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賽的名次很快出來了。
陸昔候躋身百名以內, 排名七十六,按照他和簡洧的約定,哪怕名次到此為止, 他也隻用還六億靈石。
“真是好消息。”陸昔候眼睛一彎,臉上露出個由衷的快樂神情, 將手中的靈圭看了又看。
說不定拚一把, 排到十名之內,一億都不用還。
有什麼比欠債不用還更快樂?
陸昔候仔細想了一下,悄悄看了眼旁邊的隋寒,在心裡認真比較,好像和男朋友在一起也挺快樂。
和欠債不用還的快樂並排。
龍生中能排第一的快樂。
“想什麼?樂得見牙不見眼。”林敬雲剛收拾好一出來, 就見他這表情,不由敲了他一記。
陸昔候抬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剛要抗議,目光落到林敬雲身上,“咦”了一聲,“今天怎麼盛裝打扮了?”
林敬雲本就斯文俊美,這麼一打扮,更是說不出的文雅, 猶如仙人。
林敬雲沒回答他的話, 轉頭對坐在案前看劍譜的隋寒道:“我就說他不會注意到有飛簷宴, 你還不信。”
陸昔候一聽,忙掏出靈圭來重新看了一遍。
果然在排名後麵還有內容——昆侖作為主辦方,邀請排名前百的修士今晚在飛簷院一聚。
“怎麼現在就聚?”陸昔候來回看了兩遍, 確定沒看錯上麵的意思後問道,“不等決賽比完再聚麼?後麵還有戰棋的比賽啊,難道一共要聚三次?”
“決賽隻取前十名, 且激烈程度向來非同一般,曆屆打完決賽的弟子,起碼有八成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養傷,到時哪有時機聚會?”
“再者,許多修士根本不參與戰棋賽,總不能乾留著人等上好幾天,最後才一起喝頓酒。”
陸昔候點頭表示明白。
林敬雲嫌棄地扯了扯他肩膀處的衣服,“知道還不去收拾?你這身衣袍洗得絲都細了,換一件,頭發也好好整理。”
陸昔候在無憂洞裡呆了八年,頭發早長瘋了,彆人長發及腰,他長發及腳,一不打理,就是一頭亂草,再柔順都沒用。
隋寒放下劍譜,“先修頭發。”
陸昔候握著自己柔順細軟的一頭黑發,有些懷疑地瞅了眼他手上握著的佩劍,“拿劍削掉?”
“我手穩。”
“這,不需要做個發型麼?”
陸昔候還是第一次留到這麼長的頭發,就這麼“嘩”一下削斷,他有些舍不得。
隋寒溫柔地一捏他長發,道:“不用削很短,削到腰間就行。”
林敬雲盤腿坐在坐墊上,“昆侖上哪來的發型師?難道要去附近的城池,專門找個造型師?”
陸昔候歎口氣,“行吧。”
隋寒讓他坐到高的那把椅子上,解開他束起的頭發,用梳子梳順,而後用劍一層一層地耐心給他削頭發。
隋寒如他自己所說,手果然極穩。
刷刷刷地,一層層頭發削下來,一次到位,根本不用修。
十來分鐘後,陸昔候頭發隻到腰間。
他長發披散,伸手攥了一縷頭發拿到前邊來看,隻見發尾整齊中又帶著一種層次,一點都不呆笨,削得極好。
隋寒用玉匣將幫他削下來的頭發裝好,抬頭見他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眼裡也帶上了笑意,輕輕一觸他額頭,“還成吧?”
“太可以了!”陸昔候拍彩虹屁,“師兄,你可真厲害,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托尼老師都要厲害!”
隋寒找出一套素白薄衫給他,“先去換衣服,出來我給你束發。”
陸昔候懷抱著衣服,湊上去親他一口,活蹦亂跳地往後麵跑了。
林敬雲托著下巴看他背影,視線一直跟著他身影晃動。
隋寒過來,在林敬雲耳邊打個響指。
林敬雲自然地轉過頭,“怎麼?”
“給你看劍譜。”隋寒將先前自己看的劍譜遞給他。
“就山劍?”林敬雲捧著玉簡,一掃之後問,“上古流傳下來的就山劍?哪來的?”
“先前在書鋪中淘的,殘本,缺了不少關鍵內容。”
“能淘到殘本運氣已經不錯了,我看看。”
林敬雲低頭專注讀了十來頁,捏捏眉心,“確實是就山劍,缺頁後倒顯得更深奧了,有些看不懂。”
“又不修煉它,多看看劍譜,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我知道了,多謝隋師兄。”林敬雲主動解釋道,“我原本打算先自己琢磨,等聯賽過後要是再不能突破瓶頸,找家裡的先生教一教。”
“你心裡有數便成,你們的大風起劍訣確實不好修煉。”
林敬雲頭更疼了,“誰說不是。”
說著,他臉上顯現出幾分頹然。
《大風起》乃是九州帝國的皇家劍法,但凡皇室子弟,皆要修行此劍法。
皇族選繼承人時,《大風起》造詣深厚程度甚至成為評估繼承人的重要一環。
隋寒看著他,又道:“你練劍不如符籙水平高,像小候那樣,以符對戰,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林敬雲沉默了一會,道:“劍修最不信的就是命,我也不信。”
陸昔候換好衣服出來,感覺到氣氛不對,多看了他們一眼。
兩人沒繼續說話。
隋寒招手,讓陸昔候過去,親手用黑色緞帶將他頭發纏起來,又在緞帶外麵扣了個白玉扣。
陸昔候外頭打量鏡子裡一身白衣,氣質出塵的自己,心裡美滋滋。
晚上,三人一道去飛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