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把‘笨蛋都不是壞人’掛在嘴邊嗎。雖然我也不清楚你的判斷標準,但在你眼中,一個人越是荒誕滑稽、不成體統,這個人就越值得信賴。不是嗎?”
“這……”
說的也是。
與其說是笨蛋,不如說是沙雕才對。
因為身邊儘是些百花齊放的奇葩夥伴,久而久之,我也就養成了“沙雕異能者一定不是壞人”的奇葩識人習慣。
正經來說,在我眼中,不管無心還是有意,如果一個人的形象奇葩搞笑到能夠被稱為“沙雕”,那ta多半也就沒什麼壞心眼了。
因為,“壞人”是沒有興趣給周圍帶來笑料和笑容的。
“等一下。照你這麼說,那麼……”
鑒於這一結論本身的沙雕程度遠超莫西乾頭,我實在難以置信,不由驚疑不定地抬眼望去:
“那……這位大哥,他不就是為了……”
“……”
見我抬頭望來,莫西乾就像個平生第一次和女生約會的純情少年一樣,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搓了搓手手。
“若不是星鳥突然出手,我原本沒打算暴露身份。所以,那個……我是希望,即使茜不知道我的身份,也能夠將我當作朋友。我聽星鳥說過,你隻和‘一看就是智障的搞笑藝人’交朋友……”
“————我沒有啊!!!!!”
我嘶啞著嗓子全力否定。
(二小姐是真的很討厭我啊!!!她都跟大少爺說了些什麼啊?!!)
“但是老實說,我對娛樂方麵不是很熟悉,也不清楚怎樣才能讓自己看上去智障又搞笑,讓你一眼就將我當作自己人……”
我:“不需要啊!!說真的我不需要啊!!大哥你清醒一點啊!!!”
“然後,我就鑽研了你喜歡的遊戲,試圖從中找到最為滑稽可笑、又能以人類之身還原的形象……”
我:“……………………”
好了,你不要再講了.jpg
“……足夠了。你的苦心,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了。”
麵對青年不帶一絲雜質的真誠善意,要說我全無感觸也是不可能。不過,在此基礎上,我還是不得不對他實話實說:
“但……你的搞笑品味,是真的很獵奇啊……”
初陽:“………………對不起。”
“……”
至於星鳥,她再一次半張著嘴陷入呆滯,我估摸著一時半會兒是清醒不過來了。
終於解開了一個“震驚!悲情美少年絕處逢生,竟然化身莫西乾”的世紀之謎,我隻覺得心力交瘁,越發懷疑自己究竟誕生在一個怎樣神奇的家族。
不過心累歸心累,正事還是非談不可。
“言歸正傳。你剛才說,【你的**還活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
麵對這一話題,初陽也自然收斂起生澀的笑容,換上另一副嚴肅莊重的神色。
“即使我的靈魂已經離去,那具軀體也沒有死亡。確切來說,打從一開始,父親就不光是出於憤怒,而是【為了得到擁有異能的年輕軀體】才要取我性命。……可惜,諷刺的是,‘手術’在我和小五郎之間成功了,在血脈相連的父子之間卻沒能成功。”
“???這又是什麼意……”
“彆廢話了,趴下!!”
——這一次,初陽依然沒來得及把話說完。
因為星鳥一記手刀劈在他頭頂正中,硬是將他整個人都劈矮了半截,隻能委屈巴巴地抱頭蹲防。而後星鳥上前一步,將青年人高馬大的身影連帶莫西乾頭一同擋在身後,順便從百忙之中抽空向我瞪了一眼:
“看來父親已經察覺了。我突然對你出手,監控又被破壞,就算是再惜命不過的他,麵對這種情形也不得不親自出來查看。他可不希望你我同歸於儘啊。”
“雖然有些波折,但我的目標還是實現了。”
她略一思索,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星花,等會兒你要是敢說漏一句話,我就讓靜謐用嘴唇堵上你的嘴。”
靜謐:“是,master。”
我:“?????”
(這麼厲害的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麼獨特而具有誘惑力的威脅!!!)
(而且“目標”是什麼,你的目標不是在小黑屋裡殺了我嘛???)
“茜,有人來了。”
到底還是從者感知靈敏,先於我一步覺察異樣。岩窟王俯身近前,作為代表向我解釋道:
“小心些。這一層樓的走廊上出現了腳步聲,還有輪子轉動的聲音,正在向我們靠近。”
“輪子……?”
我內心的疑惑與茫然,隻持續了不到一分鐘。
因為一分鐘以後,那個移動的聲源——曾經被星鳥目睹、徹底摧毀她精神的【那個東西】,就從黑暗中現出輪廓,沿著布滿母親畫像的長廊緩緩而來。
吱呀、吱呀地。
逐漸逼近過來。
進入我的視野。
仿佛一隻在巨網上爬行的蜘蛛。
“什……麼……?”
【那個東西】每迫近一分,我就感覺周圍空氣的溫度驟然下跌幾度,直到最後已是寒意刺骨,如墜冰窟。
因為那過於毛骨悚然的感受,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勉強將注意力集中到【那個東西】的外表上。
那是一架輪椅。
儘管做工豪華精美,堪比折原臨也那台高性能電動代步機,但那的確隻是一架輪椅,不是什麼一騎當千的高達。
兩名和門口小嘍囉一樣西裝革履的墨鏡男子隨侍在後,氣場與之截然不同,一看就屬於難纏的高級嘍囉。
然後,位於輪椅中央的是——
“……星鳥,你這是在做什麼?”
好像拉動一個朽壞的破風箱,又好像用指甲抓撓黑板一樣,嘶啞乾澀的刺耳聲音。
“我應該告訴過你,不要傷害那孩子。要把她完好無損地帶給我……”
端坐在輪椅上的【那個東西】,一邊緩慢地交叉十指,有意無意摩挲著枯瘦雙手上幾枚碩大的寶石戒指,一邊朝向我和星鳥轉過臉來。
“——————”
那是宛如恐怖片一般的景象。
即便我自詡見多識廣、心理素質絕佳,也在一瞬間感到渾身汗毛倒豎,冷汗從每個毛孔中噴湧而出。
當然,那既不是一具骷髏,也不是什麼麵目可憎的異形生物,比如嬰兒狀態的伏地魔。
那是一張我極其熟悉的臉。
隻在黑白遺像上出現過的,天川初陽的臉。
……不,不對。
準確來說,【隻有半張臉是初陽】。
“我明白,我明白你對她的敵意,星鳥。不過,這孩子對我來說是必要的。”
半張臉是俊秀少年,另外半張臉是比想象中還要蒼老許多、皮膚上布滿褶皺和斑痕的垂垂老者,就好像一個寄生在初陽身上的巨大癌細胞那樣,蠕動著泛出一層鐵青色的乾枯嘴唇。
“放心吧,我並不是要將她當作繼承人,也不會讓她取代你的地位。所以星鳥,你不必再擔心了。彆再對那孩子下手,放心地將她交給我吧。”
(咦……?他眼中星鳥敵視我的理由,似乎和我所知道的不太一樣?)
我下意識地衝星鳥瞥了一眼,但後者麵不改色,竟是若無其事地默認了這一套古典宅鬥說辭。看來在特務科和家中,她給自己設定的人設略有不同。
(也對啊。如果讓父親知道自己內心向往光明,對她來說很不妙吧……)
不過,無論星鳥的角色扮演再怎麼變化,“設定老土”和“討厭柚木茜”這兩點倒是一以貫之。看來是真的。
男人——話說回來,那真的還能被稱為人嗎?——似乎對次女胸中的苦惱掙紮一無所知,自顧自擺出一副憂愁口吻:
“柚木紫背棄了我。我和她的孩子,也被她唆使走上了與我為敵的道路……啊啊,悲哀啊。這真是太悲哀了。無論如何,她們好像都不願意成為我的東西。”
擁有人形的怪物歎了口氣,用枯瘦的指節輕輕叩打著輪椅扶手,屬於少年那半張麵孔毫無反應,隻有老人那一半貌似十分憂傷地皺起了眉毛。
“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雖然初陽那時候沒能成功,導致我變成了這副模樣,但這一次應該無礙。”
“星花,你就和初陽一樣【成為全新的我】,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為了避免和正派角色格格不入,我決定成為沙雕
茜:不用了
渣爹的思路是占據子女的身體續命(他手下有能夠轉移靈魂的異能者,血親之間成功率高),以“繼承”為名,既能夠永遠支配組織,又不會被人當做虎毒食子的怪物。(雖然想說是低配大蛇丸,不過好像辱蛇了?)(還辱伏了,對不起.jpg
之前爹最看好的是大哥,但親子轉移也不是100%成功,結果他沒能get大哥的異能,身體也變成了這樣……他看中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茜了