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提著劍。
似乎但凡陸昔候敢有半點去太初劍派的想法, 他便一劍劈下來。
大有不戀家的弟子,不要也罷的意思。
陸昔候在這一刻非常慫, 他悄悄縮了縮腦袋,“沒,我沒想……那個去太初劍派。”
他實在不好意思說那個“嫁”字,便硬著頭皮含糊過去。
“就,就是,讓隋寒過來, 太初劍派怕也會不樂意。”
“你怎知他們不樂意?”
陸昔候心想,肯定不樂意呀,辛辛苦苦養了那麼大一個弟子, 好不容易能做頂梁柱了,難道要為其他門派做嫁衣裳麼?
他為人純真, 在清洛麵前並不掩飾,腦海裡想什麼, 臉上明明白白地表現了出來。
清洛道:“你一問便知, 無論如何, 我靈央城的人絕不去太初劍派。”
陸昔候一躬身, “是。”
“拜師一事,你去信告知你兩位父親, 邀請他們出席典禮。我讓底下太仆司準備,報上來的日子中,八月十六最好, 你讓他們過來,正好中秋你們一家人團圓。”
他方方麵麵都為自己考慮到了,陸昔候沒意見,“好, 謝謝城主。”
清洛多看了一眼,沒說什麼讓他回去了。
陸昔候被他這意味深長的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悄悄反思了一下,又沒想到自己哪裡做的不對。
陸昔候現在在靈央城內還沒有自己的住處,回去也隻能回學院內的宿舍裡。
他躺在床上琢磨時才想明白,城主多看他一眼,是因為他還沒改口。
兩人都已經確定師徒關係了,就差個儀式。
有沒有這個儀式也不妨礙拜師,然而他愣是沒反應過來,還一口一個城主,客客氣氣地叫人家。
不夠機靈啊!
陸昔候懊惱地一拍自己的腦門,“啪”一聲,把自己白玉一般的腦門拍得微微發紅。
他手一拂,靈力湧進靈圭裡,激發靈圭裡的小陣法,在空中投影出一塊靈力屏。
他輸入隋寒的靈力紋路,遠距離聯係他。
隋寒很快接通。
看見他的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額頭上那塊紅暈,“額頭怎麼,被東西砸到了?”
“沒,我自己拍的。”
陸昔候將事情說了一遍,總結道:“我感覺不夠機靈,也不夠熱情,要是彆人拜師到這個地步,肯定已經積極改口了,我居然還叫城主,怪不得師父他多看了我一眼。”
“又不是什麼大事,你明日改口便成。”
陸昔候沮喪,“我明天肯定改的,不過這個表現——你說師父會不會已經嫌棄我了啊?我還沒拜師就弄出那麼多事來,也不夠機靈……”
“城主既然已經說了要收你為徒,就應當不會反悔。日久見人心,這些細枝末節相處久了,他便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怎麼會怪你。”
陸昔候一本正經地糾正他,“是日久見龍心。”
隋寒眼帶笑意,“好,龍心。”
“隋寒。”陸昔候不扯了,叫了他一聲,等他看過來,卻欲言又止。
隋寒耐心地看著他。
陸昔候深吸一口氣,問:“你願意在靈央城生活麼?”
隋寒問:“城主讓我們留在靈央城生活?”
陸昔候點頭。
隋寒並未一口氣答應下來。
陸昔候感覺到了他的為難,立刻說道:“不來也沒關係,世界也有很多結為伴侶之後兩地分居的人,我們可以和他們一樣,克服一下,反正每個休息日都可以見麵。”
隋寒那雙黑色的眼睛看過來,嘴巴輕輕動了動,歎口氣,眼睛裡又帶上了笑意。
那是一個釋然與難過並存的表情,他就這麼看著陸昔候,抬了抬手又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