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瑞斯幾乎一跨出彆墅就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 耳邊全是係統哭天搶地的嚎叫，跟死了親爸爸一樣。
“哇啊啊啊宿主救命啊，外麵要死人了！”
“彆打了, 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那樣是打不死人的啦……”
“媽耶, 太慘了吧, 居然被一個女的乾翻……方醫生彆慫，起來乾！是男子漢就不要怕流血！”
“臥槽——紮穿了啊臥槽！牛逼啊！餘慕雪這波真的厲害了……等等她拿醫藥箱乾嘛？……”
話音從驚慌失措完美的轉變為吃瓜群眾。
瑞斯眉峰率先皺起，尾巴不耐煩的拍打靠座，“吵死了。”
5523先是一愣，丟了手裡的老乾部茶杯，驚喜的撲了過去, 涕泗橫流，“宿主！！！！”
哭的很醜，嗓門很大, 瑞斯感覺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受到了雙重洗禮。
“離我遠點, 耳朵疼。”她眼疾手快的一爪子將眼前由光影粒子組成的家夥掃開，腦子裡各種各樣的聲音混在在一起, 心口悶悶的，氣血滯澀又鼓噪，讓人無端煩躁憤怒。
她先閉上眼，探查了一下身體的狀況：五官的敏銳度上升了一個等級，但氣血滯澀在胸口, 力量跟泄洪一樣全虧空了。
“嘖。”她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收緊，驟然在虛空中如利刃劃過，尋常不可見的空間碎片一寸寸剝落，又飛快被填補好，完整無缺，像是從來沒被割裂過。
“雖然度過了第二階段，但中途強行收力還是造成了一定影響，讓我沒辦法正常的進入第三階段。”得想辦法補上虧空的力量。
5523想起離開前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主，警覺的看著她，“補充力量的方法……應該不是殺人吧？”
瑞斯看了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你猜？”
“……”5523瑟瑟的抱緊了自己，感覺自己作為係統的光輝前途算是走到儘頭了，果然還是跑路吧？
看著係統用瓜子般的腦仁認真思考，瑞斯沒忍住笑出了聲——當然，是嘲笑。
5523立刻反應了過來，整個係統都炸毛了：過分QAQ！
逗完了需要吃點核桃的係統，瑞斯梳理好自己過分發達到不適應的五感，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是在車裡，外麵少女壓低的嬌笑隔著車也暢通無阻的落進她耳裡。
“方盛哥哥~彆掙紮了，你逃不掉的。”
這熟悉的軟糯中帶著變態的語調，是誰顯而易見，隱隱約約也能聽見男人破碎的喘息聲，很艱難，掙紮中還撞到了車。
瑞斯的角度看不到人影，直接跳到駕駛座敞開的窗戶前，果然看見兩人都倒在地上，四把尖叫將方盛釘在地上，餘慕雪一手摁住他的脖子，一手從邊上的藥箱裡掏出一個灌滿藍色液體的針筒。
瑞斯注意到，餘慕雪露出的那條手臂肌肉噴張，青筋蜿蜒鼓起，就這麼隨手摁住，居然讓身為成年人的方盛無法掙脫。
很明顯不是吃了藥就是注射了彆的東西，類似於興奮劑。
但餘慕雪打算給方盛注射的那種藥不一樣，即便瑞斯也感覺到很危險，她現在沒有強盛的力量抵抗，被紮上一針不會死，但會對她目前的身體造成破壞，可能導致“陸鈴”根本支撐不到劇情開始.
“嘖。”這樣的認知讓瑞斯煩悶，卻還是乖乖的沒有動作。
針頭馬上要紮進血管的時候，遭到了方盛強烈的抵抗。
他甚至不顧廢掉四肢的風險，直接帶著刺穿手掌的刀揚起，“啪”的打掉了那管藥。
玻璃製的注射器飛甩到樹乾上，摔的粉碎，藍色的液體濺射在了草地上。
“變……態、放、手！”他抓緊脖子上的那隻手，用力到小刀也沒進了餘慕雪的手，才堪堪挪開一點，然而下一秒就被突然發難的餘慕雪掐的翻白眼了。
“好過分呐~好過分呐~”餘慕雪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你知道我為了製作這個東西花費了多少時間嗎？材料都好難找，提煉裡麵的毒素就花費了一個月，再製作要從養動物開始……好過分呐方盛哥哥~還好~我是個細心的人，做東西都喜歡做兩份呢~”
餘慕雪說著，從醫藥箱的隔層裡拿出了一管裝著藍色液體的試管，她推掉了木塞，掐住方盛的臉頰，讓他強行張開了口。
“方盛哥哥，我的肌肉增強藥快失效了，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你找注射器了哦~這個東西注射進血管發揮的作用最大，但直接灌進胃裡也沒事哦~所以你乖一點好不好？不要掙紮，好好咽下去後~
5523聽到最後那個宛如撒嬌般甜膩上揚的尾音，隻覺悚然一驚，整個係統抱著保溫杯抖了起來，差點把裡麵的枸杞全抖乾淨。
好害怕，宿主救命呐！它很有眼色的躲到了瑞斯的精神體裡。
後者不爽的收緊爪子，還是沒有趕它出來，隻是表情充滿鄙視，“你一個幽靈，他們又看不見，你怕什麼？”
係統瘋狂搖頭，慫兮兮的說什麼也不出來。
方盛縱然有百般不願，也隻能無力的掙紮，眼看著那藥被懟進了嘴裡，一管灌下，餘慕雪死死按住他的下巴不讓他有機會吐出來。
喉嚨下意識的吞咽動作後，是餘慕雪滿意的笑臉，和他劇烈咳嗽中絕望不甘的眼神。
等對方一鬆開手，他立刻用手指摳喉嚨，試圖全部塗出來，被餘慕雪踩住了手腕，“不可以哦~”
“為、為什麼……”方盛深深喘息了一聲，不甘的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愚蠢的問題。
“對不起了呀方盛哥哥~我隻是不想你再阻礙我了~”餘慕雪收回手，沒什麼誠意的道歉。
她高興的背著手站起來，裙擺飛揚，眼神純真，看到瑞斯更是一亮，充滿了實打實的開心，“你醒啦？”
瑞斯：“……”冷漠jpg.
5523：“……”你不要過來啊gif.
她蹦蹦跳跳的要跑過來，突然被方盛抱住腿摔回了草地上。
“嗬，小妹妹啊，也彆太咳咳……太小瞧成年人啊……會出事的。”
他死死鎖住餘慕雪的脖子，在她掙紮的時候猛地抽出身上的刀，直接釘穿了餘慕雪的手腕。
他到了這一刻，嗓音也還是溫柔平和的，手上的力量倒是毫不摻假，勒的餘慕雪呼吸困難，感覺肋骨要斷了。
“啊——”餘慕雪不耐痛，頓時慘叫一聲，她臉色寡白，冷汗津津。
“放開！放開！”受傷和力量的流失讓她的憤怒蓬勃而出，她死死按壓方盛身上的刀，眼睛都被染成了血色。
兩個人都是拚儘全力，想要置對方於死地。
就是打法非常菜雞，菜雞的讓瑞斯很想掉頭離開，如果不是感受到那股深重的憤怒的話。
明明是先手傷人的，餘慕雪的怒火卻高聳，強烈到瑞斯都為之側目：多麼肥沃的養料，一口下去最少能補全虧空力量的三分之一。
在她力量全盛的時候，這些東西根本不值她駐足，而她剛返祖的時候，又沒有動用原罪力量吸收這天然養分的能力，也感知不到這些情緒。
到不了不行，過了又沒用，隻有第三階段剛剛好。
瑞斯停下了打算離開的腳步，蹲在車窗上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幼兒園級彆的博弈，尋找最佳時機吞噬到最多的養分。
剛開始是方盛占上風，他畢竟是個成年男人，力量遠大於藥物失效的餘慕雪，，但是很快，他身體內被灌下去的藥發作，讓他不斷的咳血，渾身也顫抖起來，最後終於被逮到機會的餘慕雪一舉翻盤，腰子上被捅了個窟窿。
“咳咳……”餘慕雪趴在地上咳了半天臉色才和緩起來，她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一腳踩在了方盛傷痕累累的胳膊上。
有刀片從鞋底彈出來，直接戳進血肉裡，神經性毒素讓方盛渾身一陣痙攣，連瞳孔都潰散了一些。
“宿主！！！！”時刻害怕死人的5523驚恐的喊了一聲。
“……知道了。”雖然現在還沒達到巔峰，但也差不離了，就當……償還方盛飼養她那幾天了。
瑞斯釋放全身僅存力量的一刹那，那些力量就像餓獸一般撲向了餘慕雪，將她體內那些積攢的憤怒情緒全部扯了出來，然後嚼巴嚼巴的撕碎吞咽，轉化成力量，填補虧空。
本來滿心殺念的餘慕雪腦袋動作一頓，腦海激蕩的情緒居然就此平複下來，讓她的理智重新掌控了身體。
她微微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保持著笑臉俯視著已經意識不清的方盛，“你放心，你命不久矣，我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多餘動手……還有小薑哥哥，很快就輪到他了，你不要擔心~”
“既然敢碰我的東西，就要付出代價~”
彆墅裡麵燈光大亮，門有要開啟的動靜，她收回腿，哼著歌愉悅的往車裡走去。
打開車門坐進去的時候，餘慕雪隨手從車置物架裡拿出一袋零食，笑眯眯看過來的表情好像在求表揚：“特意拿過來的哦~”
瑞斯翻開袋子一看，不管是用純色糖紙包裹的奶糖，還是牛肉乾，都是沒有標簽的三無產品，渾身散發著有毒的氣息。
也確實是有毒，瑞斯鼻子一過就聞出來了。
但這些毒不像之前那個毒一樣，它能對自己產生的危害可忽略不計，而且還能提取出她所需要的力量。
這就跟水果蔬菜裡的微量元素一樣，含量很少，卻正是她如今需要的。
瑞斯沒有糾結，自然的扒開了零食袋，車廂裡放著舒緩的音樂，餘慕雪一邊開車一邊跟著哼調，看起來一切都很溫馨平和。
5523心有餘悸，緩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從自家宿主腦海裡探出了頭，明明是誰也看不見，卻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宿主……”
它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
瑞斯被它煩到了，不怎麼耐煩的拍了拍尾巴，“矯情什麼呢，有屁就放。”
5523如蒙大赦，趕緊湊過去咕嘰咕嘰的說悄悄話，眼神還一個勁的往後視鏡裡瞅，“宿主啊，你覺不覺得女配她……有點奇怪啊？”
“嗯？”瑞斯示意的挑了挑眉。
“就……很奇怪啊！”5523憋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把自己都憋難受了。
瑞斯吭呲吭呲把零食消滅了一大半，感覺力量回春了一些，才停下動作緩了緩。
她難得沒有嗬斥糾結的係統，反而道，“你是說她的情緒起伏吧？明明是個擅長偽裝賣乖的人，卻一次一次的違背本來的性格行動。”
“其實不止是她，原書淩是這樣，方盛也是這樣，還有薑宿權也有過這樣的時候。”瑞斯看5523一副“對啊對啊，為什麼”的表情，提醒了一句，“你沒發現他們的一個共同點嗎？”
係統想不明白，“什麼？”
“……嘖，你怎麼這麼笨啊，太廢了。”瑞斯嫌棄的搖頭，乾脆把話挑明了，“他們都是跟我待在一起時間過長之後，出現的情緒衝動。”
5523這一想，嘿，好像還真是！
薑宿權的性格謀定而後動，性格內斂，現在沒有劇情的降智光環在，每次行事都很隱秘，唯一一次真的發火是在餘慕雪那個花園裡，一句“難道還要讓一隻畜生學會感恩”來的不算莫名，卻也不太符合本人的既定個性。他和瑞斯的接觸最少，在那之後那次遇見，對方都在算計人，連好基友都可以算計。
原書淩本身性格就不穩定，因此影響最明顯，他隱藏了那麼多年為什麼那次卻沒有瞞過方盛？爆發了導致功虧一簣，像是被下了蠱一樣。不過當時5523也隻以為是他性格潛藏的不穩定導致的，現在看來怕是不止。
方盛算是幾人中間最正常的，他性格溫和不常發火，最明顯不同的表現有兩處：跟薑宿權剛，以及剛才多此一舉般對餘慕雪說的最後那番激怒的話。但這人本來情緒表現就不明顯，在餘慕雪的襯托之下，也顯得正常無比。
這三人有前後劇情的連接，情緒的爆發都很符合邏輯，要不是餘慕雪這過於激烈的表現的話，它是真的沒反應過來。
“可是為什麼？”5523問，“如果是你的原因的話，為什麼以前任務中沒有這種現象？”
真的一個都沒有。
“跟我返祖有關，我前兩個階段連自己的本能都控製不了，更彆說控製氣息了。”
她是七宗罪原罪憤怒，怒氣就好比她的汽油，以前是瀚如星海，多點少點區彆不大，結果突然縮小到破水缸，多的全漏出去了，周圍但凡有點火星都得炸了。
瑞斯說著，又順嘴問了一句，“你難道不覺得我這個世界對你溫柔多了嗎？罵你廢物的次數都少了。”
已經麻木了的5523冷笑，“嗬嗬，不好意思呢，沒感覺呢。”
瑞斯冷漠臉：“廢物點心。”
5523：……QAQ
*
時隔好幾個月，瑞斯再一次回到了黑海實驗基地的花房，回到了那顆古董巨樹上。
之前被砸的稀爛的花房重新裝修好，植被也換了一批，增加了很多她不知道的品種，其他都好像都跟之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連樹上的鳥巢都在，但是那嘰嘰喳喳的喜鵲，卻明顯不是同一隻。
瑞斯上樹第一件事就是像王一般逡巡了下自己的領地，然後再一次從不知名的樹洞裡，拖出了一隻動物屍體。
“小綠原來在這裡啊，我還以為它走丟了呢~真是調皮呢~”餘慕雪笑眯眯的戴上白手套，將屍體包了起來，隨意的丟在地上，還幫忙清潔了下那塊沾染上血跡的樹皮。
瑞斯聽到這個稱呼挑起眉，甩了甩尾巴，“不叫小愛了？”
“那怎麼行！小愛隻有你。”餘慕雪自然的回答，然後像是什麼也沒說一般隨意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嘴裡還哼著歌。
5523問，“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誰知道呢。”瑞斯看著對方平和的沒有起伏的情緒，抱著零食，窩在鳥巢裡，麵無表情的望著頭頂的枯枝。
在花房的日子跟剛開始沒什麼兩樣，她每天待在樹上吃喝拉撒，偶爾下來溜溜，餘慕雪也還是那個準時準點的人，以前是去補習班，現在是去實驗室。
她的成績最終還是吸引了餘海的注意力，在考察過她的能力之後，將她暫時留在了實驗室做助理，也算是能夠主動接觸到基因生物人了。
餘慕雪偶爾心情好也會絮絮叨叨的說起一天的事情，“他們找不到你哦~我跟他們說原書淩身體很不好，一直押寶到陸鈴身上，不如分成兩條線再造一個陸鈴~也許能夠拖到實驗體機體成熟上手術室呢~父親猶豫了很久，說會考慮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呢~”
能不奇怪嗎？你爹可是知道你有在原書淩身上做手腳啊，上一秒還想害人，這一秒就為對方著想了，怎麼想怎麼奇怪吧？
瑞斯撇了撇嘴，尾巴揚了揚，並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口。
餘慕雪也沒有注意，自從去了實驗室她心情都不錯，每天話裡話外三句話離不開她爹餘海。
這把5523都整糊塗了，“不是，她對餘海到底是什麼心情？孺慕？但她之前不是說要殺他嗎？”
瑞斯每天吃吃吃，把虧空補到了二分之一，心情也挺好，沒有嫌棄他蠢的隨口解釋了句，“都有吧。”
“她肯定餘海的能力，但同樣認為自己比餘海強，急迫的想要拉下對方證明自己。”
5523聽懵了，“這什麼感天動地父女情？！”
瑞斯：“這件事你可以詢問當事人。”畢竟她自己出生就狗蛋了，更彆說她爹媽了。
就這樣，瑞斯也不知道在這裡頤養天年了多久，某一天餘慕雪拿著一份培養皿跑了進來，明顯剛從實驗中出來，身上實驗服都沒有換，夾裹著一股撲麵而來的血腥味。
她幾乎是一進來，瑞斯就竄到了高一截的枝杈上，表情很嫌棄，“能不能先把你身上的味兒洗掉再說話？”
“嘿嘿，失誤失誤~不要太在意啦~“餘慕雪拉開護目鏡，指了指手裡的培養皿，非常興奮，“我之前取了自己的基因和□□進行了對比檢驗，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5523震驚了，“臥槽！這人瘋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瑞斯好奇的是彆的東西，她尾巴垂下來搖了搖，“你沒事檢查自己乾什麼？打算篡改自己的基因？”
餘慕雪眼睛一亮，很是驚喜，“小愛居然記得我的項目是基因改造嗎！我好開心~決定了，今晚給你的食物裡多下一點毒獎勵你~”
5523聽的都忍不住爆粗口，“靠！這算個屁的獎勵啊？！”
“……”瑞斯麵無表情吐槽，“可能是獎勵我地獄探親假門票吧。”
瑞斯不感興趣的表情並沒有影響餘慕雪的熱情，她道，“其實上次回來之後我就覺得自己很不對勁呢~直覺會跟小愛你有關哦~”
她這神神秘秘的話瞬間讓5523提起了一顆心。
瑞斯挑起眉，不怎麼在意的回了一句，“哦，那你研究出了什麼？”
“我發現……我的身體裡麵居然有其他人的荷爾蒙哦~”荷爾蒙是種激素，包括多巴胺在內，在人的情緒影響中有很大的作用。
瑞斯看著餘慕雪看著自己，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不耐煩的磨了磨爪子，嘲諷道，“你嘴巴便秘了？說話都一斷一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