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也沒了,丟下我跑了。”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就剩我們兄弟倆了。”
容嶼:“……”
這話七分真三分假,庚鬿自己也不知道七分真是什麼,三分假又是什麼。
來到葛風鎮的第一天,就有人說他吞噬了自己的親娘,是沒人要的雜種,當時是氣憤的,所以對妄言的幾個人小施懲戒。
可現在細想起來,那些人也沒有說錯。
傳言不會空穴來風,他在這個世界沒見過自己的爹娘,也確實是生來沒了娘還被爹拋下了,人群裡那位婦人說的沒錯,成了孤兒,他是挺可憐的。
馬車裡半晌無話,車軲轆滾在路上的聲音比其他人的腳步聲更清晰,庚鬿知道容嶼還在看著他,也不抬頭,原本是當成苦肉計的兩句話,竟真的說的讓他自己都覺出了幾分淒涼。
容嶼視線微移,落在馬車的側窗簾子上,上麵一直同步跟著一道人影,半步也沒離開過。
他突然開口:“你對他很好。”
庚鬿抬頭:“誰?”
“青寒。”
“……”回身看了看,庚鬿笑道:“那是當然,我就這麼一個弟弟。”
魔宮裡的那幾隻都比他年長,他確實就這麼一個弟弟。
容嶼默然,半晌後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個“好”字,聲音輕到庚鬿都沒能聽見。
馬車還沒停下來,但經曆了剛才這一遭,困意也都沒了,庚鬿又拿出一袋經過釀製的梅乾,酸酸甜甜的味道,解渴又解乏。
又行了一段時間,馬車不再搖晃,有人在外麵輕輕叩了幾下車壁,在外麵恭敬道:“師叔祖,到了。”
不等容嶼應聲,庚鬿已經率先掀開簾子鑽了出去。
袁歆正候在外麵,見到出來的人是他,頓時色變,又見他手裡拿著吃的,跳下馬車的時候都不忘了往嘴裡塞,一臉嫌棄道:“醒了就開始吃,你是豬啊?”
庚鬿隨口回道:“你見過這麼好看的豬?”
袁歆:“……”
懶得與他貧,見馬車上另一位出來,忙上前道:“師叔祖,這裡便是凶手去葛風鎮之前記憶開始的地方。”
“凶手”的記憶殘缺,這一段路卻是清晰的。
到的地方是一片山林,地麵起伏不高,樹木密集,陽光滲入不多,行路時是個納涼的好地方,卻總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夏日樹木枝葉繁茂不是奇事,可這裡的枝葉,卻比普通樹葉的顏色要暗上很多,呈現一種濃墨的綠,待的久了人都會壓抑。
庚鬿張望四周打量了一會兒,突然道:“這裡的陰氣,比葛風鎮上要重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