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牆是新刷的,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看到地麵上淩亂粗糙的油漆點子。
看得出來,刷牆的工人並不是很用心。但不管怎麼說,刷上了白色廉價的油漆之後,這麵牆看上去並沒有那麼恐怖了。
方乾安鼓足勇氣在房間裡走了兩圈,小心地避開了可能是宋城血跡殘留的位置。
說是為了死個明白才來這裡的,但真的到了鬼屋裡頭,方乾安卻並沒有找到值得研究的東西。
沒有符咒,沒有奇怪的咒文,甚至沒有鬼。
十幾分鐘之後,李秀原本緊繃的神經漸漸趨於平和,他看著正在兜圈子的方乾安,低聲問了一句:“接下來怎麼辦?”
“我,我想再去看看彆的地方。”
方乾安咽了一口唾沫,非常小聲地回答道。
“阿秀你會陪我的,對吧?”
他無比期盼地看向正靠在門口的李秀,那種濕漉漉的眼神,讓李秀又感到了某種詭異的不自在。
“隨你。”
李秀道。
就是兩個人手牽著手,小心翼翼地把鬼屋的一樓其他區域也轉了一圈。
就跟之前的房間一樣,他們並沒有找到什麼特彆的地方。
唯一能找到的,就是房間裡沒有被帶走的空方便麵桶,以及一些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來的煙蒂。
哦,還有各種用過的避孕套。
之前鬼屋被校方當做了員工宿舍,好幾間房間都還有沒有被撤走的席夢思,李秀去檢查時,差點踩到那玩意摔倒。
好在最後被方乾安拽了一把,李秀沒摔到地上,而是倒在了席夢思上。不知為何,方乾安也忽然覺得身體一陣脫力,一個沒注意也滑了一下,直接朝著李秀倒去。好在最後關頭方乾安調整了姿勢,沒直接壓上去,他蜷起膝蓋,頂在席夢思上,兩隻手險險撐在李秀的耳側,穩住了身形。
受到衝擊的席夢思上下起伏不定,接連不斷地發出了“嘎吱”“嘎吱”聲。
那聲音落在方乾安耳朵裡,讓他忽然有些熱氣上臉。
李秀如今就在他胸膛之下,這個姿勢讓方乾安前所未有地意識到李秀到底有多纖細。少年微微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在方乾安剛才倒下時候他急促地吸了一口氣,那聲音聽起來竟然有點兒像是喘息聲。方乾安不由自主地盯住了李秀,後者也正望向他,漆黑柔順的頭發在床墊上散開,襯的李秀露在衣領之外的脖頸呈現出一種奶油似的白。
方乾安嗅到了李秀身上的味道。
一種香甜的,仿佛自帶溫度的暖香,是被人的肌膚所熏出來的香氣。
方乾安眼神空了一瞬。
“方乾安?”
李秀奇怪地看著方乾安。
“你乾嗎?!”
他問道。
“……”
愣了片刻後,方乾安這才意識到他們現在的姿勢有多奇怪,男生一個激靈,猛地抬腰,帶著一絲手忙腳亂,連忙直起身子。
然後,他才將李秀拽了起來。
“你沒事吧?”
方乾安不太自在地問道。
“我沒事,就是有點惡心,而且……”李秀並沒有注意到方乾安那一瞬間的不自然,他一邊嘀咕一邊看了看地上那些東西,臉有點青,“我真的完全無法,想象會有人跑到這裡來辦事。”
“在這種地方……真的能硬得起來嗎?”
在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李秀瞬間覺得整座鬼屋好像都不恐怖了。
“咳……”
少年不敢置信的低語落在方乾安的耳畔,高大的男生眼神飄忽了一下,不自覺發出了一聲乾渴,然後轉開了視線。
也就在這個時候,方乾安忽然瞥見了那樣東西——
“嗯?”
李秀突然聽到身側的方乾安輕哼了一聲。
“方乾安?”
“阿秀,看——”
方乾安忽然間上前,把地上的席夢思拖開後,朝著房間角落走了過去。
他們現在所在房間靠近大廚房,是一間獨立套間——按照方乾安的解釋,這裡本來應該是家政日常工作的家政間。
而就是在家政間不起眼的角落,方乾安看到了一扇小小的門。;
李秀順著方乾安的指點看過去,隻看了一眼,就擰緊了眉頭。
那扇門隻有半人高,門板是灰色的,幾乎與牆麵融為一體。
……還好,並不是噩夢中的鮮紅。
嚴格說起來,這樣看過去,那扇門根本就沒有詭異和恐怖的地方。
但是,看到那扇門的瞬間,李秀就是感覺很不舒服。
不過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方乾安忽然間會這麼在意這扇門。
“這扇門,有問題?”
“我不是說過嗎?按照我的經驗,這裡是家政員日常工作的地方,這扇門應該就是用來存放清潔工具的雜物間。奇怪就奇怪在這裡。”
方乾安的指尖從儲物間門的鎏金門把手處慢慢上移,最後落到了把手上方的鐵質插銷上。
插銷上現在還掛著一把沉重的鐵鎖。
“這把鎖肯定是後加上去的。”
李秀還是有些茫然:“所以?”
“太醜了。”方乾安睜大眼睛,努力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把鎖太不協調了。你看……”
方乾安轉過身,示意李秀看向他們來時的方向。
“剛才我們一路走過來不是已經看到了嗎?這裡雖然破,可是還沒有荒廢時,所有的裝修和擺設都是最時髦最奢華的。而這種儲物間裡,根本就不會放任何值錢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必要加上插銷鐵鎖——而且,還是這種醜得要命的鎖。”
男生聲音漸低。
“簡直就像是怕什麼東西從裡頭跑出來,所以特意加了一把鎖——阿秀?!”
方乾安看見李秀的動作,不由驚叫起來。
因為就在他緊張地分析時,李秀已經把手搭在門把上,用力向外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