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沈夢露直到跟著跳窗, 風呼嘯著從耳邊盤旋而過，才猛然反應過來這是頂樓，頓時閉著眼就要尖叫。
“閉嘴。”瑞斯一把抓住那團魂體，力氣大的直接將沈夢露的脖子掐斷了！
好在她如今隻是一團成型的氣體, 瑞斯因為重力不住下降, 手一離開, 她就又恢複原樣了, 但沈夢露更加害怕的驚叫了起來, 下意識的就要逃離，結果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著瑞斯一起降落。
沒做好防噪準備的5523直接被震懵了。
“嘖。”瑞斯被沈夢露叫的有點煩, 但這樓層高, 她暫時也不能分太多的心出去。她垂眸冷靜的往周邊一掃, 瞬間將落腳點定在了橫幅拉著的三樓健身房。
“做好準備。”她單手按在懷裡不住往下掉的沈瞳的腰上, 她這個便宜姐姐倒是挺乖，從剛剛跳下來開始，就一直緊緊閉著眼，一聲都沒吭過。
瑞斯對這個識時務的女人挺滿意，難得提醒了一聲。
沈瞳一愣，下意識睜開眼，就聽見“刺啦”一聲, 身體不穩的猛地搖晃起來，她嚇得再一次閉上眼，發狠的收緊了手臂。
瑞斯抓住那條被慣性對半撕扯開的橫幅，順著搖晃的力道一蕩, 這時正好有人走到了窗戶邊，聽見外麵的動靜皺著眉看過來，迎麵就看一隻腳飛踹過來。
瑞斯也看見了人，甚至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人是誰，去那是乾什麼的。
但現在她沒得選擇，此時不踹，一會兒橫幅就要被扯斷了，她乾脆就當沒看見，直接踹碎了健身房的玻璃，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帶著沈瞳踩在了男人身上降落。
“走。”瑞斯一降落，趁著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拖拽著沈瞳的手腕就往外跑。
人影疾風一樣的從人群中刮過，直到跑出了健身房，其他人才反應過來。
“少、少爺！”幾個小領導頓時麵色如紙的前去扶人。
秦忌萬萬沒想到，他就是來視察一下產業，居然就差點被空中飛人踩炸了肺，被人攙扶起來的時候，胸悶氣短、腦袋發懵，過了十秒才氣急敗壞的一揮手，“都他媽給我愣著乾什麼，追啊！”
健身房的人跟拳擊館的人在樓道混合在一起，然而追到樓下，兩人卻不見了蹤影。
“廢物，一群沒用的廢物！”
秦忌被氣的差點昏過去，剛緩過一口氣，嚴賀就氣勢洶洶的上來討說法，直接砸下一個重磅炸彈，“秦大少，我妻子沈瞳在你的地盤被擄走，對方還說是你派的人，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待？”
突聞多重噩耗的秦大少：“？！！！”
他一口氣沒上來，不出意料的暈了。
瑞斯帶著沈瞳衝到了樓下就閃進了人流之中，在5523的提示下刻意避著路上的監控走了一圈，回到了自己山上的小房間內。
她將沈瞳丟在堆滿衣服的沙發裡，有些嫌棄的脫下外套，隻留了一件背心，露出的軀乾看著瘦弱卻很結實，上麵覆著一層汗珠。
“煩人，又要洗澡。”她說著拿了隨意從衣服堆裡抽了乾淨衣服就走。
這個時間點她這一天不會再有運動量了，乾脆打算泡個澡。
等到瑞斯再出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臟亂差的環境變得乾淨整潔，微微挑起眉看向了一邊自從回來後就自閉了的沈夢露。
“不是我，我什麼都乾不了。”沈夢露悶悶的說道，又有些不滿的嘟囔，“再說我也碰不到那些東西啊……”
這些天眼看著瑞斯將房間轉變為豬窩，點亮了各種家務技能的小嬌妻女主非常看不下去，明裡暗裡聯合係統彈劾了好多次，奈何君主權當耳邊風，聽煩了直接武力威脅。
又沒辦法自己動手的遊魂沈夢露隻能閉嘴，乾脆眼不見心不煩，成天躲在臥室這最後一塊淨土裡。
瑞斯也很少看到她出來，此時順著對方複雜的目光掃過去，看著另一位剛剛被擄來的女主角，瞬間了然。
沈瞳正在廚房剛係好圍裙，隨口說道，“我隻找到了麵，晚上吃麵行嗎？”
她其實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很眼熟的人將自己帶來乾什麼，但感覺對方似乎並不打算傷害自己，在沙發上糾結了一下之後，最後還是留了下來。
她本來就是一個個性比較溫吞的人，性格也單純，要不然不會被嚴賀惦記了這麼多年，自己卻直到被吃乾抹淨才發現。
瑞斯這個澡泡的久，沈瞳等了一會無所事事，乾脆就把她房間收拾了一下。
“行。”瑞斯對吃的沒意見，她滿意的看了眼乾淨的地盤。
“嗯。”沈瞳架了一鍋水，拿著麵條回頭，視線在掃到短發男生胸前突然聳起來的兩座小高峰時，臉上的表情突然一僵。
男的？女的？
“你——”沈瞳驚疑不定的目光轉到她臉上，終於從那股莫名的熟悉裡找出了一些端倪，“你是——夢露？！”
“不是。”瑞斯可完全沒有認親的打算，她人都脫離劇情了，親戚什麼的自然裝作不認得最好。
她看沈瞳還要說話，不耐煩的嗬斥了一聲，“閉嘴。”
“趕緊下麵，我餓了。”
沈瞳糾結了幾秒鐘，最後認命的扭頭去下麵。
吃完飯後，沈瞳也很任勞任怨的收拾碗筷，直到快到睡覺的時間，她才躊躇的坐到了沙發上，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表情看了瑞斯半天。
後者不耐煩的伸腿踹她，“能彆磨磨唧唧的嗎？有屁就放，沒屁就滾。”
沈瞳作為沈家正牌大小姐跟沈夢露這種半路出道的可不一樣，接受的一直是精英教育，此時一聽瑞斯粗鄙的形容詞，頓時臉都漲紅了。
她囁喏了半天，卻是道，“你、你是女孩子，不要、不要動不動就說臟話……”
這回沈夢露和瑞斯思想高度統一，異口同聲的冷笑：“關你屁事？”
沈夢露可一點都不喜歡這個便宜姐姐，畢竟她那個被記載下來的悲慘一生，幾乎就是因為對方，儘管這人從頭到尾隻有一個名字。
瑞斯則是單純的對這種狗拿耗子的事嗤之以鼻。
沈瞳有些尷尬，態度倒是很好的道了歉，“對不起，我沒有彆的意思，我隻是……”
眼看著這人羅裡吧嗦又要說一大把，瑞斯煩了，直接冷眼掃過去，語氣很躁動，“你要是再唧唧歪歪不說重點，我揍你了。”
“不能隨便打人！”沈瞳幾乎是下意識反駁的，說完之後立刻後悔。
她看到瑞斯從沙發上坐起身，視線似笑非笑的落在她身上，隻覺得毛骨悚然。
5523趕緊跑出來勸，“宿主啊，沒必要，真沒必要，消消氣，你把人女主帶過來又不是用來當沙包的……”
瑞斯緩緩挑眉，“誰說不是？”
係統機械腦一卡，蒙了，指著沈瞳誇張道，“你拿這個弱雞女主當沙包？你圖什麼？圖她很脆弱？圖她很精貴？”
“……”瑞斯目光在沈瞳身上掃了一圈，突然被說服了。
她也沒忍住問道，“所以，我腦子一抽把人帶回來乾嘛？”
“……”5523抽了抽嘴角，為自己攤上這樣一個毫不靠譜的宿主拘了一把同情淚，嘴上雖然嫌棄，卻還是很快的找到了突破口，“要不這樣吧。”
“反正你現在是在做提高女主組存活率的教學視頻，正好沈瞳是一個現成的柔弱女主，你乾脆就改造她吧，當作一個示範。”
瑞斯摸了摸下巴，覺得可行的點了點頭。
沈瞳還在那裡思考該怎麼開口詢問妹妹，才不會刺激到對方敏感的心理，就突然被點了名。
她有些茫然的抬頭，“怎麼了？”
“你，站到前麵去，腳與肩同寬，蹲下來，雙手平舉，好，就這樣。”瑞斯指揮著迷茫的沈瞳在她麵前紮馬步，隨手從桌上的果籃裡拿出蘋果啃了一口，重新躺回沙發上，說了一句話，“變強，先從基本功抓起。”
三秒鐘就紮不住的沈瞳懵逼臉：“？？？”誰要變強？
就這樣，可憐的沈瞳開始了痛苦的訓練生涯。
*
秦家和嚴家在聯合追殺一個叫龍一的打手，據說人擄走了沈家的大小姐。
沈家兩位小姐的事兒如今在道上鬨得沸沸揚揚，秦沈嚴三家氣氛微妙，暗中似乎已經決裂，整個s市的氣氛都劍拔弩張緊張了起來。
這種非常時期，瑞斯非常鹹魚的在家窩了好幾天，花出去的錢卻更加多了。
“你好，又是快遞？啊……好，我等會就去拿。”沈瞳掛了電話，甩了甩還有些酸疼的胳膊，有些無奈的轉頭看向葛優躺的瑞斯，“你又買了什麼東西？”
“不知道。”瑞斯買東西全看激情，至於買的什麼完全沒印象。
沈瞳即無奈又無語，但自己就是個張嘴吃白飯的，也什麼都不能說。
她隻能去臥室花了個偽裝用的大濃妝，披著那頭前幾天被瑞斯卷壞的泡麵頭大波浪，就直接出門去快遞點拿快遞。
途中還大大咧咧的從秦忌重新派來的監視車前晃過，也完全沒被發現。
化妝術果然不愧為四大邪術，輕而易舉就能將一個二十出頭的溫柔學霸，變成一個快四十歲鬱鬱寡歡且氣質專橫的中年婦女。
——這還要多虧這幾天的訓練，讓她每天都在承受痛苦，不然她一個非科班演員，早就露餡了。
沈瞳自我調侃的笑了笑。
房間裡，沈夢露很想跟沈瞳一起出去，卻隻能坐在玄關處戀戀不舍。
她試圖說服瑞斯，“我們已經在房間待了快一周了。”
瑞斯不以為意，“哦，所以？”
“所以真的不出去看看？”沈夢露希冀的望著她。
瑞斯嗤笑著問，“你覺得如果你現在被秦忌逮到的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沈夢露頓時光棍的拍胸口，“現在我就是一個孤魂野鬼，被逮到的也該是你，是你的話一個秦忌根本不足為懼！”
“你對我很有信心嘛。”瑞斯笑了一聲，眼睛微微眯起，突然恐嚇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既然可以霸占你的身體，自然也能將身體還給你。”
事不關己的沈夢露駭然的瞪大眼，整個人都要坐不住了，“真的假的？！”
瑞斯不答，嗤笑著問她，“做一個沒人看得到而且還有固定活動範圍的孤魂野鬼，還是回到身體繼續拿著傻逼劇本做男歡女愛的遊戲，你選擇哪個？”
沈夢露：“……”我選擇死亡。
已經意識到什麼的女主角乖乖閉上了嘴。
瑞斯看她不上當，頗為遺憾的嘖了下舌。
其實她一直待在這裡也有點悶，很想找人打一架，但房間裡加上係統勉強算四個人，沈瞳乖巧聽話很逆來順受，而且有著剛開始鍛煉最脆弱的人類身體，瑞斯也怕一個沒控製住，直接將對方捏成粉碎性骨折，從此成為醫院的終身患者。
而5523沒有實體，跟她相處這麼久，早就知道她的性格，基本上一有點風吹草動就窩在精神體不出來。
瑞斯隻能找沈夢露麻煩，一來對方現在就是魂體，掐不死，還有掐到實體的實感，對方也沒有感覺；二來可重複循環多次利用，劃算性價比高。
剛開始的時候，麵對找茬的嘴炮攻擊，沈夢露十次有九次炸，然後被按著狠狠揍一頓，到了現在就完全不上當了，感覺到危險直接三緘其口，當自己是個聾啞症患者。
但，她低估了瑞斯的好戰程度。
沈夢露人在玄關坐，剛沉默沒兩秒鐘，就被惡魔按在了地上摩擦。
“給你看個祖傳的寶貝？”瑞斯緩緩將自己的拳頭舉到了沈夢露麵前。
沈夢露：“……”
再次被捏散了重裝起來的女主角忍無可忍，憤怒的譴責道，“你這是欺負人！”
“對啊，我就是欺負你。”瑞斯理直氣壯的斜她一眼，“所以呢？”
沈夢露選擇了閉嘴。
沈瞳抱著一個大箱子回來，5523透過現象看本質，有些驚奇的道，“是方便麵？你買那麼多乾嘛？”
拆開了快遞發現實物的沈瞳，以及圍觀了全程的沈夢露也都看向了瑞斯。
後者手機往茶幾上一丟，光棍的道，“沒錢了。”
她出來的時候本來就身無分文，還全靠管爍讓房東轉來的那一萬塊救濟，本來是想靠在拳擊館打拳掙錢，第一名是穩坐，但現在這件事一出，錢肯定是沒法到手了。
沈瞳滿臉愧疚，“對不起……”
“彆光說話不乾事，有時間說對不起還不如想想怎麼賺錢。”瑞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對這種沒有實質性的場麵話很不感冒。
一心隻讀聖賢書，完全沒有特長的沈瞳認真想了想，最後隻能尷尬的站在原地，略微紅了臉，“我、我……”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沒用。”瑞斯也根本沒指望她，拿起手機隨手點開招聘軟件。
5523驚訝的湊過去，“你這什麼時候下的？”
“昨天晚上發現賬戶餘額裡隻剩下兩位數的時候。”她本來點了一大堆東西，卻發現餘額不足，一看零星的錢，最後還是買了一箱泡麵囤著。
瑞斯在軟件上根據指示做了一份三無簡曆，名字填的沈龍，性彆女，專門找保安保鏢之類不需要學曆經驗的崗位丟，很快就得到了麵試的機會。
聊過幾個之後，瑞斯鎖定在出價最高的那個上，“盛安娛樂？”
“那是沈家控股的公司欸。”沈夢露聞言立刻湊了過來，不太相信的道，“假的吧，你看這上麵的地址跟盛安八竿子打不著啊！”
沈瞳也湊過來看了兩眼，卻是另一種說法，“平安小區是盛安娛樂給公司二三線藝人安排住宿的地方……不過具體是哪一位我不太清楚。”
沈瞳早年出國，對家裡的產業一知半解，隻了解大概，總的來說應該不是假的。
麵試本來約在第二天上午，瑞斯穿著一身休閒服戴著帽子口罩就出了門，結果對方臨時有事改約了下午。
5523見狀趕緊勸，“宿主冷靜，一定冷靜，不就是等嗎，再等一會就是了……”
“嘖。”瑞斯強行壓下心裡的煩躁，找了小區附近的一家咖啡館等。
等著等著，就看到了一個劇情人物。
一輛高調的房車停在咖啡館門口，上麵下來一個麵有鬱氣的男人，進了咖啡館點了一杯焦糖拿鐵，一邊憤憤的摁著手機嘴裡罵著什麼。
隨後又有一個眉眼溫和的矮個子男人從駕駛座追了上來，寬和的拍了拍對方的肩。
“那個是……”5523皺眉沉思，“李經濟？”
李經濟是秦霜的經紀人，那也就是說……車裡的是男主的妹妹秦霜？
瑞斯若有所思，看到對方抬手打電話，沒一會她的手機就響了，屏幕上顯示是約她麵試的人。
“喂，您好，請問是沈小姐嗎？”對麵李經濟的聲音溫和有禮。
瑞斯挑了挑眉頭，輕笑了一聲，“還真是巧。”
她站起來，直接往那邊靠近。
“嗯，什麼？”李經濟愣了一下，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戴著帽子的人個子高挑，穿著一身休閒服裝正在通話，是個短發女生，她微抬下巴，露出鋒利具有攻擊性的五官。
“你好，我就是沈龍。”對方連自我介紹時，聲音都透著不好惹。
*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李經濟帶著助理從收銀台返回，對著瑞斯歉意的點了點頭。
瑞斯不耐的擰了擰眉，站起來跟著他往外走。
另一邊的助理好奇的探頭探腦，“你就是李哥說的那個保鏢啊？原來真是女的，怎麼會取那樣一個名字呢？”
“確實。”李經濟也是笑，“我當時看到名字的時候，猶豫了好一會。”
“假名。”瑞斯實誠的道。
她這話讓身邊跟著的沈夢露猝不及防，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是，你這樣說真的沒問題嗎？！”
然而，真的沒問題。
助理和李經濟都是一愣，完全沒當真，隻以為她是不想說，所以用開玩笑一筆帶過，兩人岔開了話題。
輕鬆的氣氛直到車邊完全消失，助理剛打開車門，手裡的東西還沒遞過去，就被拍飛出去。
瑞斯下意識的撈住摔到麵前的飲料，沒有讓其砸在身上，那邊助理被一巴掌扇歪了臉。
秦霜戴著副墨鏡，坐在車裡氣勢洶洶，“廢物，連杯飲料都拿不好。”
“你！”助理惱恨的轉過頭瞪她，卻礙於一些其他原因，嘴裡的臟字沒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