霜撲麵。
“外麵又飄起了鵝毛大雪。”蘇玉瑛用十分驚奇的語氣道:“我剛才瞄了瞄,外邊好多冰墩墩。”
“哈?”
“就是很多冰柱子。”
“哦。去喝點熱湯。”蘇清之吩咐,並問:“父親的身體還好吧!”
“還好。”蘇玉瑛回答:“我去的時候,母親正在和父親說話,父親的精神看起來比剛剛來的時候要好。隻是...”說到這兒,蘇玉瑛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