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今天受邀來的家政。”鐘曉曉打扮的非常樸素,她把臉捏的平平無奇,叫人一眼就忘。
可惜,卓鬱早就用一次複活的機會勘破了這個善變的女人,如果不是被江星宇殺死,他也很有可能錯過這個威脅最大,隱匿性最好的對手。
哢噠一聲,彆墅門自己開了,卓鬱的聲音從監控影像中傳出:“請進吧。”
鐘曉曉踏入彆墅,再一次對有錢人的生活發出了感歎,她將自己偽裝成一個任勞任怨的好員工,賣力的將一地玻璃碎片打掃乾淨,然後將地板重新拖洗,將家具複位。
等她滿身大汗的把彆墅收拾好的時候,終於回到了客廳裡,準備離開。
【公會頻道】
【鐘曉曉:快點打電話!我都要在他家累死了!姑奶奶從小到大第一次給人收拾屋子!】
【卓然:好好,你還真的去乾家政了啊。】
【鐘曉曉:不然呢,卓鬱是個基佬,我沒法變成男的。】
她穿著粗氣,惡狠狠關掉了聊天頻道,但麵上還維持著良好的微笑,換了衣服準備在不遠處觀察BOSS和卓鬱的互動。
卓鬱會不會被殺死呢?
不得不說,卓然那個拱火的招數,真的讓她非常好奇。
就在鐘曉曉打算離開的時候,她頭頂的吊燈突然發出了搖搖欲墜的吱嘎聲。
“?!”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重達數斤的水晶燈一下子墜落下來,正正好好砸在了她的後腦,鐘曉曉瞬間門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隻有四肢的微微抽動證明她還活著。
“嗨呀,下手重了,靜雲。”羅木生從客房裡出來,用腳踢了踢鐘曉曉的身體:“幸好還活著。”
鐘曉曉的身體詭異的支了起來,她撐起身子,發出了幽幽的聲音:“隊長讓的,隊長說必須要讓敵人瞬間門失去意識,不然她有可能通過工會係統傳遞消息,我們的存在就會暴露。”
羅木生嘶了一聲:“是是,卓鬱是很細心。”
叮咚一聲,眼前的係統界麵出現了新消息。
【公會頻道】
【卓然:我已經打電話了,等著吧。】
柳靜雲瞪大了雙眼。
“等一下,我怎麼連她的係統界麵都能看見啊!”
她嘗試打開各種界麵,甚至連格子空間門都查看了,裡麵海量的開光寶器讓她人都麻了,明明已經不再是靈體,但她依舊感覺到了威脅。
“這是好事,說明是完全附體啊,你繼承了她的一切,哪怕被殺死,死的也是鐘曉曉,你隻要脫離開就行了。”
“這可真是……”柳靜雲感覺自己撿到了大餡兒餅:“要不,咱們把這些道具平分了吧,萬一能轉化成道具呢?”
“想什麼呢。”羅木生用食指戳了一下柳靜雲的額頭:“就算能有轉化成道具,帶進下一個影片的,也一定很稀有,片場怎麼會讓你鑽這種空子。”
柳靜雲揉揉額頭:“那我們去找隊長說一聲吧。”
“你隊長現在忙著呢。”
羅木生已經聽見了主臥室裡的聲響。
卓鬱接到了他的好“哥哥”的電話。
“聽說你從醫院跑出來了,這兩天到處酗酒?”卓然的聲音響起,依舊是上次熟悉的對話。
卓鬱懶散道:“那又怎樣,你管不到我。”
“小鬱,我是為了你好,聽哥哥的話,過兩天……”
“相親是吧。”
“?”卓然一愣,感覺自己的台詞好像被搶走了。
“省省吧,都第幾次了,我說不去就不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喜歡男人,我和女的結婚乾嘛,那不是騙婚嗎?”
“你也該長大了,我們這樣的家庭,就是……”
“行了,彆人裹腳你裹腦,都什麼年代了,不結婚生孩子不能繼承家產是吧?那你應該希望我一輩子都不結婚啊?怎麼現在倒勸上我了。”
卓然完全無法反駁,他被卓鬱的話給壓製了,根本不知道該回複什麼。
“可是……父親那邊很生氣……”
“那老頭本來也快死了,被氣得早死幾天晚死幾天,不都是個死嗎?”卓鬱態度非常強硬:“都說了,我和江星宇是認真的,我都說了多少次了。”
他“啪”的掛斷電話,看見的卻是江星宇一臉複雜的表情。
“看什麼,我又沒騙你。”卓鬱將手機放到一旁,也不理會這個沒有安全感的厲鬼,開始和柳靜雲和羅木生在工會頻道裡聊天,完全無視了對方。
作為一隻厲鬼,江星宇覺得自己非常沒有牌麵。
他想了又想,最終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之前曾經說過,我永遠隻能在你背後不露光的地方出現。”
“說實話你不信,騙你的你非信。”卓鬱臉上帶了一抹不太好意思的紅色:“蠢狗。”
江星宇一下子激動起來,他爬上了床,如果他真的是狗,那尾巴一定搖到天上去了:“真的嗎,我好開心。”
厲鬼癡癡的笑了,可是笑容褪去後,那雙冰冷的眼再度審視起了卓鬱。
“這就是我覺得虛假的地方啊,我們還在上學的時候,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過是默默的喜歡著你,我們毫無交集,我不信你是對我認真的。”
厲鬼坐在卓鬱的身上,雙手如鐵鉗一般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不信。”
卓鬱在心裡長歎,完了,這個沒有愛的,喜怒無常的厲鬼真的很沒有安全感呢。
如果不想好措辭,他可能又要被活活掐死一次。
“我管你信不信。”卓鬱即便被握住了命脈,眼神中也帶有睥睨:“你魔怔了,我愛不愛你,對你來說是必須的嗎?”
江星宇愣住了。
“難道我不愛你的時候,你就沒有天天跟蹤我,偷拍我?”
“……”
“說到底,你隻是在利用我來滿足你變態的癖好和欲望,你把我當成了一個救贖的符號,難道不是嗎?”
江星宇沉默,他好看的眉眼彎起,忽然笑了。
是呢,自己從小就自卑敏感,家庭條件也不能再差了,父母是剛出獄的犯人,因為找不到工作,沒事就會拿年幼的他出氣,他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常年沒有一塊好肉。
再後來,父母在他眼前被人打死,他無依無靠,隻能靠著社會福利上學,即便脫離了那個環境,沒有人再虐打他,他也仍舊深受影響。他留著厚厚的劉海,明明不近視卻要戴框架眼鏡遮擋臉龐,他很窮酸,很格格不入,又因為成績好被人嫉妒,被宣揚了家庭的事情,卷入了新一輪的暴力。
他何嘗不恨,他每一天都在詛咒這個世界,他的每一張算草紙上都會寫滿惡意的話語。
卓鬱則是個和他完全相反的人,他好像天生就在發光。
而有一天,這道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江星宇仍舊記得,在一個盛夏的中午,那個好看的少年用高傲的眼神逼退了欺負他的學生,冷冰冰的吐出一句:“彆總搞這些無聊的事情,很煩。”
不管他是不是有心的,江星宇確實再沒受過欺負。
他身為暗影,想追逐那道光。
光是否會回眸看向身後,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卓鬱說得對,他愛不愛自己,其實並不重要。
被卓鬱當場捉住跟蹤的那一天,他也想過,光會不會就在他眼前熄滅,不再照耀他,但事實相反。
卓鬱對他相當感興趣。
“知道我為什麼會讓你成為我的男朋友嗎?”卓鬱舔了下嘴唇:“恰好,我這個人呢,還沒有被真情實意的喜歡過,接近我的人都是帶著目的,而你隻是在追逐我本身。”
“我查過你,也知道你的屋子裡擺滿了我的照片,你連續十三年不停的關注著我。”
“你不害怕,不惡心嗎……”
“不。”卓鬱將厲鬼早就鬆開的手牽到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我很興奮呢。”
“知道有人這麼愛我,我的第一反應是,不用十三年,如果你早表現出來,在校園裡我們就搞到一起了。”
“對,就是這種炙熱的眼神,我喜歡你這麼看著我。”
“……”江星宇的目光好像燃起了火光,他現在很餓,源於靈魂的餓。
“親愛的,我都給你接近我的機會了,你還想讓我愛上你,是不是太貪心了。”卓鬱用手指劃過厲鬼的下巴:“不過也不是沒有優點,等我們解決完了敵人,還有的是時間門呢。”
江星宇已經感受不到那暖融融的愛,他的心裡冰冷一片,但在那冰冷中,卻泛起一股難耐的癢,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感叫什麼,他隻知道,哪怕卓鬱現在讓他去把卓然他們全殺了,他都會毫不猶豫。
他就是卓鬱的狗。
不明白事情嚴重性的天翔工會仍舊在前往寶山寺的路上,卓然有些慌了,對方接起電話後的反應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而且鐘曉曉發來信息,說那厲鬼把彆墅弄得陰風陣陣,似乎連卓鬱的麵子都不給。
要抓緊時間門籠絡寶山寺,讓他們派法師去收服厲鬼了。
卓然不知道,自己即將踏上致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