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這種形式現身, 實在非我本意。若是令諸位感到驚惶困惑,我先在此致歉。”
……
一刻鐘後,診療室。
偌大空曠的診療室中,我和藤間小哥渾身緊繃地坐在房間一端,拚命在臉上堆出一副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直笑得雙頰麻木, 嘴角一跳一跳地不住抽筋。
而在數米開外的另一端, 一名傾國傾城的絕色黑皮美人——
啪!
我在內心給了自己一耳光。
對不起, 我重新說。
在房間另一端,一位黑發褐膚、俊眉修目(雖然必須在強光下才能看清)的年輕男子, 從頭到腳包裹著一條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大號毛巾被,將全身裝束遮蓋得嚴嚴實實, 隻露出一張英挺端正的東方麵孔, 麵孔上一雙烏黑眼瞳閃爍生輝,炯炯有神地凝視著我們。
青年的名字是【阿周那】。
印度神話中聞名遐邇的古老英雄之一,迦爾納同母異父的兄弟, 也是他一生針鋒相對、不死不休的宿敵。
ps:因為某些機緣際遇, 阿周那生前曾經穿過女裝。
——沒錯。英俊瀟灑的褐膚美男子穿上女裝, 可不就是藤間心心念念的“黑皮美人”嗎?
由此可見,藤間召喚前許下的願望十分靈驗, 也許可以考慮發張自拍照當作錦鯉。
不過很顯然, 他本人並不這麼認為。
也不知為什麼,單從性格談吐上來看,眼前這位【阿周那】與我記憶中的遊戲形象彆無二致。然而, 這身……嗯……女裝就像遊戲中的“靈衣”一樣,牢牢附著在他身上,與靈基緊密結合,徹底代替了原有的戰鬥裝束。
換句話說,除非我們為他找來其他替換衣物,否則就連阿周那自己也無法更改。
因此,為了保護master的心臟與特務科的和平,阿周那當機立斷地裹上了一條被被,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深色版的山姥切國廣。
……說真的,要在這種場景下認真嚴肅地談話,也太難為人了。
(說是“女裝”,到底是怎樣的女裝啊?)
我太過在意被被之下的景象,以至於每隔五秒鐘就要暗搓搓地抬眼偷瞄,希望能夠從縫隙中窺得一線天機。
遺憾的是,阿周那不愧是一位資曆深厚、業務純熟的英雄,攻守兩方麵都可謂滴水不漏,360度全方位毫無破綻,愣是沒讓我找到一丁點偷窺的時機。幾次三番嘗試未果之後,我也隻好偃旗息鼓,將注意力轉移到談話內容上來。
反倒是阿周那察覺我坐立不安,搶先一步坦然發問道:
“您希望我脫下這塊布嗎?”
“……不、不,還是算了。”
青年目光坦蕩,但我隻感覺心臟冷不丁地一緊,連忙猛烈搖頭:“我還不想被滅口……”
當然,後一句話我是以微不可聞的音量小聲bb。
“咳咳。稍後我會給你找其他衣服的,這個就彆在意了。”
藤間麵色頹唐,花了好大功夫才從方才的致命打擊中振作起來,欲言又止地清了清嗓子:
“那個,我是想說……”
“master,是要說迦爾納的事嗎?”
不成想,早在藤間冷汗涔涔地醞釀語句之前,阿周那便已察言觀色,敏銳捕捉到了我們兩人僵硬躲閃的神情。
“迦爾納也在這裡吧。雖然剛現界的時候尚不習慣,但現在我已漸漸適應了這個世界,這點程度的感知力還是有的。”
“……!!!”
我和藤間同時汗毛倒豎,像是彈簧一般猛地繃直了脊梁。
麵對英靈溫沉如水的眼神,藤間滿腔的勇氣鼓到一半又漏了氣,舌根好像一連打上七八個死結,吞吞吐吐地解釋道:
“不、這個那個,是這樣的。阿周那,你聽我說……雖然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想和迦爾納一決勝負,但現在我是你的master,我需要對你的一切作為負責。如果你們一人一發核彈下去,把這棟大樓給炸了,我的薪水和工作就……”
“是,是啊。”
我也厚顏無恥地小聲幫腔,“我隻不過是恰好在場,說不定都會被追究連帶責任。我還要氪金呢。”
“這點不用擔心,master。”
稍後趕來的恩奇都原本一直微笑旁觀,此刻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傾身向前,壓低嗓音在我耳邊說道:
“他們兩位的‘神性’等級很高,天之鎖應該能夠起效。”
“是嗎,如果有個萬一就拜托你了……”
麵對如此可靠的發言,我不禁(在內心)淚染衣襟。
然而,與我們的擔憂大相徑庭,從阿周那口中吐出的話語卻是——
“我理解了,master。如果這是您的希望,我也將暫時收起武器,放棄與那個男人一決生死的意圖。請放心,如今的我不同於以往,我並非沒有與他同一陣營的經曆。”
“……………………”
這一刻藤間與我的表情,恐怕隻能用“瞳孔地震”來形容。
——剛、剛、剛才,阿周那說了些什麼??
——他是不是說,願意暫時放棄與迦爾納敵對,將他當作“同一陣營”的從者看待???
他是不是……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不對,等一下。我都忘了,如果是擁有fgo劇情記憶的阿周那,確實有可能從“迦爾納aaaaaaaa!”的狀態獲得成長,成為思慮周詳、顧全大局的成熟大人。)
(嗯,人都是會成長的。就好像佐助也會結婚生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